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烏鴉怪
可是我的臉‘色’卻有些蒼白起來。
盡管這個烏鴉怪傲慢無禮,但是它沒有傷害過任何人,還幫助人,我實在是下不去手殺了它。
它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咧著嘴笑道:“韓冬,你知道一個合格的‘陰’陽先生要具備的是什麽嗎?”
我不明白它為什麽突然說這樣的話,眨巴著眼睛示意它繼續說下去。
烏鴉怪冷哼一聲道:“‘陰’陽先生、除妖師,一定要有夠狠的心,要認為所有的妖怪和鬼怪都是壞的,然後將它們全都誅殺!”
它說到這裏,眼神中突然充滿了殺氣。
這個理論之前我聽蘇峰說過,他認為所有的妖怪都是壞的,還差一點把阻止他殺妖怪的我打死。
可是這樣的理論是不對的。
之前卓先生也說,妖怪和人一樣,有好也有壞。
我想到這裏,立刻反駁道:“你說的都是錯的!妖怪和鬼怪也有好的,不能輕易殺了!它們也是生命!”
烏鴉怪聽到我的理論有些驚訝。
可能是他從來不覺得世界上有人會覺得它們是生命吧。
這時候瓶子裏麵的梁湖也說道:“他說得對,我不能讓你就這樣死了。你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烏鴉怪接話道。
梁湖皺著眉頭,顯然已經記不起來烏鴉怪的事情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著礦泉水瓶子對著烏鴉怪道:“不管怎麽說,我是不會讓你死的!我師父也告訴我,不能隨便殺有生命的東西!”
烏鴉怪無奈的笑著搖頭道:“韓冬,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女’生?”
我額角青筋跳了兩下,就算我不是帥哥,也不像被人說像什麽‘女’生。
烏鴉怪繼續道:“你的‘性’格太優柔寡斷,而且對人太心軟,哦,不對,是對任何東西都太心軟。”
“人不都應該這樣嗎?”我不滿的說道。
烏鴉怪搖頭道:“心軟很容易被人利用,心軟也很容易被人陷害。心軟的人成不了大事。”
我聽到烏鴉怪很是歎息的說道:“明明擁有這麽高強的能力,為什麽偏偏要這麽心軟?”
我已經受不了了,對著烏鴉怪嚷嚷道:“我就是心軟了!我就是喜歡平庸!不管今天你怎麽刺‘激’我,我都不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想出來一個兩全的辦法來的!”
我說完,就要從背包裏麵掏出道符來。
我記得醒神符也有驅逐附身妖怪的作用。
這時候烏鴉怪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道:“你別想驅散我,這個身體本來就是死的,如果驅散我,梁湖也活不成!”
我有些發呆的看著烏鴉怪。
烏鴉怪現在正附身在梁湖身體中,盡管長著一張和梁湖一樣的臉,但是表情完全不同。
我還想要再次反駁烏鴉怪的時候,它則是開口道:“我現在給你兩條路選擇。第一,就是殺了我。第二,就是我現在就衝出去把整座樓裏麵的人給殺了!”
“我什麽都不選!”我憤怒的瞪著烏鴉怪。
烏鴉怪搖搖頭,身後突然長出了翅膀。
它的眼神變得很是凶殘,瞪著我一字一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就讓我先來殺了你吧!”
烏鴉怪身後的翅膀突然長了出來,幾乎把整個房間都給遮蓋了。
它的身子懸了起來,眼睛發著紅‘色’的光芒惡狠狠的瞪著我。
瓶子裏麵的梁湖嚷嚷道:“不要這樣!”
烏鴉怪看了梁湖一眼,沒有理會梁湖,而是瞪著我道:“你到底動不動手?”
我真的不想動手,我把裝著梁湖的瓶子放在一邊,免得梁湖受傷。
我則是做好了耗費烏鴉怪的準備。
我想,我既然下不了手去殺它,就想辦法將它給耗的失去力氣!
我想到這裏,立刻從懷裏掏出一把道符來帶在身邊。
烏鴉怪看我還是沒有要動手動意思,立刻向我撲過來!
我嚇得向後退了一步,那個烏鴉怪的爪子就險險擦過我的‘胸’口。
我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還是拚命保持鎮定的,想著怎麽躲閃它的下一招。
我的天眼其實可以預測到它的招數,但是這種預測也隻能是預測七八招,後麵的招數就沒有辦法預測了。
但是我還是閉上眼睛,用天眼不斷的盯著麵前的烏鴉怪看。
我看到它的身上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
但是具體是什麽我還是有些看不清的。
我覺得這個有些無關緊要,也就沒有在意。
烏鴉怪再次向我撲過來的時候,我一個轉身輕鬆的躲過了烏鴉怪的攻擊,因為我之前就已經預測到了烏鴉怪的具體攻擊軌跡。
烏鴉怪顯然對我能夠預測出來它的攻擊軌跡趕到驚訝,眨巴著眼睛再次向我撲了過來。
我又一個輕鬆的閃身閃過了烏鴉怪的攻擊。
這下烏鴉怪有些慌了,不相信的還要攻擊。
我現在還能預測烏鴉怪的四招,不過我相信這四招躲過了,一定會動搖它的信心。
果然,當我躲過烏鴉怪最後一次攻擊的時候,烏鴉怪的臉‘色’都有些變化了。
它一邊叫著一邊還想要攻擊,可惜因為之前攻擊被我預測到,現在信心大失,攻擊的速度明顯不如剛才快了。
我嘴角輕輕上揚,想著這樣耗著它體力完全耗盡就好了。
可是這個烏鴉怪的體力遠遠沒有我想到的那麽弱。
我們兩個在房間裏麵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結果它的體力非但沒有減小,反而還有些增加!
這下輪到我慌‘亂’了。
我想我必須想辦法把它控製在一個地方,因為我現在真的有些累了,這樣下去一定會被烏鴉怪逮住的。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破煞符,決定在房間裏麵‘弄’上一個結界。
心動不如行動,我等著烏鴉怪向我再次撲過來的時候,一張破煞符就丟了過去。
烏鴉怪感覺到那張道符上麵含著的力量很大,趕忙躲了過去,那張破煞符就掉落在了地上。
我笑嗬嗬的又丟過去一張道符,還是被烏鴉怪輕鬆的給躲過了。
就這樣,我連續丟了七八張破煞符,都被烏鴉怪給輕鬆躲過去了。
烏鴉怪看到我的道符一張都沒有打到它,有些憤怒起來。
它以為我是故意的,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對付我。
這隻是我的計謀之一!
我這樣想著,雙手結印,默念著咒語。
不一會兒,那幾張道符就開始發出光芒,隨後呼應著變成了一道金‘色’的罩子,籠罩在了烏鴉怪的身旁。
烏鴉怪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趕忙想要衝出罩子,但是已經晚了。
我的金光罩將烏鴉怪完完全全的鎖在了裏麵,無論它怎麽用身體撞擊都打開不了。
我有些放心下來,拍拍手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開始思考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將這個烏鴉怪從梁湖的身體裏麵分離出來。
烏鴉怪看怎麽也衝不出來,心裏麵也滿滿的都是焦慮。
它憤怒的瞪著我罵道:“韓冬,你個賤人!你快把我放出去!你這樣那裏像個男人?簡直就是小人所為!”
“你慢慢叫,叫到開心為止。”我說完就不再理會這個烏鴉怪。
烏鴉怪可能是真的被我的無視態度給刺‘激’到了,在金光罩裏麵叫囂了半天,最後有些累了,在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我看著它終於停止了叫嚷,也就可以和它進行溝通了。
我走到烏鴉怪的身旁,盯著烏鴉怪道:“你先說說,除了你死,還有沒有別的方法?”
烏鴉怪冷哼一聲道:“肯定沒有了,你以為我想死嗎?”
我頓時啞口無言。
也是啊,就算是再怎麽大公無‘私’的人,也不會想要真的死啊!
一旁的梁湖看著烏鴉怪,突然叫道:“你是黑球兒嗎?”
烏鴉怪聽到這個名字,突然眼神就變得溫柔起來,對著梁湖道:“我是!你終於想起我來了嗎?”
梁湖點點頭,眼睛裏麵有淚‘花’閃動道:“沒想到居然是你,謝謝你救了我。”
烏鴉怪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要不是你當初救了我,我可能早就不存在了,我這條命是你給我的。”
“黑球兒,不要為了我死。”梁湖話鋒一轉道。
烏鴉怪有些為難的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我就不要複活了!”梁湖說著,在瓶子裏麵倔強的坐了下來。
我看到他的身上隱隱約約有黑‘色’的氣體閃動著。
烏鴉怪也看到了梁湖身上的黑‘色’氣體,眼神突然變得尖銳起來道:“梁湖好像要變成極‘陰’極煞了!”
我聽到這裏,臉‘色’有些蒼白起來。
為什麽梁湖要變成極‘陰’極煞了?
難道我是刺‘激’到了他嗎?
我正在疑‘惑’的時候,烏鴉怪突然像是瘋了一樣撞擊著金光罩道:“快打開這個!我要出去!如果他變成極‘陰’極煞,就永遠回不來了!”
可是我現在真的是很糾結,如果讓梁湖變成極‘陰’極煞之前回到自己的身體裏麵,一定要殺了烏鴉怪。
可是如果不殺了烏鴉怪,梁湖就會變成極‘陰’極煞。
這是我這段時間以來麵臨的最難的一個選擇。
這個選擇比我讓蘇陽留在蘇家還要艱難。
因為我如果真的選擇不好的話,就會害死很多的人。
我還在猶豫的時候,烏鴉怪已經衝破了金光罩出來了!
我被它的樣子給震驚了,因為我覺得我的金光罩堅硬無比。
今天這麽輕易的被烏鴉怪給打開,究竟是我的力量太小還是烏鴉怪的力量太大?
烏鴉怪一個健步衝到了礦泉水瓶子那裏,把礦泉水瓶子的蓋打開。
梁湖的身體像是一縷青煙一般從我麵前衝了出來,落在我的麵前。
烏鴉怪一把抱住了梁湖,聲音哽咽道:“你快點回來好嗎?”
梁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看著烏鴉怪有些發呆。
我看到這樣的情景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我感覺自己真的就像是一個劊子手。
如果當初我沒有和這個烏鴉怪聯絡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果蘇陽在這裏,他會怎麽做呢?
烏鴉怪抱著梁湖,眼神中滿是懇求的給我說:“你快點殺了我吧!我不能自殺,隻能被‘陰’陽先生給收了。”
“可我不是‘陰’陽先生……”
“但是你會收鬼怪啊!”烏鴉怪繼續放低身段道。
之前他那種趾高氣昂的模樣完全消失了,現在的它真的很想要我幫幫它。
我咬著嘴‘唇’,感覺自己的手臂有千斤重。
梁湖還在看著我,眼神裏麵也同樣是懇求。
他不想要我殺了烏鴉怪。
我舉起了手中的破煞符,隻要這個道符貼在烏鴉怪的頭上,它就會灰飛煙滅,而梁湖的靈魂就會進入到自己的身體裏麵。
可是鬼怪和妖怪同人是不同的,他們隻要消失了,就是真正的消失了,以後都不會出現了。
我的道符舉起來又放下,我已經糾結到不行了。
烏鴉怪緊緊抱著梁湖的身子,我能夠看到梁湖的身上的衣服正在一點一點變成紅‘色’!
再耽誤下去就不行了!
我閉上眼睛,咬著牙狠狠的把道符丟在了烏鴉怪的頭上。
烏鴉怪沒有大叫,隻是笑著對我說了聲謝謝,就變成點點星辰飄向天空。
梁湖的靈魂一瞬間被自己的身體給吸了進去。
他有些發愣的想要伸手去碰觸那些點點星辰,可是那些星辰最後在他的手指縫間漸漸消失了。
梁湖眼淚流了下來,失控的對著天空大喊。
我走過去,忍住眼淚拍了拍梁湖的肩膀,結果他的記憶就流進了我的腦海中。
那是一個比較簡短的畫麵,烏鴉怪倒在樹下麵,渾身是鮮血。
本來應該是看不到妖怪的梁湖竟然看到了烏鴉怪,以為它是一隻普通的烏鴉,給它包紮了傷口。
他每天細心照顧烏鴉怪,等到烏鴉怪蘇醒的時候,開心的第一次‘露’出了沒有一絲難過的笑容。
烏鴉怪很是親近梁湖,在他的手指間跳過來跳過去。
梁湖看著烏鴉怪很是坦然的說道:“你看你渾身黑的和個煤球似的,以後我就叫你黑球兒好不好?”
烏鴉怪很是開心的叫了兩聲,表示讚同。
梁湖抱著烏鴉怪道:“還好,我身邊還有你。如果你也走了,我恐怕就沒有可以說話的了。我一個人好孤獨……”
烏鴉怪聽著梁湖的話,睜著烏黑的小眼睛不斷眨動著。
後來梁湖經常來這邊給烏鴉怪送吃的,還會和烏鴉怪說著自己的心事。
烏鴉怪也會時不時的跟著梁湖去學校沒,在窗戶邊上等待著梁湖放學。
記憶到了這裏就中斷了,我聽到梁湖哭泣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裏麵,自己也感覺到了莫名的憂傷。
那天我在梁湖家裏麵陪著梁湖很長時間,聽著梁湖說著自己和烏鴉怪之間的事情。
他一直沒有停止哭泣,比當初他失戀的時候更加難過。
我想,人類和妖怪之間也是可以做朋友的,甚至為了對方可以互相犧牲。
我隱約看到剛才在烏鴉怪身上閃亮的東西在梁湖身上閃了一下,但是我沒有在意。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顫抖。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殺一個比較善良的妖怪。
我感覺到很是罪惡,而也正是這個罪惡感覺在我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才引發了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
讓我對我自己又再次產生了懷疑。
而也正是那件事,讓我明白了自己以後的道路應該是怎麽樣走下去。
這件事過後,我就陷入了極其鬱悶的情緒。
每天在社團活動的時候,我都是盡量的避免提起關於鬼怪的事情。
他們好像也是集體約好了一樣,不問我這件事的經過。
和他們相處感覺就是比較輕鬆。
不過我唯一比較好奇的就是費夏炎怎麽可能會不問我。
我覺得要麽是這個天然呆忘了,要麽是這個天然呆懶得問。
平平靜靜的度過了幾個星期,我們也迎來了期中考試。
不管是期中考試還是期末考試,都是阿諾最忙活的時候。
這時候他會不來社團,每天放學都在家裏麵學個昏天黑地。
因為是高三,功課特別緊。
下學期阿諾恐怕就不能來了,因為他一方麵要把自己學會會副主任的位置讓給別人,一方麵還要參加三次‘摸’底考試,然後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
我也因為自己是社長的緣故,必須先學習在班裏前十,要不然恐怕就會廢社。
所以我在家也狠命的學了幾天,等到期中考試完了,我取得第六名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
林曉竟然奇跡般的進了班級前十,阿諾則依舊是級部第五。
期中考試過後的一周,我們社團又恢複了活動。
阿諾卻忙活起了票選學生會副主任的事情。
我看著阿諾盡心盡力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道:“怎麽這幾年都是副的,也沒‘弄’個正的當當?”
阿諾這時候就會一臉鬱悶的說道:“誰讓正的淩曉蕾那‘女’的這麽強勢,並且和我一個年級的啊!”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中還有絲絲殺氣。
我道:“怎麽著,那你還準備用你的道符把淩曉蕾那丫頭給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