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炮他們幾個趕過來時許大川才清醒些許,唐梅花跟她男人林滿敦聽聞消息也都過來,
三倆個一組,打著手電要出去找許言生,走出家門正好碰著自個拎著小包過來的林秀萍。
林秀萍眼睛本來就不大,今天整天都在哭,眼睛都哭腫了,杵在那看著許大川不說話。
她以為許大川去接她,一肚子的氣散去不少,想著也就原諒他吧,許大川卻看也沒看她,打著手電就往外走。
林桃酥也沒功夫管她。
“秀萍你先回屋吧,許言生喝醉後不見蹤影了,我們得去找他。”
醉鬼在路上凍死淹死的傳聞可不少。
林桃酥光想著就覺得頭皮都發麻,怎麽想許言生都不是那種糊塗的人,希望他是下午臨時有事走開了。
村裏村外都找了一圈,一夥人打著手電喊話,結果還是什麽也沒見著。
突然許大川想到了一個去處:“我爸他會不會在雪姨墳地那?”許言生每回有煩心事就愛到陳映雪的墳前去坐坐。
唐梅花也覺得有這個可能:“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興許他去給雪兒通報這個好消息去的。”
林滿敦也催促著:“那還等什麽啊,趕緊看看去吧,天都這麽黑了。”
許大川帶路,唐梅花跟林滿敦後麵跟著,老炮他們則到其他地方再看看,林桃酥稍稍猶豫還是跟上去。
她想親眼見到許言生才放心。
陳映雪埋在之前許言生建的養雞場附近,夜黑山路也不好走,快20分鍾的距離,在山腳就看到遠處有隱隱約約的火光,那就是陳映雪墓地所在的位置。
“看來言生估計真的在那。”
林桃酥又跟著走過去一段路,終於看見了靠在墓碑上沉沉睡去的許言生,斑駁的火光照亮著他沉睡的臉,胡子不知不覺又長不少。
他似乎是最開始她見到的許言生,又似乎不是。
天那麽冷又那麽黑,林桃酥連自己的心都覺得有些茫然起來,她停下來喊住許大川:
“大川,你領著嫂子跟滿敦哥去吧,我就不去了,四丫他們在家裏要害怕,既然找到你爸我就回去了,嫂子,滿敦哥,謝謝你們啊,下山的時候都慢點。”
許大川看著她清瘦的身影走進夜色去,也不放心:
“滿敦叔,你領著嬸子跟老四先下山吧,我把我爸叫醒就回去。”
唐梅花想著這父子倆興許有話要跟陳映雪說,也就不跟著去了:“也行,那你們都注意些啊。”
許大川等著他們走遠才上去找許言生,火堆已經差不多燒成灰燼,他蹲下來搖了搖許言生肩膀:“爸,爸…”
許言生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又四處張望:“我這是在哪?”
視線落在陳映雪的碑牌上,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人是醒來,頭還是痛的不行,痛苦地捏著眉心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你消失一下午了,我們滿村子找你找不到,我突然想到你可能在這就找來了。”
許大川把凍僵的雙手放在火炭上烘:“梅花嬸子,滿敦叔,還有老四剛剛也來了,找到你後他們都回去了。”
提起林桃酥許言生就想到她那個男人的事,心裏又泛起苦澀,勉強撐著身子站起來。
“今天你大喜的日子,我就想著給你媽說說,順便給她燒點紙,天這麽晚了,趕緊回吧。”
下山回去的路上,父子倆各有心事,誰也不說話。
到家時林桃酥已經摟著四丫先躺下,聽著院子有動靜,林桃酥的耳朵又豎起來。
也沒聽到誰說話,一會兒院子的燈熄滅,院子也安靜下來,也就片刻的功夫就聽林秀萍喊起來:“你去哪?!”
“腳長我身上,我愛去哪去哪,你管得著嗎?”
“許大川,你非要這麽對我嘛。”
林桃酥坐起身子,推開窗戶往外看,許大川跟林秀萍就在院子那對峙著。
“我怎麽對你了,我敲鑼打鼓去娶你了,是你不願意出門,現在跑我麵前耍什麽情緒,你以為自己懷了個孩子挺了不起的是吧。”
“大川!”林桃酥聽不下去,從屋裏喊了一句,急忙套上件棉衣從屋裏出來,許大川早沒影子。
“他就是去找那個女人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可是就算知道也無法當著許大川的麵說,否則他們就真的徹底完了。
許言生聽著聲音也從屋裏出來,看到林桃酥攙扶著林秀萍往屋裏去,他覺得不大方便跟過去,就挪張椅子在院子坐著。
林桃酥把林秀萍扶回屋裏,關上門窗。
她不想許言生知道這件事,許言生現在隻想著讓許大川對林秀萍負責,當然負責也並不是什麽壞事,但是為了孩子被迫結婚,這對於林秀萍對於許大川對於以後的孩來說都是很草率的行為。
“你剛剛說大川去找女人,是怎麽回事,你聽誰說的?”
林秀萍喊過之後,心如死灰地坐著:“我親眼看見的,女的長得真漂亮,能說會道的,誰看著都迷糊。”
“你親眼看見的?什麽時候,女的哪裏的?”
在許大川連續去老炮家睡的第五晚,林秀萍去找過他,正好看到他們幾個小年輕要去永東村看電影。
老炮就在調侃著許大川的心被女人勾走的事:“我當時就悄悄跟他們後麵去了永東村,我見著了那個叫小月的女人。”
女人的第六感是可怕的,許大川看著那個叫小月的女人,眼神跟看著她是不同的。
“我以為隻要我堅持守著,我就能跟大川過一輩子,今天聽著我舅媽的話,我也在想著我到底要不要真的嫁給他,想啊想,想啊想,想到了接親隊伍離開。”
林秀萍笑起來,眼淚卻溢出眼眶:“大川帶著接親隊伍走時,我想著真好,我不用嫁給他了,可是等天黑下來,燈火亮起時,我又好想他,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不能沒有大川,老四你懂我那種感覺嘛。”
林桃酥心裏感慨到:“你這種屬於添狗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