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你看我作甚?我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書齋的事情。”

王二五努力穩住心神,抬頭看向秋望舒,他自信麵前這些人絕對不可能有證據,所以根本就不害怕。

“昨天下午的時候,你一個人偷偷出了書齋,在不遠處的巷子口見了王文遠,當時我就跟在你身後,你還要狡辯嗎?”

王二五因為這句話整個人一抖,竟然被看到了,怎麽可能會被看到?

明明他每次都很小心。

不對,她沒有證據。

王二五雖然好吃懶做,但是腦子很精明,要不然也不會給王文遠遞了那麽多消息都不會被發現。

所以此刻他便硬是要狡辯。

“你有證據嗎?掌櫃的,我從書齋開業就兢兢業業的工作到現在,你可不能隨隨便便的冤枉我啊!”

秋望舒的確沒有證據,她本來就是想要詐一詐他的,但是沒有想到王二五骨子裏竟然是個如此精明的人。

她眉頭猛的皺了起來,正準備用言語壓製王二五的時候,門口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那你可認得,這本賬本?”

趙皓鑭帶著人從門口處走進來,徑直走到秋望舒身邊。

“九笙。”

九笙立刻把一本賬本遞了過去,趙皓鑭直接就給了秋望舒。

秋望舒眼底閃過一抹不解,接過來打開一看,不解頓時化為了一抹欣喜。

王二五自詡聰慧,從小就讀書寫字,覺得和別的農人不一樣,凡事都要細細的記在本子上,和王文遠的交易,就連王文遠賞賜給他的一兩銀子,也都要記下來。

所以這本賬本,就成了證據。

“證據就在這裏擺著,你還有何可說!”

秋望舒站了起來,冷聲開口,直接把賬本給了穎兒,讓她傳遞給在場的所有人看。

王二五在看到賬本的那一刻,心已經涼到了穀底。

此刻聽到秋望舒這句話,立刻就跪了下來:“掌櫃的,掌櫃的我錯了,我是被逼的……是王文遠逼我的,他家大勢大的,我如何鬥得過他啊!”

說著說著,竟然還開始聲淚俱下。

周圍的人都有些同情他,但是也知道一切都得看秋望舒的意思。

秋望舒眼神很冷:“在我這裏,不管有一千種還是一萬種理由,那都不是你可以背叛的理由。”

她直接用眼神示意慕洵把人壓出去,繼而道:“王二五背叛書齋,按照合約,賠付十兩銀子,逐出書齋,以後隻要是我秋望舒名下的產業,永不錄用!”

也幸好,在錄用每個人之前,她都是遵循現代的規律,直接簽合約的。

賠十兩銀子!

這還沒他在王文遠那裏賺的多啊!

王二五頓時撕心裂肺起來:“掌櫃的,你不能這麽對我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忠心耿耿……呃……”

慕洵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直接帶著人離開。

秋望舒也沒有理會他,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梭巡,此時沒有一個人敢開口,都安靜如雞。

過了好一會之後,秋望舒才淡淡開口。

“你們都看到了,背叛我,背叛書齋,就是這樣的下場。”

“我也不會打罵人,我隻會按照簽訂的契約來辦事,你們在進入書齋之前,我都一一跟你們講解過契約了,你們也都是同意的了,所以日後,若是真的有人做出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秋望舒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穎兒知道她要立威,也跟著挺直腰背站在了她的身後。

趙皓鑭一直在默默的注視著她,心裏竟然隱約間產生了一股子對秋望舒的佩服。

一個養在深閨大院中的女子,竟然有這般威嚴的氣勢……

趙皓鑭和穎兒都感受到了秋望舒的威嚴,更何況是其他人,刹那間,在場的人都戰戰兢兢的聽著她訓話。

“我不會跟你們客氣。”

在冷冷的用視線梭巡了一圈後,秋望舒才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

“是,掌櫃的。”

所有夥計立刻恭聲應話。

秋望舒似乎很是滿意,點了點頭後,又道:“不過我也不是什麽不通情理的人……”

“要是現在就有人想要走,我也同意,也不會讓你們按照契約來賠償,直接就算我開除的你們,機會隻有一次,我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好好考慮清楚了。”

話音一落,穎兒很適時的點了半柱香,繼而一行人便靜靜的等著。

半柱香的時間也不算是難熬,等時間過去後,在場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最終是一個一直自從進了書齋後就默不作聲的書生最先開了口。

“掌櫃的,我不走,掌櫃的於我有恩,我不會離開。”

於他有恩?秋望舒自己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還是穎兒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開口:“掌櫃的,你開的工資比別處高,養活了這裏的許多人,而且還讓他們這些讀書人有了可用之處,他們打從心底,是感激你的。”

原來如此……

穎兒的話音一落,其他人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你們是用能力去養活你們自己的,不關我的事,也不用感激我,好好做事,我能保證的,就是不會虧待你們。”

秋望舒嘴角勾出一抹笑來,起身站了起來。

“行了,事情處理完了,都抓緊時間去完成今天的竹簡吧。”

話音一落,便徑直出了門。

穎兒連忙招呼眾人忙活起來。

趙皓鑭從剛開始說了那兩句話之後,便一直都安靜著沒有開口,此刻秋望舒出門,便跟著也出了門。

“沒想到,你一屆女子竟然也有這麽威武霸氣的時候。”

兩個人並肩往書齋門外走,趙皓鑭看著秋望舒的眼底,有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笑意。

“你就取笑我吧,我哪裏能和小侯……唔……”

秋望舒的話才說一半,突然就被趙皓鑭用扇子堵住了嘴巴,頓時愣住了,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趙皓鑭鬆開了自己的手。

“隔牆有耳。”

隻這四個字,秋望舒便意識到兩個人現在是在大街上,小侯爺的稱呼不能隨便叫。

她頓時有些尷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成吧,那走,我請你吃頓飯,謝謝你今天拿了賬本出來。”

也為剛才不適宜的舉動賠罪。

“我要吃,也得吃最好的。”

趙皓鑭當先一步往前走,秋望舒跟上去,看他去的方向應當是青州城最大的酒樓,頓時感到了錢包很疼。

……

“爹!你要救我啊,爹!你得給我報仇啊!”

此時此刻的王家真是一片哀嚎之聲,不僅僅有王文遠的嚎叫,還有王夫人的哀切哭泣。

王夫人聲淚俱下:“老爺,咱們兒子都被打成這幅模樣了,您可一定要替他做主啊!”

王誌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口茶降火氣,但還是覺得整個心口悶得慌。

“秋望舒那個賤人,肯讓她嫁到王家來已經算看得起她了,但是她竟然敢這樣對咱們兒子!”

王文遠聽到這話又立刻哀嚎起來:“爹,你得幫幫我啊!”

“兒啊,你說,要你爹怎麽幫你?你說,娘讓你爹照做。”王夫人這話一出,夫妻兩一同看向王文遠。

王文遠眼底閃過一抹陰狠。

“爹,今天就是賭約到期之日,你快帶著人去闊海書齋跟前守著……青州城上所有的竹簡可都在我們王家,她秋望舒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來的!”

竹簡消失不見後,王誌忠在闊海書齋和知府都找過了,也沒有看到。

不管是誰偷的都不重要了,隻要不是秋望舒就好。

今天這場賭約,他們王家一定能贏。

“爹,你給我抬頂花轎過去,如果秋望舒拿不出竹簡報來,那她就要嫁給我王文遠為妾!”

他主意打得很好,在賭約中已經說了,如果秋望舒輸了,那就任由他王文遠處置。

所以他計劃不僅要把秋望舒娶為自己的小妾,還要吞並闊海書齋。

總之秋望舒的所有東西,都必須是他的。

此時王誌忠才想起自己兒子和秋望舒的賭約,他自信全青州城的竹簡都在自己家裏,所以根本就不擔心兒子會輸。

“有道理!”

王誌忠立刻站了起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大邁步出門,臨了還能聽見他的話。

“兒子你等著,爹這就去給你娶一房小妾回來!”

說走就走,王誌忠這會兒不僅僅帶了許多仆人,甚至於還真的抬上了一頂花轎。

……

闊海書齋周圍一片寂靜,大門緊閉,難得的沒有人流量。

王誌忠看到這種狀態的闊海書齋,便很是確定,秋望舒一定是因為沒有竹簡,知道賭約要輸了,所以才閉門不出的!

“秋望舒,你趕緊給我出來!”

秋望舒此刻正搬了椅子在院子裏看落日餘暉,她就知道王文遠來不了,一定會讓王誌忠前來,所以也是故意閉了闊海書齋的門,就是要讓王誌忠以為她是輸了賭約。

這一次,她可是要反將一局的。

“掌櫃的,約莫還有一刻鍾的時間,竹簡報便全部都好了,今天的也能發行了。”

慕洵站在秋望舒身邊,正在給她亨茶。

從知道自己能夠處理這些事情之後,慕洵對自己的態度,倒是恢複如初,甚至還有更加忠心的感覺。

她嘴角勾出一抹笑來,淡淡的開口:“那便叫門外那人,再等一刻鍾便是。”

她相信,一刻鍾後,會有更多的人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