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生從山溝溝裏帶回個女人的事半天就在河陽村傳開了。

吳秀蓮當初還納悶許言生都回來了林桃酥怎麽自個回家悶頭睡覺,原來是許言生還帶了女人回來。

中午林桃酥也不起床吃東西,吳秀蓮隻能給她端屋裏去。

“要媽說這再好不過了,你這條件多少人等著娶呢,犯不著跟著那姓許的,他除了有那副皮囊,有啥好的啊,還一群拖油瓶。”

林桃酥就是悶頭躺著,也不說話,也不動。

“你在這光生悶氣有什麽用,要我是你,我就吃的飽飽的,我也出去找男人去,就那誰,上次來給你還錢那小夥子,除了身板沒許言生結實,我看他就比許言生好看。”

“你覺得好看你嫁去。”

吳秀蓮被罵,隻能閉嘴:“行行行,你樂意咋滴咋滴,先起來把麵吃了。”

林桃酥又不做聲,自己悶著睡到下午,渾身酸痛,不得已爬起來跟老五去自留地裏割紅苕喂兔子。

林圓弟在割紅苕,她就坐在那刨土。

陳進勇從山上下來遠遠看著個人像她,就走了過來:“老四,忙著呢。”

林桃酥回頭看他一眼,不想跟他搭話,但還是怨一句:“你救出許言生我感謝你,但一碼歸一碼,你口口聲聲說我倆是朋友,結果你一聲不吭就把二丫捋走,你險些沒害死我,你就是這麽對待朋友的?”

陳進勇看她肯跟自己說這麽多,是還把他當朋友,他笑笑道:“我給你賠不是,我當時知道看到二丫很像雅心就有些失去理智,要知道我等她們等了十幾年。”

設身處地去想,林桃酥也覺得沒必要再生他氣。

看林桃酥不說話,陳進勇也在草地那坐下來:“你生我氣,我活該,但你沒必要跟言生置氣,他是個好男人,這次我們能順利脫身瑪維圖幫了很大的忙。”

“如果言生脫身後置瑪維圖的生死不顧,那這種過河拆橋的男人我不信你還願意跟他,許言生是什麽樣子的人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林桃酥當然清楚,但清楚歸清楚,生氣還是會生氣。

陳進勇繼續往下說自己的:“因為檢舉同族人救我們瑪維圖也確實回不去了,你呢,就把她當作隻野獸,好好馴服她讓她習慣我們這邊的生活,然後給她找個好人家安家落戶。”

陳進勇說到這裏就走了,他才離開沒多久林豔豔就找來。

“鬥了曾小月,又鬥王紅霞的,現在你就輸給個野人躲到這來了啊?”

“我鬥她們還不是因為許言生也不喜歡她們,許言生要是喜歡你覺得我有那個膽子嘛。”

“你這意思是言生哥喜歡那個野人?”

林桃酥悶悶道:“喜歡不喜歡他自己心裏清楚。”

林桃酥心煩著呢,不想再提這事:“別光說我,你跟胡老師怎麽樣了?”

提起胡原文林豔豔的氣勢也蔫下去:“就那樣唄,戶口簿又還沒寄來,能怎麽辦?”

“那你就沒想過其實他壓根不想跟你結婚。”

“想過,但再說吧,你別岔開話題,你趕緊回家去,這事啊,追根究底錯在你,你要不交那陳進勇當朋友,二丫就不會丟,二丫不丟,言生哥就不會去山上找二丫,就不會把那個野人惹回來,現在野人回來幹擾到言生哥的生活,你卻撇下他逃跑,我唾棄你。”

林桃酥聽著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天慢慢黑下來,林圓弟也割好紅苕,三個人起身要回家去,走出田坡就碰見許言生迎麵過來。

他過來就伸手去把林桃酥背上的紅苕拎過去。

“豔豔,老五,你們先走,我有話想跟桃酥說說。”

林豔豔識趣地拉著林圓弟快步走在前麵。

林桃酥兩手揣兜裏,也不看許言生,也不說話,但心裏的怒氣在看到許言生的那一刻已經消退大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但我跟她們真的什麽也沒發生,瑪維圖幫助我們逃出來,如果我真的對她不管不顧的,我這輩子都不會過的踏實,我沒別的意思,真的是想幫他找個好男人定居下來。”

許言生說完看林桃酥也不吱聲,隻是悶頭走著,他心裏更沒底了。

麻煩是他惹的,他也不怪林桃酥生氣,當初快進陰河崖時許大川就勸過他別去,他一心急著找到陳進勇就沒想這麽多。

跟著林桃酥走一段路突然又想到那個叫秦凱的小夥子,許言生又道:“我一時半會沒法把瑪維圖趕走,你要是想離婚…”

“你怎麽還跟著我啊。”

許言生沒明白,停下來看著她。

“你這紅苕不送我家去,你背哪去?”

許言生被她這麽提醒才注意到林桃酥正往他家的方向走,而他隻顧跟著她,走過了去林家的岔道。

意識到林桃酥是要回他家,許言生臉上就露出笑臉:“我,我這就給老五送過去。”扛著紅苕跑得飛快,像是怕林桃酥後悔似的。

林桃酥先回家,進院子就看見瑪維圖被五花大綁著。

“二丫,這咋回事啊,為啥把人綁著啊?”

“我爸綁的,這女瘋子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我爸上哪她都跟著,我爸去解手她也跟著。”

“她不是瘋子,她隻是還沒懂事。”林桃酥走過去把繩子解開,看著瑪維圖就乖巧地衝著她笑,還衝著她哈腰。

“這什麽情況?”林桃酥看不懂。

坐在邊上處理野味的陳進勇給林桃酥解釋:“陰河崖的多女一夫,嫁給同一個男人的這些女人裏通常是有個女首領,她作為第一個嫁給男人的人,下麵幾個女的都要對這個女首領絕對服從,瑪維圖估計知道你的是許言生媳婦,所以對你哈腰表示服從領導。”

林桃酥不大相信,她指著小板凳,示意瑪維圖搬過來給她坐,瑪維圖真的很聽話就搬過來了。

“還真的是這回事。”

“她不僅僅對你服從,她還會護著你,如果第一個女人被打死,這個男人就會被另外一個領頭的女人帶著她的隊伍來分配這個男人。”

林桃酥算明白了,也就是男人在她們那算是獵物,第一個女人是首領,如果這個首領被戰死,獵物就歸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