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酥不知道怎麽去勸林秀萍,她現在就是完全的腦子隻有許大川,明知道許大川不愛她,卻又不甘心放下許大川,也做不到對他的一切不聞不問。

痛苦的根源就在於此。

“你跟大川也還沒成為正式的夫妻,今日他娶過門的也不是你,你還有機會反悔,今夜好好想想,若是你選擇繼續跟大川,那你就不該去管問他心究竟在那,你明知他是如此的,又何必自尋煩惱。”

林桃酥拿起帕子給林秀萍擦淚,看她情緒平穩些許,才往下說:“可如果你選擇當下就一刀兩斷,我們也不會責怪你,短痛總比長痛好。”

有個人陪自己說說話,開導開導自己,又哭一陣,林秀萍的情緒平複不少。

孕早期激素增高,人的情緒就是會反複不定,忽喜忽悲的。

“老四,謝謝你,我好多了,我今晚會慎重考慮的。”

“那別胡思亂想了,早點睡吧。”扶著林秀萍躺下,幫她掖好被角,熄燈從屋裏出來時看到許言生在院子坐著。

林桃酥就想到許言生靠在陳映雪墓碑的畫麵。

她承認自己有些低估了許言生對陳映雪的感情,所以對許言生的一些輕微舉動有些過於激進。

如果身份換過來的話,她就是那個騷擾人家小姑娘的猥瑣大叔,明知道人家對你沒意思,還要對人家進行言語上的撩撥跟行為上的騷擾。

這麽一想,林桃酥發現自己好油膩啊。

不行,她以後得克製住自己。

清了清嗓子,林桃酥才走過去:“那個,秀萍沒什麽大礙,回去睡吧。”

對,就該這樣說話,有分寸。

“大川呢?”

許言生的語氣也是格外平靜,兩人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見麵那天。

“沒在家。”林桃酥想說不管天大的事等明天再說。

畢竟今天許大川也挺累的,淩晨三點就起來打掃,劈柴挑水,跟林滿敦他們一起殺豬,忙到九點被她叫去換衣服去接林秀萍。

被林秀萍家的人那樣戲弄也沒有動手,而是玩著鬧著弄了隻母雞回來,喝醉睡得迷迷糊糊還要起來去找喝醉的爹。

所以林桃酥覺得已經這個點了,不管是誰都要好好休息了。

但後麵那些話她沒說,她始終不是許大川親媽不是嘛。隨他們父子倆去吧,她也累了,隻想回屋去躺著。

許言生把許大海叫出來:“去老炮家把你哥叫回來。”

一會的功夫許大海就跑回來了,後麵就是許大川進院子的聲音:“爸,怎麽了?”

“你今晚在家睡,結了婚的人還到人家裏去睡,成什麽樣子。”

許大川張張嘴,但沒反駁,轉身往柴房走去。

“你往哪去?”許言生的語氣聽著已經開始要發火。

“睡覺啊,你不是說我結婚了,要在家裏睡嘛,我去陪我媳婦睡。”

林桃酥納悶許大川做了什麽事讓許言生這麽生氣,她從窗戶往外看,看見許大川已經站在柴房門口,而柴房裏頭養著的是他今天從老炮家裏娶回來的那隻母雞。

難怪許言生要生氣。

“你再胡鬧,我可不饒你。”

父子倆的酒勁都沒完全消退,許言生在跟自己較勁,他在陳映雪墓前保證過,會讓許大川結婚後安穩過日子,也跟保證過會一直守著陳映雪。

他害怕自己第一個保證都做不到,又要怎麽做到第二個保證。

而許大川則在跟屋裏的林秀萍較勁。

許大川在從林秀萍家門走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暗暗發誓,他再跟林秀萍有任何瓜葛,他就豬狗不如。

不是他不想娶林秀萍,他睡了林秀萍他認了,他會負責,他會娶她,可當他在林秀萍家扯破嗓門喊她,她在屋裏一聲不吭時,那就去他媽的責任吧。

“我沒胡鬧啊,它就我媳婦,村裏人都親眼看見我娶它進門的啊,你也看見了,老四也看見了。”

許大川的話徹底激怒許言生,他拍著椅子站起來:“許大川!”

他這一吼把熟睡的四丫也給吼醒了,小家夥眼睛都沒睜開就哇哇哭起來,林桃酥的脾氣也忍不住了,推開窗也大罵起來:“你們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再吵到山上吵去!”

許大川再怎麽年輕氣盛,但還是打從心底害怕許言生,剛剛許言生這麽一吼,他已經有些自亂陣腳,如果不是林桃酥出聲,他估計隻能認慫到林秀萍屋裏去。

許言生沒再說話,隻是擺擺手示意許大川走人,至於許大川是去屋裏跟林秀萍睡,還是去睡柴房,還是去老炮家睡他沒再管。

院子安靜下來林桃酥也鬆口氣,這倆都大高個,真打起來,她怕自己都攔不住。

哄著四丫再睡回去,林桃酥從窗戶往外看,許言生還是在椅子那坐著,他從許大川接親回來後就不對勁。

林桃酥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大川的事你還是少管吧,人的感情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大川已經做得很好了。”

說完就熄燈睡覺。

這樣鬧騰一天一夜,林桃酥也是心力交瘁的,睡下去就睡過頭了,等醒來時天已經透亮了,許翠陵跟四丫都起床了。

從屋裏出來看到四丫自己個在壘瓦片玩過家家,小辮子也是紮得整整齊齊,看著手法也不是許翠陵紮的。

四丫看林桃酥醒來就過來抱她:“媽媽,你看嫂子給我紮的辮子,漂亮嗎?”

“真好看,嫂子醒了啊?”

“醒來好一會了,四姨,你把臉洗洗,吃早飯吧。”

林秀萍的聲音從夥房傳來,這是林秀萍到這個家來一個月,最勤快最主動的一次,看來她是準備好跟他們成為一家人了。

昨天還有不少剩菜剩饃,熱一下還可以吃一整天。

林桃酥看她忙前忙後的,自己抱著四丫倒是有些像外人了。

“爸一早去養鴨場了,二丫跟大海也上學去了,四姨…”再喊一聲還是覺得別扭:“我知道你跟大川爸結婚了,按理我該喊你一聲媽,可你這麽年輕我真喊不出口。”

“沒關係,你跟大川還有大海一樣喊我老四也行。”畢竟這個臨時婆婆可以做多久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