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進勇衝他們揮手:“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林桃酥總覺得還有很多話,但是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坐上車子也要離開了。
路上誰也沒說話,隻有四丫一直在問:“媽媽,我爸爸呢?”
“爸爸去賺錢啦,很快就會來找四丫的。”
小孩子的心思來的快去的也快,等車子開上公路,看著來往穿梭的車子,她又高興起來。
到鎮上,符大強先送林桃酥他們去酒廠報道。
符大強他爸以前是釀酒廠的老會計,廠長給的也是符大強他爸的麵子,特意交代下麵的人林桃酥跟許大川安排的也是輕鬆的活。
林桃酥在包裝車間的流水線,許大川則在物料車間負責配料送到各個車間去。
廠長本來對這種空降兵都沒什麽好感,但是看林桃酥跟許大川年輕,而且還寫的一手好字,對他們倆的第一次印象也不錯。
“我讓劉組長帶你們去宿舍,好好休息,明天上班。”
“謝謝廠長。”
從車間出來就往宿舍大樓搬東西,宿舍不大,有兩張上下鋪,住在這裏的人都在走廊搭著一張桌子做飯。
東西搬好進來,已經到下班的時間,今天林桃酥他們還沒上班,食堂沒他們的晚飯,符大強非要帶他們去下館子。
宿舍裏的東西都還沒收拾,林桃酥不願意太折騰,就在酒廠附近的麵館吃了點麵,順便給陳滿福打了電話才回去。
宿舍大樓裏人都下班回來就顯得熱鬧起來,看到林桃酥他們幾個新麵孔都好奇地盯著他們。
林桃酥也客氣地挨個打招呼,回到自個的宿舍許大川就到處串門去了,就留著林桃酥跟林秀萍在收拾。
才把東西收拾好就見許大川回來,林桃酥以為他故意偷懶去,逮著他就罵:“許大川,這才第一天呢,你就偷奸耍滑的,這麽多東西,讓我跟大著肚子的秀萍收拾,有你這麽給人當爹,給人當兒子的嘛。”
許大川咧著嘴,也不生氣,他第一次進工廠,什麽都覺得新鮮。
“我又不是磨洋工去,我就是宿舍樓轉轉熟悉地形,這是三樓,是夫妻宿舍,女工宿舍在二樓,男工宿舍在四樓,我在406找了個鋪位,以後我睡那裏,你們有事去那找我。”
林桃酥也在糾結這三個人要怎麽睡呢,想不到這許大川還是有機靈的時候嘛。
“還有每層樓的水房跟茅房都在最裏頭,那我先上去了啊。”
抱上自己的鋪蓋,拎著自己的東西就走了。
睡在宿舍的第一個晚上,誰都不習慣,四丫時不時總問她的爸爸,她的哥哥,她的姐姐,好在她都不哭,不然林桃酥都不知道怎麽安慰。
看著外麵天是徹底黑下來,路燈昏黃,許言生應該從縣裏頭回來了,家裏突然少這麽多人,他應該挺不習慣吧。
林桃酥想著想著鼻子酸的不行,許言生習慣不習慣她不知道,反正她現在就不習慣。
一整夜都睡不好,五點多就聽著走廊外麵聊天的聲音,還有鍋碗瓢盆咚咚的聲音,小孩子的哭聲。
林桃酥睡不著,幹脆就起身去水房打水, 水房裏有幾個女人在洗衣服,有說有笑的,看到林桃酥端著臉盆進來就安靜了。
年紀最大的那個短發女子先開口問林桃酥:“妹子,你怎麽稱呼啊?”
“我叫林…你叫我小林就行。”
“小林是吧,我是王姐,那個是李姐,那個小周應該跟你同歲,人家小周新婚,她男人是包裝車間馬主任。”
林桃酥聽著王姐的介紹,不免就往那小周的身上看去,她梳著兩條辮子,白白靜靜的,在王姐說她時,臉上也不見忸怩跟害羞,一副別人就該誇讚她,就該巴結她的架勢。
看著就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物。
“小林啊,那個大著肚子的是你姐姐呢?”
林桃酥知道她指的是林秀萍,她還沒想好怎麽去解釋她跟林秀萍,跟許大川的關係:“是我妹妹。”
“那你也是夠逗的,不讓你妹夫跟著你妹妹還有孩子睡一屋,你睡女工宿舍去,怎麽還讓你妹夫睡男工宿舍啊。”
“那,孩子是我的,我男人在縣裏頭做事。”四丫喊她媽媽的時候早晚會被人發現,也不用瞞著。
“看你年紀也就十九二十的吧,孩子有四歲了吧,結婚夠早的呢。”
邊上的小周接話道:“你們鄉下人不都那樣嘛,十五六歲的就結婚生子。”
王姐被說的麵上有些掛不住,也隻能嘿嘿笑著,不接話。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林桃酥也不敢久留,洗漱好給林秀萍端水回屋去,看她也已經醒來:“洗漱的水我給你打回來了,平時大家夥都在宿舍的時候你能不去水房盡量別去,那些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林秀萍看她怕的直搖頭,忍不住笑起來:“你還有害怕的人啊?”
“初來乍到,關鍵是人家有團隊,我單槍匹馬的,鬥不過。”
林桃酥看著四丫還沒醒,離上班也還有些時間,她打算去一趟酒廠不遠處的早市買些煤炭再買車菜回來。
她跟許大川雖然有飯卡,但是那也是兩人飯量,分四個人吃的話,誰都吃不飽。
“我出去一趟,一會大川會打早飯過來,你就跟四丫吃著,不用管我。”
林桃酥開門出去險些跟那小周撞一起,倒是沒撞到,隻是把她嚇了一跳,張嘴她就罵起來:“長沒長眼睛呢,你們鄉下人是不是不僅沒腦子,眼睛也沒有啊。”
本來還想開口道個歉的,林桃酥火氣也來了:“我這不也沒碰到你嘛,你有必要說話這麽難聽嘛,走廊這麽窄,大家進進出出的,不是難免的。”
王姐後麵過來,趕緊打圓場地把林桃酥拽開:“行行行,都少說兩句。”直接拽著林桃酥到她屋去。
“我說小林啊,你啊最好讓著點那個小周,咱整個宿舍樓誰都惹不起她,你想著,釀酒廠工位這麽緊張,你為什麽就能頂進來。”
林桃酥不懂,她搖頭,等著王姐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