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這件事秋望舒當然也知道。

那天她是親身經曆了那些人是怎麽針對青梅的!

青寒咬住嘴唇不敢說。

秋望舒隻能自己猜:“是不是龐氏?”

她記得趙皓瀾說過,青梅到了龐氏身邊,龐氏因嫉妒死去的夫人,便把火氣都發泄到了青梅的身上。

青寒用力搖頭。

“那到底是誰!青寒,你如果不說,我隻能自己去問了。我去振勇侯府,找龐氏對峙!”

說著,秋望舒轉身就要走。

她其實隻是做個樣子嚇唬嚇唬青寒,青寒年紀小,總是被青梅保護著,不知世事險惡。

眼見秋望舒真的要走,她嚇的花容失色,連忙拉住她:“你別去,不是龐氏,真的不是龐氏!”

秋望舒轉頭,冷聲斥問:“那到底是誰!”

“是,振勇侯。”

“……”

什麽?

聽到這三個字,秋望舒直接愣住了。

“振勇侯?你確定?”

青寒用力點頭,她恐懼的掐住了自己的手指,臉色慘白。

“昨夜之前,奴婢也不確定。但是,昨日夜裏,奴婢在和那些來追殺我們的人糾纏的時候,撕下了一人的麵巾。那人便是振勇侯身邊的侍衛。”

秋望舒瞠目結舌的看著青寒,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清澈,她的神色是那麽的堅定。

她不會說謊的。

自從秋望舒認識她以來,她就從未說過謊。

可是,怎麽會是振勇侯?

她無法理解:“振勇侯為什麽要殺你們?”

青寒聞言,又哭著低下了頭:“我不知道,我們什麽都沒做。”

什麽都沒做,就被如此大動幹戈的追殺?

“好了,你別哭了,你昨晚也累壞了,去休息會兒吧。青梅這邊,有我和穎兒照顧。”

看來青寒是真的不知道,隻能等青梅醒來,問青梅了。

等穎兒回來,秋望舒便把煎藥和照顧青梅的事交給了穎兒,自己則換上一身衣服,又梳了梳頭,便出了門。

昨晚趙皓瀾一整晚都沒有出現,青梅清寒又差點出事,她實在是擔心,是不是趙皓瀾也遇上了什麽麻煩。

要找趙皓瀾,最直接的應當是去振勇侯府。

可是想到青寒說殺她們的人就是振勇侯府的人,秋望舒又不敢去。

她總覺得現在去,就是自投羅網。

最終,她隻能去找秋墨。

秋墨正在當職,聽到女兒來找,便放下手中公務,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

他是個一心為公的,昨晚女兒一夜未睡,青梅青寒兩姐妹失蹤又失而複得,他竟一概不知。

見到女兒憔悴的模樣,不禁擔心不已:“舒兒,出什麽事了?”

“爹爹,你可知趙皓瀾去了哪裏?”

“去了哪裏?”

秋墨不解的眨了眨眼。

“他出門了?今日早朝時,他不是還在宮裏嗎?”

“什麽?”

秋望舒一怔。

“爹爹,趙皓瀾去上早朝了?”

秋墨點頭:“是啊,他上了早朝,還跟陛下提到了南方澇災的事情,提出了兩條計策,陛下都予以采用,還誇讚了他一番。”

“我知道了。”

跟秋墨告別之後,秋望舒的眉頭便再也沒有舒展開來。

原來趙皓瀾沒事。

他不但好端端的,還能上早朝,還能關心南方的澇災,卻,不肯去見她一麵。

難道是因為他上次見她的時候,輕易得手,吻了她,就犯了男人的劣根性,到手就不珍惜了嗎?

秋望舒咬住嘴唇,忍不住的氣怒交加。

回到刺史府,她還未進門,一個爽朗的聲音就從旁響起:“望舒妹妹,你可叫我好等!”

竟是唐莫如。

隻見她一身紅衣,腰間別一把裝飾用的短劍,頭發束得利落瀟灑,笑起來的時候,更是別有一番英姿颯爽的意味。

和上次她見唐莫如的時候,判若兩人。

現在的唐莫如,明顯更自信了,甚至,有了那麽一絲自傲的意味。

“莫如姐姐,你怎麽有空來找我。”

“上次你在祖母壽宴上幫了我那麽大一個忙,我說過要當麵感謝你。這幾日我一直在陪祖母,沒空出來,今日祖母心血**,想要請你過府一敘,我這才有空來看看你。”

說著,唐莫如朝秋望舒作了一揖。

“望舒妹妹,唐莫如多謝了。”

然後朝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即捧過來一個木盒。

秋望舒好笑:“莫如姐姐,你太客氣了。我又不是白白幫你的,上次你已經給了我酬金。”

“一碼歸一碼,酬金是酬金,謝禮是謝禮。莫如妹妹,你就收下吧。”

“那好吧。”

秋望舒心情不好,實在是沒心思和唐莫如客氣來客氣去的,便直接收了下來。

“隻是,我府上有個丫鬟生了病,我得留下來照顧,恐怕不能去將軍府見老夫人了。”

“丫鬟?”唐莫如驚訝的挑眉,好笑道,“丫鬟生病,與你何幹?我祖母可是輕易不請人的,她願意找你,是看得起你。你不去,她會覺得折了麵子。”

聽到這話,秋望舒不禁皺眉。

將軍府老夫人的派頭,在那天的宴席上她已經有所領教。

整個京城的高官權貴全要討好她,何況自己一個小小的刺史府小姐。

“好吧,那我進去拿點禮物,再跟姐姐走。”

一路上,唐莫如不斷的跟秋望舒講述自從宴席之後,自己在將軍府裏受到的禮遇。

先是從自己偏僻的小院子裏搬了出來,住到了緊挨著老夫人的大院子。

身上伺候的下人,也一下子多了四個人。

吃穿用度方麵更不必說了,單她身上現在穿的衣裳,就是老夫人找了她的裁縫來給她新做的。

秋望舒本來心情鬱鬱,但見唐莫如過得如此順利,也不禁替她高興。

“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唐王淑笑道:“我現在不求別的,隻求祖母能給我說一門好親事,給我多備些嫁妝,好讓我下半輩子能有個好歸宿。”

聞言,秋望舒不禁看了她一眼。

時代所限,就連唐莫如這般喜歡“俠”的姑娘,也隻能委身於男人才能尋一個平安。

何其不幸。

到了將軍府,秋望舒和唐莫如一路說說笑笑,直奔老夫人的後院。

不遠處的回廊上,唐二小姐帶著兩個丫鬟看到這一幕,不禁低聲問道:“秋望舒怎麽來了?”

丫鬟道:“似乎是老夫人請宴。”

“哼,祖母也是著了魔,被唐莫如騙了也就算了,竟然還真把秋望舒這個外人當自己人了。”

“小姐,秋小姐畢竟是振勇侯府未來的少夫人,老夫人這是在幫如姐兒鋪路呢。”

“……”

聽到這話,唐二小姐越發的氣悶了!

那個唐莫如以前屁都不是,最多隻能攀交王雁冰,可王雁冰也不怎麽看的上她,所以,自己一點沒把她放在眼裏。

誰能想到她能在壽宴上翻身,一鳴驚人!

現在,老夫人竟然連給唐莫如打開人脈,鋪平貴女結交之路都想到了,看來是真打算把唐莫如當孫女看了。

“哼,你們立刻給我前往振勇侯府,把趙二小姐趙三小姐給我請過來,就說我想她們了,想和她們一起喝茶賞花。”

後院廂房裏,老夫人正靠在榻上,由著幾個丫鬟給她捏肩捶腿。

看著她這副架勢,秋望舒不由想起了長公主。

一樣的派頭,一樣的高高在上。

“小女望舒拜見老夫人。”

“嗯,你來了。”

看到秋望舒,老夫人難得露出了幾分真心的笑容,她擺擺手,讓秋望舒到她身邊坐下。

秋望舒卻笑眯眯道:“不著急坐,老夫人,我給您帶了幾個小玩意來,不求老夫人喜歡,但求能給老夫人帶來一點樂子。”

“哦?什麽小玩意啊。”

老夫人感興趣的正了正身子,倒真的有些興趣。

畢竟秋望舒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能倒騰稀奇古怪的玩意。

“老夫人請看,這個汗巾是用鹿皮所做,能夠快速的擦幹頭發擦幹水分,用這個東西拭發,每次洗完頭發,最多一個時辰,頭發就能幹透。”

她一邊說著,一邊故意用水沾濕自己胸口的長發,演示給老夫人看。

東西不起眼,但對老夫人來說,的確實用。

“好,好啊。我每次最煩的就是濯發,每次濯發,沒有三四個時辰,頭發是幹不透的。幹不透就睡,又頭疼,又容易感染風寒。哎呦,我這頭上啊,都快招虱子嘍。”

她這話可不是誇張。

在古代,雖然也有胰子,雖然對大戶人家來說,燒個熱水不是什麽麻煩事兒,但“衛生”這個概念沒人知道,洗不洗,全憑個人喜好。

對老夫人這種慵懶的老人來說,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不是癢的受不了了,她絕對不會讓頭發碰水。

但有了這鹿皮,以後她不用嫌晾頭發煩惱,倒是可以多洗幾次了。

“還有呢,老夫人,這是我給我爹爹做的拐杖,預備他以後用的,現在就借花獻佛,先送給老夫人。”

她擺弄起一個拐杖,按下開關,隻聽哢噠一聲,那拐杖竟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拐杖。

秋望舒又蹲下身在兩個拐杖上各按了一下,那兩個拐杖又組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簡易折疊小杌子。

“哎呦,還有這種精巧的玩意。這都是你做的?”

秋望舒笑道:“我哪有這個手藝呀,是我教給木匠,讓木匠做的。”

“好,真好。望舒,你真是個聰慧的孩子。怪不得趙皓瀾對你如此鍾情,難怪,難怪啊。”

想到趙皓瀾秋望舒就有些來氣,她笑一笑,很快就把話題帶了過去。

“老夫人,除了這兩個玩意,我還給老夫人調了個香。這香點上,保準能讓老夫人好眠少夢睡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