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為止,秋望舒隻出了兩期雜誌,每一期都是很快就被搶購一空。

為了能順利買到雜誌,不少人都會提前交錢訂購。

但隨著盜版書籍的出現,訂購的增長量明顯受到了影響。

秋望舒也知道不能放任盜版橫行,可問題是,現在的盜版書籍都是在坊間偷偷買賣,抓到一個,還有潛藏的無數個。

到時候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打草驚蛇。

“早知道,我還不如放任大河書齋開業,這樣至少還有個明顯的靶子。現在可好,敵在暗我在明,好生被動!”

“誰說他們在暗?”

說話間,趙皓瀾忽然走進了書房。

他一身墨色長袍,頭頂烏金發冠,腰間綴著青龍玉佩,行走間,高大的身形瀟灑飄逸,更顯得他整個人豐神俊朗,器宇軒昂。

而跟在他身後的九笙,則是一身黑衣,發絲淩亂,尤其是臉頰兩側的胡渣,顯得落拓不羈。

“我已經查到了他的住處。”說著,他把一張紙條放到了桌上。

秋望舒拿起來一看,原來,這個王文遠就住在西街,住在闊海書齋附近。

“可查到他住哪裏有什麽用,不能證明那些盜版雜誌是他刊印的,就無法治他的罪。”

趙皓瀾拉著她坐下,微笑道:“治罪?剛剛我特地往國子監走了一趟,常侍郎給盜印書籍定的罪,隻有罰金,沒有刑罰。”

秋望舒一怔:“隻有罰金?那能嚇唬到誰呀!”

趙皓瀾無奈一笑:“傻丫頭,你還真以為國子監和陛下想要保護你們這些書商的利益?他們隻是想借機統治監察那些寫書之人罷了。盜印書籍,損傷的隻是書商的利益,與朝廷沒有利害關係,他們怎麽可能真的上心。”

“怎麽沒有利害關係?書商也要交稅,書商也是在宣傳科普文化知識,提高百姓文化水平啊。”

“國庫不缺你那點稅銀。至於提高百姓文化水平?嗬,陛下和文武百官倒是巴不得百姓大字不識一個,乖乖的給他們當牛做馬。”

“……”

一番話,忽然點醒了秋望舒。

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接觸到的不是兩袖清風的秋墨,就是思想超前,滿腹謀略的趙皓瀾。

倒是忘了這是個封建社會。

奴隸主並不希望自己的奴隸變強,隻想奴隸聽話。

“這麽說,我就隻能吃個啞巴虧了?”

趙皓瀾歎息一聲:“作為書商,你別無選擇。”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若是別人,盜也就盜了,我吃肉,他們跟著喝湯,我無所謂。可那是王文遠,他有多可惡,你也是知道的!被他占便宜,我實在如芒在背!”

秋望舒不爽的給自己倒上一碗涼茶,剛要喝,卻被趙皓瀾給搶了去。

他朝九笙使了個眼色,九笙立即拿著茶壺離開了書房,很快換了一壺茶熱回來。

趙皓瀾親自給秋望舒倒上一碗熱茶。

“我話還沒說完,你著什麽急?作為書商,你別無選擇,但,作為趙皓瀾的未過門妻子,誰也別想打你的主意。這件事,我幫你搞定。”

夜裏,闊海書齋附近的小巷。

王文遠剛剛從勾欄院喝了花酒回來,整個人醉醺醺的,走路都走不直了,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回到臥房,他點上一盞油燈,便從被窩裏掏出錢袋子開始數銀子。

一開始賣盜印書籍,的確隻是為了針對秋望舒,可真的做起這筆買賣,他卻發現,幹這行可比家裏頭的生意賺的多多了!

漸漸的,他還真當成一項事業做了起來。

一兩、二兩、三兩……嘖嘖,才賣了幾天,就又賺了幾十兩銀子!

再這麽下去,隻怕他要在京城發大財了!

“嘿嘿,哈哈!”

王文遠大概是醉昏頭了,竟然不自覺的一個人偷偷笑了起來。

隻是笑著笑著,笑容就戛然而止。

因為他麵前忽然多了一個人。

起初他還以為自己是喝醉了,看花了眼,但揉了揉眼睛之後再看,那人還坐在他的麵前,甚至,還搶過了桌子上的銀子,放在手裏掂了掂。

“賺的不少。恭喜你了。”

“你、你是趙小侯爺!”

王文遠在青州的時候就見過趙皓瀾,還在他的手上吃過大虧,自然記得他的模樣。

因此雖然醉態百出,還是一眼認出了他,頓時嚇的渾身發麻。

“你怎麽會在我家!”

話音剛落,膝窩處就是一陣劇痛,隻聽噗通一聲,他就那麽跪在了地上。

原是九笙見他無禮,一揮手中劍鞘擊中他的膝窩,逼他跪了下去。

趙皓瀾嘴角一彎:“你認得我?”

“我、我當然認得,在青州的時候,你、你就幫秋望舒……你和她訂親了,你……你是為了秋望舒而來?”

王文遠結結巴巴的,完全沒發現自己每說一次秋望舒這三個字,趙皓瀾的臉色就冷上一分。

等他說完,趙皓瀾已經冰冷至極。

“我妻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一聽這話,王文遠更加確定,趙皓瀾就是為了秋望舒而來!

他頓時渾身發冷,懼怕不已,大腦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王文遠。”

“小的在,小的在!”

趙皓瀾不屑的看向他,手裏還掂著錢袋子裏的銀子:“我隻問你兩個問題。而你,隻有一次回答的機會。如果答案讓我不滿意,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死?”王文遠瞪大眼睛,震驚不已。

再怎麽樣,他也罪不至死吧!

而且,就算趙皓瀾是振勇侯府的小侯爺,也不可能說殺人就殺人,這話說出來嚇唬誰呢。

“不信?”趙皓瀾微笑著朝九笙使了個眼色。

九笙便冷冷走到王文遠麵前,大拇指輕輕一頂,長劍出鞘,在他手中銀光閃閃的轉了個圈,隻聽嗤的一聲,劍刃已經斬斷王文遠的發冠。

發冠落地,長發散到臉上,王文遠嚇的差點尿出來!

可這還沒完,劍鞘忽的打在王文遠的手肘上,下一刻,他的胳膊便橫在了桌子上。

劍光一閃,王文遠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手上已經傳來劇痛。

九笙直接砍掉了王文遠的中指。

“啊、啊啊!”恐懼比疼痛來的還要猛烈。

王文遠失聲尖叫,隻是,他才嚎了兩聲,嘴裏就被塞進了茶壺嘴。

趙皓瀾拿出錢袋子裏的銀子,放到油燈下捏了捏,發現成色還不錯,便又裝了回去。

“我要殺你,便有一百種能讓你死無對證的法子。還是,你想在死之前,感受一下我這個侍衛掌握的一百八十種刑罰?”

王文遠早已嚇的疼的痛哭流涕,喉嚨裏又堵著茶壺嘴,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命的眨眼搖頭,嗚嗚做聲。

見時機差不多了,趙皓瀾才又看向他。

“第一個問題,是誰指使你盜印雜誌?”

九笙懶得去取茶壺,直接一劍斬下,砍斷了茶壺嘴。

而這利落的差點砍到王文遠臉上的一劍,也終於嚇的他失去自製力,尿濕了褲子。

“是、是李怡兒……”他哭喪著臉,整個人已經完全崩潰。

這是個絲毫沒有意外的答案,其實來之前,趙皓瀾就已經猜到了。

王文遠是李怡兒找來的,李怡兒又是白家找來的。

那麽線索就很清晰了。

一切,又都是白心語的主意。

趙皓瀾眼底黑潮滾滾,還以為上一次自己警告過白心語之後,她至少能消停一陣子。

難不成,她當真以為他不敢把她怎麽樣?

“第二個問題,李成章在青州私下裏都曾結交過誰?”

“啊?”

王文遠本以為第二個問題一定也和秋望舒有關,誰知道趙皓瀾竟話鋒一轉,問起了關於李成章的事。

李成章是青州一個五品的文官。

五品的官銜雖然看起來不小,但因為隻是一個地方官,而且還是青州這種相對而言比較貧瘠的地方的地方官,官銜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就是個芝麻官罷了。

堂堂振勇侯府的小侯爺,怎麽會對他感興趣?

“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麽耐心,你最好快點說。”

話音剛落,九笙便要上前。

“別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李成章他私底下會結交很多人,他貪財好色,還把他的女兒當塊寶,所以青州上下的所有富商世家才子,他基本上都有所接觸。”

趙皓瀾道:“把他們的名字寫下來。”

“啊?那麽多人,全寫?”

“漏一個,我就砍你一根手指。”

翌日一早,京城城門剛剛打開,一輛馬車便迫不及待的衝出京城,朝青州的方向而去。

馬車上坐著的便是王文遠。

經過一夜的折磨之後,他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麽狗屁靠山,一點都不靠譜!

再繼續留在京城跟秋望舒作對,別說賺不賺錢了,他命都得賠進去!

所以,他連跟李怡兒告別都顧不上,就馬不停蹄的回了青州。

兩天之後,李怡兒左等右等等不到王文遠的消息,實在是等不及了,親自找上門去,這才得知王文遠已經跑路的消息。

她當下大怒,直接上門去找白夫人,想跟白夫人告狀。

誰知道她一路疾行,竟不小心在院子門口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白大人,對不住,我、我走的太急了!”

白大人剛要發火,在發現對方竟是他朝思暮想了好幾日的李怡兒後,臉色登時舒緩了下來,笑容和顏悅色。

“無妨,倒是我身子骨硬,別把李小姐給撞壞了。”

李怡兒低著頭,根本就不敢看他:“大人說笑了。”

白大人卻緊盯著李怡兒,情不自禁的向她靠近了一步,低聲問道:“李小姐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