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酥故意用鄉下人的口氣說著話,鄭文麗聽著就著急:“不是,這不是…”
“這不是什麽啊,我不認識字,我還不認識鋤頭啊,就你這樣還輔導我家小孩呢。”
林桃酥不僅僅是腦子快,嘴也快,巴巴地絲毫不給鄭文麗招架的機會,看她站在自己跟前麵紅耳赤的,顯然也不是自己對手。
“我知道這是鋤頭,我拿著鋤頭是我想體驗生活,不代表我讀書沒用。”
“讀了大學還要回來扛鋤頭體驗生活,那不是讀書沒用是什麽。”
胡說八道跟曲解他人意思這塊,林桃酥就沒輸過。
鄭文麗逼急了,也口不擇言起來:“你沒文化,我跟你說不通。”
“是,我是沒文化,那你跟許言生說去吧,隻要他答應,我沒意見。”
她倒要看看這有文化的人在許言生跟前還有多少轍。
鄭文麗是真的生氣了,生氣許言生竟然娶林桃酥這種胡攪蠻纏的女人,真的生氣林桃酥竟然不讓孩子們讀書。
她把鋤頭給放下,火急火燎地趕養鴨場就為了找許言生告林桃酥的狀,她不信許言生這種文化人能忍受林桃酥那種女人。
許言生正在跟陳進勇砌鴨棚的圍牆,都是些去年剩下的尾活,活不是很多,加上有陳進勇跟跛子二來幫忙,進度也加快不少。
元宵節前能把養鴨場跟魚塘的事都忙完,抽出的功夫再跟林桃酥打理家裏的那些地。
幾個男人在閑聊著魚塘的事,陳進勇最先看到鄭文麗過來,看她換了件灰土色的棉襖,是比前天穿的要順眼些。
“言生兄弟,找你的來了。”
許言生直起腰杆,鄭文麗已經走到她跟前來:“言生,我有事跟你說。”
“忙著呢,有事在這說。”
“行,你要這樣,那我下回來再來。”
沒完沒了的,許言生煩死了,手裏的紅磚往地上扔,勞保手套摘下來,往前麵走:“你有什麽話,一次性徹底說清楚,下次你別來找我了。”
鄭文麗知道他故意說絕情話,不生他氣,跟著他從鴨棚走出來,又往前麵一些的空地走去。
“我剛剛去你家了,我尋思著你那麽忙,我閑著也是閑著,想給你那倆小孩補習補習,你猜那林桃酥怎麽說,她說孩子們不上學了,以後跟你養鴨,這像話嘛。”
許言生一聽準又是林桃酥胡說八道,他除了搖頭苦笑,沒辦法。
“你笑什麽,這事情很可怕,你想倆孩子還那麽小你就不讓他們讀書了,以後在村裏不是被人笑話嘛。”
“打住!你要是來說這事的,那你請回吧,孩子是我們的,怎麽教育是我們的事。”
“好,那說說我們倆的事,你當初為什麽招呼都不打就突然消失。”
許言生收起笑意,一臉嚴肅地看著鄭文麗:“鄭文麗同學,讀書的時候我跟你隻是同學關係,我突然去哪都是我自由,是,當年我對你是有些好感,但我沒要求過你什麽,也沒承若過你什麽吧。”
這個確實沒有:“那,那你為什麽前妻找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女人。”
許言生眉挑起來,一時沒有聽清鄭文麗的話:“你這聽誰說的,扯淡嘛這是,你等會。”扭頭回去喊陳進勇。
“進勇哥,進勇哥你來一下。”
陳進勇最頭疼這些男女情感拉扯的,被許言生叫過去,也不情不願的:“怎麽了?又不是打架,你喊我,我也幫不上你啊。”
許言生指著鄭文麗:“你瞧瞧,瞧她像映雪嗎?”
以前許雅心住在陳進勇家時,陳映雪經常往他家跑,陳進勇對陳映雪也很熟悉。
陳映雪塊頭不高,但是身板有肉,臉也是肉圓肉圓的,眼睛也大,跟纖瘦輕盈的鄭文麗完全兩回事。
陳進勇也不敢多看,匆匆掃一眼:“不像。”
“你聽見了吧,這是我前妻對門哥哥說的,我也不知道你聽誰跟你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咱們也都三十好幾了,別跟個小孩子似的。”
鄭文麗瞪著許言生,依然不相信他嘴上說的,這七年來,她無不都在惦念著他,她就不信許言生能這麽冷血,感情說放下就放下。
“我知道,你是生氣我嫁給程前進,也礙於我現在是程前進女人,你等著,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撂下話轉身就走,這下輪著許言生著急:“你處理什麽啊,你別去招惹林桃酥了,我惹不起她。”
鄭文麗沒搭理他,早已經走遠。
陳進勇看他那心煩樣,就覺得樂嗬:“我這長得醜就沒你這種煩惱,不過言生老弟,你這些日子確實是要緊著注意老四的情緒,你這左一個瑪維圖,右一個老同學的,換做別的女人早跟你撒潑了。”
“進勇哥,我這心都已經亂成麻團了,你就別再添油加醋了。”
那一頭林桃酥正在跟瑪維圖忙著地裏的活,歇息的功夫看唐梅花神秘兮兮地走來:“你說你家對門那對夫妻也奇怪,昨兒才搬來,今兒就鬧離婚。”
“嫂子,你咋又知道人家鬧離婚?”
“我剛剛送酒去他家的時候聽見的嘛,那男的說是去接女的父母過來,要是女的父母答應,這婚就離。”
林桃酥知道鄭文麗早上去找許言生了,但是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談的怎麽樣,鄭文麗突然來離婚這一出多少讓林桃酥有些不安。
一個沒孩子,一個孩子一大窩,讀書時候情投意合,又是彼此最初心動的那個人。
若是許言生也來找她離婚怎麽辦?
林桃酥心頭剛想起來這事,遠遠就看著許言生朝這走來,林桃酥慌忙扛起鋤頭就走。
唐梅花看的是莫名其妙的:“桃兒,你幹啥去?”
“我不舒服,回家歇會。”
瑪維圖看到林桃酥走,也收工跟著過去,等許言生趕到時隻有唐梅花在地壟溝的幹草垛那坐著。
“嫂子,桃酥剛剛不是跟你一塊嘛,人呢?”
“突然說不舒服,回家去了。”
聽林桃酥不舒服許言生也緊張,加快腳步往家裏走。
林桃酥先他到家,進院子就往許翠陵的屋去,反手就把門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