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兒渾身一僵,旋即心中一動,想到刑部侍郎府上還有幾位公子,心思便活泛起來了。

莫非,白大人是想收她做兒媳?

“承蒙大人關心,小女子尚未婚配。”

“哦。”

聞言,白大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朗聲一笑,便負手而去。

李怡兒福著身,直等到白大人走遠才站直身子,也跟著抿唇一笑。

不能嫁給趙皓瀾,若是能嫁進刑部侍郎府,做這府上的少奶奶,倒也不差。

這趟京城,來的真值!

等她見到白夫人,把王文遠的事情這麽一說,白夫人當即大怒。

“豈有此理!我讓他走了嗎!竟敢招呼都不打一聲,兀自離開,把我刑部侍郎府當什麽了!”

她轉身看向尤媽媽。

“你去安排一下,找幾個人去追王文遠。做成山賊劫掠的樣子,不要留活口。”

“是。”

這麽可怕的話,尤媽媽和白心語聽到都是見怪不怪,一個找殺手去了,一個做著喝茶,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隻有李怡兒,嚇的渾身亂顫,臉色發白。

王文遠是他們的人,離開也是無奈之舉,怎麽能說殺就殺?

她聲音顫抖,卻鼓起勇氣道:“夫人,王文遠他根本就不知道您是幕後指使,殺他,沒有必要吧?”

白夫人卻是冷哼道:“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最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想到秋望舒連這種事都能蒙混過去,還找到國子監,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真是可惡!”

白心語壓根就不把殺王文遠的事放在心上,氣呼呼的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扔,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當然,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趙皓瀾竟然親自出麵找到王文遠威脅他。

他就那麽喜歡秋望舒嗎!

“心語,你別著急。我找人算過了,最近這段時間都沒有吉日,他兩人的婚事還早,我們有的是機會。李怡兒。”

忽然被喊到名字,李怡兒渾身一緊,忙道:“小女在。”

“你這幾天,不如先跟著心語去振勇侯府走動走動。”

振勇侯府?

李怡兒心中大喜,連忙福身:“是,全憑夫人做主!”

另一邊,秋望舒本來還在發愁怎麽對付躲在暗處的王文遠,卻沒想到,兩天過去,那些偷偷賣盜版雜誌的人都消失了,而盜版雜誌,也徹底的淡出了她的視線。

“是趙皓瀾做的?”

她滿腹嘀咕。

“可他是怎麽做的?這麽快就解決了。”

本來她還想等趙皓瀾來找她的時候,好好問問她,若真是他做的,得當麵謝謝他。

畢竟,這件事一直是橫在她心裏的刺,如今完美解決,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可奇怪的是,平時趙皓瀾三不五時就喜歡到她跟前轉一轉的,這兩天卻始終沒有出現。

秋望舒一邊擔心,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一邊也開始忙起了自己的事。

距離交付唐莫如禮物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可她做了好幾種香皂,都不怎麽滿意。

最後,目光還是又回到了最初定製的那款香皂身上。

可問題是,她沒有旃檀香!

“青梅,去準備馬車,我們再去莊子走一回。”

再試一次,如果還不行,她就徹底放棄。

正巧日頭不錯,清風徐徐。

秋望舒和青梅坐在馬車裏,吹著風,看著路邊的芳草,心情也不禁好了起來。

經過漫長的路途,馬車好容易停了下來。

秋望舒扶著青梅的手才剛剛下車,便見莊子門口圍了一群人在鬧事。

“莊主不見便是不見,哪有那麽許多的道理!”

說話者,正是不久之前剛剛招待過秋望舒的那位老者。

她記得上次來莊子的時候,整個莊子好像就隻有這個老頭在顧裏顧外,忽然來了這麽多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應付的了。

“走。”

秋望舒毫不猶豫帶著青梅上前。

隻聽那群人喊道:“大膽!王大人親自召見,他怎能不去!識相的,就快點叫你家主人出來跟我們走,否則,我們要不客氣了!”

老者聞言卻是冷聲一笑,絲毫無懼道:“既然如此,老頭子我也不妨直言。主人喜靜,諸位若再大聲喧嘩,老頭子我也不會再給你們留臉!”

“哼,這是你逼我們的!”

那群人一聽這話,當即使個眼色,三個人朝那老者衝去,另有三人,則直接朝院子闖了進去。

這些人全是壯漢,隨便一個都能把老者的一把老骨頭打散!

秋望舒看不下去,急忙上前大喊:“快住手!”

可她開口的時候已經晚了,那三人衝到老者麵前,想起剛才老者對他們的疾言厲色,發泄的掄起拳頭,毫不留情的便朝老者身上搗去。

“住手!”

秋望舒顧不上男女大防,也顧不上自己力氣不大,急忙衝上去拉人。

“小姐!”

青梅沒想到秋望舒會直接衝進這些大漢之中,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想上前幫忙,可那些大漢拳打腳踢的,她根本就插不進身。

“小姐!別打了,快停手!那是我們家小姐,京城刺史秋大人的千金,小侯爺趙皓瀾的未婚妻秋望舒!”

她幫不上忙,隻能搬出來秋墨和趙皓瀾的名聲來壓製這些人。

可這些人明顯也都來頭不小,聽到青梅的話,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不當回事。

而被擋在外麵的青梅,喊著喊著卻驚愕的停了下來。

因為她發現,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占到便宜!

那個瘦骨嶙峋看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的老頭,站在門口,竟然僅憑一己之力就把那些壯漢全都擋了下來。

“啊!”

忽然,一個壯漢橫飛出來,差點砸到青梅,嚇得她連忙躲到一旁。

而那壯漢則是徑直飛到了一旁的馬車腳下,就連馬匹都嚇了一跳,一抬馬蹄,直接踩上了那人的腰胯。

隻聽那人慘叫一聲,噗得吐出一口鮮血。

“哎呀!”

坐在馬車前的車夫急忙下車,把那人從馬蹄下拖出來,卻是搖頭歎息。

被馬這麽一踩,隻怕此人後半生要在**度過了。

剩下的人跟老頭交過手之後,都發現老頭竟然還是個武林高手,不管他們怎麽動手,都無法撼動那老頭半分,而此時,他們自己人還被打了個殘廢,不禁紛紛後退。

“好,任遠之,你敢違逆大人的命令,我們這就回去複命,你們等死吧!”

留下這番話,壯漢們狠狠地瞪了老頭一眼之後,便紛紛撤退。

“小姐!”

他們一走,青梅才連忙上前攙扶住秋望舒。

剛才這一場風波鬧的,老頭毫發無損,秋望舒卻不當心挨了好幾拐子,甚至臉頰都挨了一記,已經泛青腫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

青梅嚇壞了,急忙拿帕子去擦拭秋望舒的臉,看著她受的傷,眼眶都紅了。

她雖然整日拋頭露麵的,可和那些養在深閨裏的千金小姐沒什麽兩樣,都是弱柳扶風,嬌生慣養,怎麽挨的住那些大漢的拳腳!

秋望舒卻是無所謂的一笑:“我又沒流血,你擦什麽呀。嘶,不過臉怎麽這麽疼,不會破相了吧?幸好趙皓瀾這幾天忙,不來找我。不然他豈不是要解除婚約?”

青梅聞言,哭笑不得:“小姐,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你這樣,這幾天怎麽見人呀。”

“嗨,有什麽不能見人的?你小姐我又不以色侍人,咱們靠的是本事。”

秋望舒晃了晃自己的小拳頭,嘴角一咧,卻很快又疼的嘶嘶叫出了聲。

門口的老者看著她這副可憐可愛的模樣,不禁搖頭一笑。

“剛才秋小姐為何要出手相助?”

秋望舒道:“路見不平尊老愛幼,這不是應該的嗎?不過,我好像不但沒幫上什麽忙,還拖了你的後腿,真是抱歉。”

剛才她也是衝進大漢之中,才發現老者會武功。

但她想退出去的時候為時已晚,那群大漢紛紛湧上前來,把她夾在中間。

老者一邊要對付大漢,一邊還要保護她,可以說是手忙腳亂,頗為麻煩。

幸好,他功夫過硬。

這麽多對手,再加個拖油瓶,還是打贏了。

“你一介弱女子,有這份心已是不易啊。”

秋望舒趁機道:“那,能不能看在我這份心的麵子上,帶我去見見你們莊主?”

“嗬嗬,秋小姐,請吧。”

她本來就是想說個俏皮話,沒想到老者真的同意了。

看來,他在這莊子的話語權也不低,可以不必稟報莊主,隨隨便便帶人進去。

往裏走的時候,秋望舒忍不住好奇打聽了起來:“剛才那些都是什麽人啊?我聽他們喊什麽王大人,怎麽,你們莊主得罪這位王大人了嗎?”

老者搖頭:“莊主平日待在莊子裏,從不外出,怎會得罪旁人?”

“那這個王大人幹嘛派人來找你們麻煩?”

“哎!此事說來話長,秋小姐還是莫問了。”

剛走進後院,秋望舒便見莊主任遠之正在一片花田旁鋤草。

隻見他一頭黑發隨意的披散在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薄透的裏衣,胸口大咧咧的敞開著,渾身汗濕,露出了胸口結實舒展的肌肉。

聽到腳步聲,便停下手中的動作,一手扶著鋤頭,一手拿起汗巾擦了擦脖頸間的汗水,看向來人。

“秋望舒?怎麽,紫金香爐拿到手了?”

青梅做夢都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男子如此不知檢點,做如此打扮,當即臉頰一紅,羞的轉過了身,不敢再看第二眼。

秋望舒卻是看了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