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駕了幾百公裏來到聖巴巴拉,有了循序漸進的過程,不然第一眼就會讓人誤以為來到了西班牙,眼前的海也不是太平洋而是地中海。
這裏實在太像西班牙了,或者說,這裏簡直就是西班牙的縮影:整個小城被一條條動輒十幾米高的椰子樹組成的綠化帶分隔開,路兩旁遠高近低的建築形成海灣式的布局,以淺色調塗染的外牆融入充沛的陽光,配上紅陶筒瓦和手工抹灰牆,沿著弧形牆伸展到圍著鐵藝欄杆的一步陽台之上。
最令人陶醉的是那被樹影遮蔽的昏暗小路,隨風而動的門鈴響徹寂靜的午後,總覺得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或哪扇虛掩的門後,正躲著和少女幽會的唐璜。
祝曉楠登上老法院的鍾樓,盡管隻有五層樓的高度,但也可以俯瞰整個聖巴巴拉城了。
紅色的屋頂像被塗了草莓醬的奶油塊,綠色的植被成了其中的點綴;白色的雲在不遠處飄浮,連著起伏的山巒和丘林;藍色的海與天空之間的界線隻能靠一艘艘白帆和噴卷浪花的快艇分辨。
身邊的遊客來了又走,祝曉楠靠在支撐柱旁差點兒睡著。
不知什麽時候,韓夕文推著一部輪椅出現在身後:“站著多累,坐吧。”
“你說你初中畢業後來了美國,就是來了這裏?”祝曉楠問。
“對,我從高中開始跟養父母生活在這裏,一直住到大學畢業。”
“他們對你很好?”
“很好,他們在我上小學前收養了我。”
“那你後來見過親生父母嗎?”
“見過,但不知道是哪個。”
“什麽意思?”
“我養父母意外去世前,跟我說希望我回去找我的親生父母。之後我回到過中國,福利院幫了我很大的忙,結果來了五對兒,都說是我的親生父母。”韓夕文說著忍不住笑起來。
“怎麽會有五對兒?”
“說明那一年至少有五對兒父母拋棄了自己的小孩兒。”
“那哪一對兒是真的呢?”
“我不知道。”
“沒有進行DNA配對或者找證人、證物什麽的嗎?”
“不需要找了。”韓夕文說,“當他們聽說即便重新認回我也不能跟我一起移民美國的時候,就全都放棄了。”
“對不起……”
“沒關係,我反而覺得這樣很好。”韓夕文說,“讓我更加堅定不需要再白費力氣去尋找所謂的根源。”
“那我們去看看你的養父母吧。”祝曉楠抬起頭看著他說。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