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柔司在同阿漓的交談當中得知了自己身上的傷口是他不小心弄出來的,也知道了阿漓得的那個怪病。然而陰柔司聽完後並沒有計較阿漓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傷口,畢竟那也是身不由己的嘛,也不是阿漓自己的想法。況且她身上的那些傷雖然看著嚇人,但其實並不是很嚴重,隻要包紮一下,過幾天就應該好了。
並且陰柔司十分喜愛長得好看的男孩子,這次看到這文文弱弱的阿漓,一下子被激起了一顆當姐姐的心。
於是陰柔司對阿漓展現出了非常友好的態度。
阿漓看著陰柔司這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姐姐,他也很高興。不過自己這次這麽一出,姐姐應該會很擔心自己的吧!阿漓想著,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跟姐姐道個歉,害得她那麽擔心。
“阿漓,那你身上的這個病近期還會再次發作嗎?”陰柔司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阿漓眨了眨眼睛,他沉思了一下,“這個說不準。”
陰柔司聞言立刻道:“那我們可不能在這裏多待了呢,你的姐姐此刻應該也非常的擔心你,我們吃完飯就回去吧。”畢竟阿漓的病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發作,要是連累到了這個村子裏的人可就不好了。
阿漓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他讚同的點了點頭。
兩人在談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及到就站在他們旁邊的虞楊,一點也沒有要過問他的意見的意思,虞楊看著他們兩人,幽怨的氣息都快要在自己身後實體化了。
村民們把很多珍貴的食材全部都拿了出來,那些食材是在他們村裏來客人的時候才拿出來招待客人的,他們會聚集在一張桌子上,桌子上會擺滿他們拿出來的珍貴的食材做成的一道道菜。
他們做菜的手藝十分的好,就連陰柔司在一旁看著,聞到那些食物散發出來的香味後也不由得流出了口水。
夜幕漸漸降臨,天空逐漸織上一層漆黑的紗布,這個村子裏卻燈火通明的,他們點燃了篝火,火勢迅速竄出幾十米高,照亮了整個村子。
一張大桌子上擺滿了菜肴,村長和神女坐在一起,依舊是那一身巫祝的服飾,陰柔司坐在阿漓和虞楊的中間。
在吃飯的時候陰柔司很是關照阿漓,她貼心的問阿漓想吃什麽,自己可以幫他夾。自己嚐到什麽好吃的也會推薦給阿漓,陰柔司看到阿漓乖乖點頭後,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容。
阿漓在陰柔司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姐姐的影子,陰柔司像姐姐那樣對自己那麽溫柔,像姐姐一樣不會嫌棄她的怪病,便也沒有拒絕陰柔司給自己夾菜,不過陰柔司身上的傷還沒好,阿漓不好拒絕,隻讓她給自己夾了一會兒菜。
然而,一旁的虞楊看著陰柔司和阿漓兩個人這一副親密的模樣,臉色都青了。他悶悶不樂的看著的旁邊兩個人的一舉一動,碗裏的菜都沒有動過一口。
坐在虞楊身旁的是一個看上去五六歲的小姑娘,紮著小辮子,頭上插著一根銀色的簪子,大概是自家人手工製作的,看上去並不那麽精細,但也還可以從中看出製作這個簪子的人已經很盡心盡力了。
她好奇的看了看虞楊,陰柔司和阿漓三人,看到陰柔司與阿漓親密的樣子,又看到虞楊黑著臉的模樣,當下便理解了。於是小姑娘捂著嘴對著虞楊嘻嘻嘲笑道:“哈哈,這個大哥哥是吃醋了吧!”發間的簪子被火光映照出略微黯淡的光芒。
虞楊聽到這話登時瞪大了眼睛,看到陰柔司和阿漓的眼神也往他這邊看過來,當即像個被戳破了心事的少女一般,他的麵色突然漲紅起來。
虞楊惱羞成怒,作勢要打那個小女孩,那小女孩卻是驚呼一聲,隨即向虞楊做了個鬼臉便跑了,虞楊也不想在這裏接受陰柔司和阿漓兩個人狀似審視的目光,便追著小女孩上去打鬧。
陰柔司聽到那個小女孩的話後有些驚訝,她原本並不怎麽相信,卻又看到了虞楊漲紅的臉色,便知道虞楊是真的如那小女孩所說的那樣,是吃醋了。陰柔司的心裏當即跟個吃了蜜一般甜膩,她感到很開心,連眉眼看上去都高興了幾分。
那邊虞楊正在和那個小女孩追逐打鬧,他刻意與小女孩保持一定的距離,看著她隨著奔跑而飛舞起來的發絲,還有她時不時回頭朝他吐舌頭做鬼臉的樣子。虞楊簡直是要被這小女孩給氣笑了,正當他打算一步跨上去直接抓住小女孩的胳膊的時候,那小女孩卻突然直接臉朝下栽到了地上。
虞楊不由得驚呼一聲,其他在旁邊笑著看熱鬧的村民也立刻圍了上來。他們將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小女孩翻了個麵,看到那小女孩正緊閉著雙眼。
虞楊不知道他們為何看上去好像有一點點緊張的樣子,又有一點點麻木的樣子,正想推一下那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們其中有一個村民突然將手無厘頭的伸了出去去探那個小女孩的鼻息。
“死了。”語氣裏絲毫沒有波瀾。
虞楊聞言瞬間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阿朵娜!”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子從眾人中間跑過來,她從地上抱起小女孩的屍體大哭起來,淚水頓時糊了滿臉。她的發間插著一支與小女孩發間款式相同的銀色發簪。
那是那個名叫阿朵娜的小女孩的娘親,叫孟文姝。孟文姝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女兒,她的身子在顫抖,一遍一遍的叫著懷裏這個再也醒不過來的女兒的名字。阿朵娜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孟文姝的懷裏,她的表情十分的恬靜,嘴角處甚至還有剛才吃飯時食物的殘渣和與虞楊打鬧時的微笑。
陰柔司和阿漓也圍了上來,他們看著這一變故都十分的驚訝和慌亂。
“不,那個……”虞楊立馬就要解釋,“我,我沒有打她,不是,我都沒有碰到她,我,那個,我就是跟她鬧著玩……”他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虞楊自己也覺得十分的驚訝,他並沒有觸碰到阿朵娜,剛才阿朵娜摔倒的那個地方也並沒有石頭。並且虞楊看的清清楚楚,阿朵娜並不是因為被什麽東西絆倒了才摔倒的,她就是那麽直愣愣的朝前倒了下去,沒有任何征兆。
而且,就算阿朵娜確實是踩到了什麽東西被絆倒了,那也不可能一摔到地上去,血都沒流就這麽死了。
實在蹊蹺。
阿朵娜的死突如其來的令虞楊措手不及,他雖然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但他要這麽說的話這些村民肯定不信,於是隻能一個勁兒的向他們解釋,自己在與阿朵娜打鬧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觸碰到她。
虞楊怕村民們會因此責怪他們,到時候若是全村的人一起圍攻他們的話,他們占了人數優勢,就算是虞楊也很難從這裏逃脫,更何況他還帶著兩個拖油瓶——陰柔司和阿漓。
然而令虞楊感到驚奇的是,那些村民就那麽站在那裏,並沒有要責怪虞楊的意思。阿朵娜的母親孟文姝也是,雖然抱著女兒哭的很傷心,卻連虞楊這個“殺人凶手”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抱著阿朵娜不停的哭,哭到嗓子都嘶啞了。
他覺得很奇怪,這些村民仿佛是早就知道阿朵娜會死一樣,一點驚訝和恐慌的神情都沒有流露出來。
阿漓站在一旁,他有些愣愣的看著這副場景,他看著孟文姝傷心的抱著阿朵娜大哭的模樣,垂了垂眼簾。
這時,一直坐在桌前的村長和神女終於有了動作,他們兩人站起來,一步一步朝他們這個方向不緊不慢走過來,周圍圍著的村民下意識的給他們兩人讓路。略微繁瑣的服飾讓兩人在這群人裏一眼看上去就與別人不一樣,神女雙手懸於腹前,她看了看孟文姝和她懷裏的阿朵娜,那雙清亮的眸子微微闔上。
村長也是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看著那還在熊熊燃燒著的篝火,說道:“大家好好收拾一下吧,儀式就快要開始了。”
火光照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顯得冷漠而決絕。
那些村民們一聽到村長的號召後都手忙腳亂起來,連精心準備了那麽一大桌子的菜都不吃了,全都急急忙忙的去做準備了。
至於是要做什麽準備,虞楊,陰柔司,阿漓三人便不得而知了。
“孟文姝,你送他們三個人出去吧!”村長對著還在哭泣的孟文姝說道。
然後,村長轉過頭來,歉意的看著他們三人,“抱歉,實在抱歉,我們村子裏現在要辦一件大事情,恐怕不能再繼續招待三位下去了。如若以後還有機會的話,定讓我好好補償你們,隻是現在,真的不能再讓三位繼續待下去了,抱歉。”
虞楊,陰柔司和阿漓被孟文姝帶著離開了村子。
虞楊覺得很是愧疚,雖然他自己都說自己根本沒有碰到阿朵娜,但其實他的內心裏還是愧疚的,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跟著阿朵娜到處跑到處打鬧,恐怕阿朵娜也不會受此災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