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生看她還來勁了,放下手裏的書,板著身子過來看林桃酥:“洗臉水的事你還好意思說?”
他許言生皮粗肉糙,從來都是冷水洗臉,鄭文麗給他打熱水,他是看不帶看的,這盆熱水最後是落到林桃酥手裏去的。
“我說不讓送,是你自個說我小氣不舍得使喚人家的吧,是你要人家送的,反正熱水我沒碰著,真要有什麽感想,那也得是你有什麽感想。”
這事林桃酥承認,鄭文麗每天早上送屋裏來的熱水全給她跟四丫用了。
“再說洗衣服的事,我的衣服可沒給她洗過。”
倒是第一回鄭文麗要跟他搶,好好的件馬甲被扯開一大口子。
林桃酥這些都知道,她就是故意逗許言生:“我聽你這說話的口氣好像你們倆沒培養出來感情是我的錯。”
說完就跑,許言生怎麽喊也不搭理他,要上許翠陵那屋把四丫抱回來睡覺。
許翠陵被鄭文麗叫去她屋裏寫作業,四丫鬧著要學習也跟著過去,西屋就剩下林秀萍自己。
林桃酥要進屋去看看她,推門進去看到許大川慌慌張張地往後退。
“大晚上不睡覺,你幹嘛呢?”
是你媳婦的時候你不珍惜,是別人媳婦了你在這鬼鬼祟祟。
“沒,我就問問秀萍點事。”低頭趕緊從西屋跑出去。
林桃酥想跟過去警告警告這蠢貨,要知道現在林秀萍是跛子二的媳婦,人家臨走之前交代好照顧好她的。
別照顧照顧著又成了許大川的媳婦,那也太傷人家跛子二了。
“老四,你不用去了,我們沒事,大川就是聽你說孩子在我肚子裏會動,所以他就想過來聽聽。”
這確實是像許大川那貨會做的事情。
林桃酥想了想還是過去炕邊坐下來:“現在大川跟小月也離婚了,你有什麽想法?”
林秀萍忍不住笑起來:“我能有什麽想法,我可是跛子二的媳婦。”說到這裏,林秀萍麵色嚴肅起來:“我跟大川分開那天,如果沒有跛子二我早死了,我這條命是跛子二給的,我這輩子都是跛子二的人。”
林桃酥看林秀萍語氣如此的篤定,也放心下來。
林秀萍是個好女孩,跟著跛子二肯定是比跟著許大川要幸福的。
晚上還跟林秀萍說著許大川跟曾小月離婚,隔天曾小月的大哥就領著曾小月回來了。
礙於情麵,許言生還是把人領堂屋去。
林桃酥也跟著進屋去。
曾小月的哥哥曾大淮留著個平頭,方正的國字臉,看起來就老實巴交的,見著許言生跟林桃酥嘿嘿笑著打招呼:“親家公,親家母,小月的事我聽說了,我也回去好好地教訓了她。”
曾大淮看著就是被曾小月教訓的份,林桃酥沒吱聲,等他往下說,卻看曾大淮微微顫顫地掏出張紙來。
“可這婚離不得,小月,懷,懷上的咧,這是衛生院開的報告。”
還真懷上了?林秀萍說的竟然是真的!
林桃酥接過報告單,確實是鎮衛生院開的,看那字跡也不大像是造假的樣子,而且許大川沒娶曾小月進門之前就勾勾搭搭的,說來真懷上也不可能。
看許言生跟林桃酥都不說話,曾小月站起來,又突然跪下去:“爸,四姨,放火的事是我鬼迷心竅,我不求你們原諒我,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我跟大川又放不下對方,懇求你倆饒我一次吧。”
林桃酥做不了主,把報告單遞給許言生。
許言生隻是淡淡看一眼,眉頭擰起來,看出來也是心煩得不行,孩子不能不要,但曾小月他也不想留。
曾大淮結結巴巴地說:“要,要真,真生她氣,跟,跟他們分家。”
林桃酥看許言生一眼,有點明白他的意思,站起來去許大川的屋把他叫起來:“起來!到堂屋去,曾小月來了,說是懷孕了。”
“懷孕了?!不可能吧。”許大川翻身又睡回去。
林桃酥聽他這句不可能就不大對勁,按理他們是夫妻,曾小月懷孕不是很正常,為什麽他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你挺聰明啊,我這都詐不到你,你跟我說說,你咋知道不可能。”
許大川幹著嗓音,小聲回答林桃酥的話:“咱村那胖三,他不是跟他媳婦一直懷不上,醫生說的,月事前後幾天同房等於白種地,我跟曾小月攏共同房不到四回,都是在她月事前後幾天。”
這個林桃酥大概知道,就是所謂的女性安全期,但也不是絕對。
“但曾小月確實真的有了,報告單都開過來了,她正跟她哥在堂屋呢。”
許大川轉身去看林桃酥,不知道她哪句話真的,哪句話是假的:“真的來了?”
“趕緊起來吧。”林桃酥走出去,還在想著許大川那些話。
許大川急忙忙套件棉衣,臉不洗頭不梳就跑來,看一眼曾大淮,又看一眼曾小月:“真懷上了啊?”他怎麽不信呢?
許言生把報告單遞給他。
“大淮兄弟,你先把人領回去,至於什麽結果我回頭讓大川去同誌你們。”
曾大淮很聽話地站起來,被曾小月掐了一下,他又往下補充:“孩,孩子是無辜的。”
許言生已經不接話,曾小月隻能跟曾大淮不情不願地回去。
屋裏就剩下林桃酥他們仨人,許言生先開口:“你要她回來也不是不行,把你們倆分出去吧。夥房跟西屋歸你們,我們在北屋再起間夥房。”
“爸,我不想分家。”傳出去,他許大川白眼狼的稱號可是洗不掉了,才剛結婚就分家,不是白眼狼是什麽。
“就這麽定了。”
這又結婚,又離婚,又結婚,又離婚的。
一個林秀萍大著肚子不要人家,再來一個曾小月大著肚子又不要,傳出去他許大川這輩子也別想討媳婦了。
許言生說完才想到林桃酥:“你覺得呢?”
“你話都說完你讓我覺得什麽,也隻能這樣了。”
許大川也糾結,他不想跟曾小月分開,也不想分家,但許言生那他拗不過:“那不分家行不行,我一定好好盯著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