阿朵娜……

他想起前不久還在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的阿朵娜,連發簪上的流蘇都在靈活的晃動,卻沒想到隻是過了那麽一會兒,那個靈動跳脫的小姑娘便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能睜開眼睛,再也不能到處跑了……

許是他的神情太過於悲痛,孟文姝不小心看到了虞楊這副模樣。此時的她已經不再哭泣了,神情冷淡的仿佛剛才那個抱著阿朵娜痛哭的人不是她一樣。

孟文姝歎了口氣,她神色平靜的看著他們三個人,“你們不用感到愧疚,這不是你們的錯,這隻是偶然罷了。這件事情,是阿朵娜的命,不論怎麽樣,都沒法躲過去的命運。”

陰柔司聞言感到又驚訝又困惑,她實在是不理解他們那個村子,當阿朵娜毫無征兆的死去的時候,她覺得那些村民的神情很是奇怪,但她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奇怪。

現在他們離開了那個村子,看了這個謎題是不能解決了。

陰柔司是很想直接問他們關於這個問題的,但是剛剛在村裏看村長和那神女的模樣,一看就是不想讓他們多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於是便也不好多問孟文姝關於這個事情的問題。

他們三個人跟著孟文姝離開了這個地方,到達了原先虞楊找到阿漓的那個山洞內,也就是那群村民把他們敲暈的地方。把他們送到這裏來後,孟文姝便快步離開了這裏。

陰柔司看著孟文姝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隨後轉頭跟著虞楊和阿漓回到客棧內。

情醫輕枕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房間內,看到推門進來的三個人後,眼睛一亮,喊道:“阿漓!”

“姐姐。”阿漓於是也笑了起來,立刻將自己的姐姐擁入懷中。

輕枕在抱住阿漓的那一刻自己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她鬆開阿漓,仔細的檢察著阿漓身上有沒有受傷,阿漓拗不過她,便乖乖站在原地給輕枕為自己檢察。

“太好了太好了,沒有受傷就好。”輕枕還怕自己的弟弟傷害了陰柔司,虞楊一怒之下會砍阿漓一刀呢,現在看來應該還好。

輕枕從小與阿漓相依為命,兩人一起生活,對方可以說是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人了。

“多謝二人將在下弟弟帶回,在下心中甚是感激,不知應以什麽來回報。在下便在這裏許諾二人,在下可以答應二位一個要求。在下這一生沒有什麽建樹,唯有這一身藝術還算可觀,希望能幫到二位。”輕枕恭恭敬敬的朝他們行了個禮以表感激之情,阿漓就站在她的身後,也跟著行了個禮。

“要求嗎……”虞楊想了想,“不過我們現在想不出有什麽事情是需要你幫忙的。”

陰柔司身上的傷他也查看過了,確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嚇人,就幫她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那這樣吧,可以先欠著,等你們什麽時候需要我,就什麽時候來找我吧。”輕枕笑了笑。

“你們之後一直住在這間客棧裏嗎?要是你們不在這裏了,我該去哪裏尋找你們呢?”虞楊發出疑問。

這輕枕雖然看上去年紀很小的樣子,既被冠為情醫,那醫術應當是極為了得的,若是能得到她的幫襯,那可就真是太好了!畢竟他們平常,生死傷亡不可避免。

就在這時,客棧老板娘端著一盤子吃食上來了,站在門還未關上的房前笑著對他們說:“三位奔波了近一天的時間,想必此時定是餓極了,我特意準備了一些吃的,若是不介意的話就請用吧。”

虞楊剛好在那個村子,因為陰柔司和阿漓之間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氣得壓根就沒有動過一下筷子,又從那個村子裏走到這間客棧裏來,此時更是饑腸轆轆的。老板娘手中的吃食,在他眼裏仿佛是救贖一般。

他立刻道:“不介意,不介意,怎麽會介意呢?多謝你了!”他高高興興的從老板娘的手中接過那一盤子都吃食。

因著之前輕枕給她的養雞場的賠償多出太多了,所以老板娘這次給他們準備的食物很是豐盛,還有一壺小酒。

陰柔司和阿漓倒是在那個村子裏吃的很好,畢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阿漓的病雖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作,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規律可循的,阿漓的病隻有在每個月的十五日前後才會發作,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所以我打算等過了阿漓發作的日子,就帶阿漓回琉璃塔去住。以後來琉璃塔尋我便可。”輕枕見虞楊這般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由地轉頭,小聲的詢問阿漓有沒有吃好。阿漓一臉微笑的點了點頭。

然而虞楊剛要點頭的時候,旁邊的老板娘卻皺了皺眉頭,“琉璃塔?”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因著上次養雞場的那件事,輕枕對老板娘還有些愧疚,所以此時對她說話的時候也是很認真的詢問。

“那個,你們還不知道嗎?”老板娘看著他們,那雙眼眸略微渾濁,“琉璃塔出事了。”

“什麽?出事了?”輕枕皺了皺眉頭,其餘三人聽到這話也很是驚訝。

“對,就是在昨晚出的事。昨晚天空突然電閃雷鳴的,還下起了暴雨,你們應當也是知道的。我們這裏沒什麽問題,那琉璃塔卻是被閃電劈斷了砸了下來。哎,當時很多人都在琉璃塔附近遊玩,那琉璃塔一砸下來自然是砸到了好多人,那個地方還著了火。旁邊那些個沒被砸到的,一看這樣子也嚇了個半死,到處亂跑,那時還在下著暴雨,他們到處亂跑,各自推推搡搡的,難免有人被推倒在地。可當時那種情況,又有誰會在意別人呢?於是就有好些人沒被琉璃塔砸到,卻反而被別人生生的給踩死了。”老板娘語重心長的說,說完後還歎了口氣,似乎是在悲哀。

四人聽完後,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這下子看來,琉璃塔那附近的傷亡怕是很是嚴重了。

這時,虞楊想起之前蘇霈允邀請他們去嵐城有名的魚玄山玩,而這老板娘所說的那琉璃塔,正好就在魚玄山上!

虞楊突然很擔心自己的妹妹虞桃,他怕虞桃去了琉璃塔附近遊玩,這若是出了什麽意外,那可就糟了!

“柔司,我們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蘇霈允他們幾個去的就是魚玄山,我們得趕緊回去!都過了一天了,他們應該已經從魚玄山回到了雲平王府,我們得趕緊回雲平王府去!”虞楊這下連吃東西的心情都沒有了,他放下筷子,皺著眉頭對陰柔司說道,語氣很是嚴肅。

“啊?哦,好!”然而陰柔司卻仿佛很心不在焉似的回答道。虞楊卻因為太過擔心自己的妹妹而沒有注意到。

兩人立刻啟程回雲平王府,他們在大晚上的時候租了一間馬車。虞楊原先在擔心虞桃有沒有因為琉璃塔的踩踏事件受傷,或者可能會被琉璃塔砸中,後來又轉念一想,蘇霈允他們幾個也都在,蘇霈允應該會好好照看自己的妹妹。這麽安慰了自己一番,虞楊這才鬆了口氣。

於是便又關心起陰柔司來,一轉頭卻見陰柔司坐在他的旁邊,用手撐著下巴,輕輕皺著眉頭看著馬車外,臉上的表情有一點點心不在焉,馬車外的景色沒有映入她的眼底。事實上馬車外麵也看不清什麽景色,畢竟此時還是大晚上,路上除了行路人的燈籠,根本就什麽都看不清楚。

陰柔司看上去仿佛很心緒不寧的樣子。

虞楊這麽想著。

陰柔司是突然想起了那個村子裏的事情,她想起那個突然死去的小女孩阿朵娜,她見那個小女孩小小年紀的就那麽好看,那麽活潑,那麽可愛,長大後必定少不了男子喜愛。況且小姑娘看上去人也挺機靈的樣子,畢竟居然能看出來虞楊在吃醋,阿朵娜的前途本一片憧憬和光明,然而她卻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個村子裏。

那些村民們仿佛都沒有很傷心的樣子,連阿朵娜的母親孟文姝也隻是大哭一場,大哭過後也很平靜的讓他們不要感到愧疚,跟他們說,那是阿朵娜的命。

究竟是什麽樣的命是要那麽不明不白的死去的?

還有村長說的儀式要開始了。

什麽儀式?

那個村子裏的一切都看上去那麽的奇怪。

陰柔司擔心那個村子裏的事的神情落在虞楊眼裏,卻成了依依不舍。依依不舍誰呢?自然是那個小白臉模樣的阿漓啊!畢竟在村子裏的時候,陰柔司就表現出一副很喜歡阿漓的模樣,還親自給他夾菜。

所以剛剛才離開那間客棧,陰柔司這副樣子被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是舍不得阿漓。

他不由得感到一陣不爽。

然而此時還是深夜,現在從這裏回雲平王府還是要一段時間的,於是虞楊說道:“先睡一會兒吧,免得到了雲平王府的時候精神不濟。”

陰柔司聞言點了點頭,剛好她此刻也覺得很困了,於是便在馬車上找了個舒服點的位置靠著睡去了。虞楊本來是想讓她枕著自己的腿睡去的,因為馬車太過於顛簸,那樣睡會舒服一點。然而他看著陰柔司已經閉上眼睛了,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跟她一樣靠在馬車上閉上眼睛,努力去忽略馬車的顛簸,讓自己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