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月回頭看到是許言生趕緊低下頭去,還想問鄭文麗的情況,看許言生臉色陰沉陰沉的,不敢開口,側著身子從夥房出來,小跑著溜出院子。

林桃酥趁著許言生去洗手的功夫,給他打碗高粱稀飯,坐下來時看許言生眼裏都是紅血絲,估計昨晚去過醫院後就沒睡過。

“鄭文麗怎麽樣了?”

“搶救過來了,還在醫院觀察,我昨晚上沒車回不來。”喝了一口粥又問:“二丫沒事吧?”

“沒事,你去醫院後不一會就睡著了,早上跟大海去上學了。”

林桃酥說完就低頭吃東西。

許言生卻停下來,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稍微解釋一下:“鄭文麗以前讀書的時候就聽她說過她有慢性肺堵塞,這病平時看不出來,但是不能碰粉塵煙霧,昨晚醫生也說要是來的晚命就沒了。”

林桃酥不知道該接什麽,想了想,還是說句:“沒想到她這情況還能衝進屋裏去救二丫,要麽讓二丫下午請假你帶著她去醫院看看鄭文麗吧。”

“不用,等她出院再說。”

他都這樣說,林桃酥也不好說什麽,埋頭喝著稀飯,院子外頭跛子二的聲音傳來:“言生哥,嫂子,你們在家嗎?”

林桃酥才猛然想起林秀萍要來家裏住的事,她放下碗筷出來:“來了啊。”

林秀萍跟在跛子二身後還有些不情願:“我在家裏能行,我沒事。”

林桃酥走過去將林秀萍拉著:“行啦,再客氣就是跟我見外了啊,你在家裏住著五塘伯還得照顧你,多不方便是吧。”

“嫂子說的對,你就安心在這住下吧,我走了啊。”跛子二走出幾步又回頭跟許言生還有林桃酥道謝:“言生哥,嫂子,那秀萍這些天麻煩你們了啊。”

“放心去吧,準把你媳婦養的好好的。”

許大川在屋裏睡大覺,聽著聲音就把掀開窗戶往外看,看到林秀萍挨著林桃酥站著,天還冷,她穿著厚棉衣倒是不怎麽顯懷,但想到林桃酥說的孩子在肚子裏踢林秀萍時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

腦海裏隱約就浮現起一個白胖娃娃的模樣,人就跟著激動。

送走跛子二林桃酥才想起來許翠陵那屋還上著鎖:“昨晚二丫那屋不知怎麽著火了,還亂著呢,你現在院子坐一會,我去給你收拾收拾。”

“我跟你一起吧。”反正家裏她也挺熟悉。

“不用,你坐著,我還得找些東西,不能亂。”按著林秀萍在院子的小板凳坐下,林桃酥掏出鑰匙開門進屋去。

火集中燒在角落的荊條,荊條已經燒去三分之一,地上都是許大川潑的水,很泥濘,地上的腳印來來回回也分不清誰是誰,想找什麽證據感覺也難。

眼下管不得這麽多,先把屋子收拾出來,屋子的窗戶都打開,再把荊條抱出去,在抱最後一捆荊條時有個鐵塊東西掉下來。

林桃酥彎腰將東西撿起來,仔細看竟然還是個打火機。

這個年代的打火機還是充氣的鐵塊塊,一個打火機便宜的好幾十,貴的好幾百,打火機就跟手表一樣都是尊貴身份的象征,為什麽家裏會出現這個玩意?

林桃酥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程前進,整個村子隻有他用的起這個玩意。

許言生在夥房等不見林桃酥回去,就起身過來找她:“忙什麽呢,早飯都沒吃完。”

“我不吃了,你收吧。”林桃酥說著話時還在研究這個打火機,東西可能是程前進的,但程前進沒有點火的動機啊。

難道是鄭文麗自導自演的苦肉計?但也不大可能,她那個病估計火點起來人也休克在現場了。

林桃酥說不準,把打火機遞給許言生:“我剛剛把荊條抱起來時發現這個玩意。”

許言生認出這玩意:“打火機?”看林桃酥一眼:“程前進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他沒必要跑我們家點這把火。”

“也不大可能是鄭文麗點的,她的病估計火沒燒起來她先把二丫吵醒了。”

許言生的想法跟林桃酥不謀而合,兩人相互看一眼。

“幹嘛看我啊,你覺得火是我點的啊?”畢竟按曾小月的說法,她是最有可能的。

許言生有些無語,嘖一下嘴,沒跟她掰扯。

“咂嘴什麽意思啊,你幹嘛不說話。”

“因為沒說的必要,我連這點分辨力都沒有我白活這麽多年。”

這話是對林桃酥絕對的信任,她聽著就傻樂起來:“這話聽著像回事,不過你懷疑誰?”

“我懷疑的,跟你懷疑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相處下來許言生發現他跟林桃酥的很多觀點都一致的,而且她很聰明,他想到的,她肯定也想到,什麽都不用說,兩人已經心照不宣。

“那晚點再說吧,我先把屋子給收拾好。”

許言生把打火機收起來,幫著林桃酥把荊條抱出去,林桃酥則把炕上的煙塵都掃掃,被褥拍拍,整理幹淨才讓林秀萍進來。

“秀萍都收拾好了,進屋來吧,炕上還暖和著,以後你就跟二丫睡這屋。”

“老四,我住這來那小月她知道嗎?”

“她你就別管了,她能把那鄭文麗弄家裏來住,我把你弄回來怎麽了,她能氣我,我不能氣她啊,總之你硬氣點,肚裏的娃給你撐腰。”

林桃酥說著摁著她在炕上坐下:“孩子的事我跟大川說了,他也想要孩子。”

“是吧,那,那我就放心了,我在這住些日子也好,讓肚子的娃習慣習慣,以後生下來才不愛哭鬧。”

“你能這麽想就對了。”

林桃酥話音才落呢,就見曾小月從外頭回來,她本來在二嫂子那院子等程前進跟鄭文麗,結果一直等不到,就想回來看看能不能進二丫屋去,看到門已經開就走進來,沒想到林桃酥跟林秀萍在。

“你來正好,跟你說一聲秀萍以後住這,吃喝都在這。”

“鬧呢,她都跟大川離婚了,憑什麽回來住啊,要不要臉啊。”

“你別跟我嚷嚷啊,你把鄭文麗領家裏住的時候我說什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