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和哉今晚去醫院外的酒店住了。

白山躺在**, 扭頭就能看到旁邊的陪護**躺著伊達,另外兩張床也隻要抬頭就能看到。

關燈後,萩原爬上床開玩笑道:“要是零和景光知道清輝受傷,會不會立刻就趕回來呢?”

“他們肯定會優先自己任務的。”白山輕聲笑道:“當了警察就要有當警察的覺悟, 零和景光都是很清醒、很優秀的人。”

“是啊, 希望他們一切順利, 能早點聯係我們。”伊達歎了口氣,擔負起自己老大哥的職責,“快點睡覺吧。”

“清輝。”鬆田冷不丁喊了聲白山的名字, 聲音聽上去有種莫名的鄭重和謹慎。

白山心髒漏了一拍, 搭在身前的手悄悄捏緊了被子, 故作鎮定,“怎麽了?”

鬆田枕著雙臂,視線牢牢盯著天花板暗下去的圓形燈,“如果你是故意受傷的話,我會打死你的。”

這就是所謂的野獸的直覺嗎?白山無奈苦笑,“這麽害怕嗎?”

“嗯, 很害怕。”平時傲嬌的人難得直白表達出自己的感受,“恨不得躺在**的人是我才好。”

“......對不起,以後我會更小心的, 這次...真的是意外嘛~”

白山當然有別的不需要受傷的方法讓凶手受到懲罰, 但那些方法說到底是利用權勢和法律背道而馳的。

他想和好友在一起,就必須要在法律限製中做人做事。

他不想讓好友難辦, 也不想讓好友在社會道德和個人情感上進行一番沒必要的掙紮。

“小清輝, 昨晚我們都沒有回去睡。”萩原輕聲抱怨起來, “我是和小陣平在處理班拚椅子睡的, 伊達是趴在辦公桌上睡的。”

白山受傷之前, 大家回家都沒什麽空落落的感覺,畢竟知道好友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工作。

甚至偶爾會幸災樂禍——哎呀,你看我們終於忙完了,你們居然還在加班。

但昨晚開門回家後完全沒有往日的放鬆,隻感覺一陣莫名的冷清。

他們回去拿了件衣服就很快離開了。

其實那根本不是冷清,而是下意識排斥著沒有好友在的屋子,害怕自己失去好友的恐懼讓他們渾身發冷。

整整十五年的友情,他們早就成了彼此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

第二天,伊達他們去上班,白山的傷則還要在醫院待幾天才能出院。

老爸在工作,白山看不懂電腦和文件上的東西,坐著電動輪椅在走廊上撒歡。

整整一層樓,門口有兩個保鏢,再就是護士站兩名執勤的護士,根本不用擔心會打擾到其他病人。

叮——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道黑影迅速從門口閃過。

正要邁步出去的伏特加被嚇了一跳,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大哥...剛才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閃過去了?”

琴酒沒回答,抬起一腳把伏特加踹出電梯。

毫無防備的伏特加直接被踹倒在外麵走廊上,正沮喪著要爬起來時,一輛輪椅停在他旁邊。

伏特加順著輪椅往上看,坐在上麵的白山歪頭衝他笑得燦爛,“伏特加哥哥,我就覺得剛才經過的時候電梯門好像打開了。”

青年模樣出眾,五官精致又耐看,含笑的琥珀眼下點綴一顆淚痣,在鬢邊白發的遮擋中,看得不算真切。

伏特加對白山的感情比較複雜,對方的身份地位和他們天差地別,羨慕嫉妒不可避免,但同為琴酒大哥的小弟,他對白山還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另外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還有億萬分之一的溫情,寵物養

久了也會產生感情,更何況是個嘴甜會撒嬌的人呢。

刨除這些情感不談,伏特加就算再嘴硬也得承認,白山確實長得好看,姑且算是除他追的愛抖露外,最好看的人了。

伏特加故作鎮定的站起身,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白山好心沒有追問他為什麽會摔在地上,轉而抬頭看向琴酒,驚喜問道:“陣哥,你們怎麽來了?”

琴酒和伏特加能來這,還是因為白山和哉的緣故。

白山公司的董事長離開美國飛來日本,本身就是件容易引起轟動的事情。

再加上警視廳裏的臥底提前透露,琴酒和伏特加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從英國趕過來。

但這些,就沒必要和白山解釋了。

琴酒示意伏特加給白山推輪椅。

白山連忙擺手,“不用幫我推,我速度可快了。”

說著,他就給兩人演示了一下輪椅版的逮蝦戶。

醫院中間位置,也就是護士站所在的地方是近圓形的大廳。

白山駕駛著輪椅氣勢洶洶衝過去漂移一個大圈又衝回來,瀟灑停在兩位殺手麵前,撩一下亂發,挑眉道:“怎麽樣,很帥吧?”

琴酒:......

伏特加:......

——這是什麽品種的熊孩子?

“不帥嗎?”白山還想再得瑟,駕駛著電動輪椅到了遠處,速度極快的衝過來後一個急刹。

輪椅聽話停住,他則因為慣性整個人往前倒去。

一條手臂擋到他胸前,琴酒一手壓著輪椅,一手護著白山重新坐回去,沒好氣道:“蠢貨......伏特加,把輪椅推回去。”

他彎下腰,一手穿過腿彎,一手攬著肩膀,把白山從輪椅上抱起來。

白山對公主抱的適應性很強,除了剛開始有點驚訝,很快就緩過神來,笑嘻嘻蹭蹭琴酒的肩膀。

“我剛才帥嗎陣哥?”

琴酒瞥他一眼,聲音一如往常的冷漠,“輪椅是用來飆車的?”

“我又沒別的事做。”白山嘟囔一句,又像是發現新大陸般扯扯琴酒的衛衣帽子。

“新衣服很帥吧,走在路上肯定有人找你要過聯係方式吧。”

琴酒冷哼一聲,“沒人跟你一樣蠢。”

是個人都懂得趨利避害,他看起來就不好接近,哪會有人敢湊過來要他的聯係方式。

*

病房內。

琴酒將白山放到**,這才轉向坐在辦公桌後的白山和哉,“白山先生,好久不見,先生委托我代為轉達問候。”

他話裏意思恭敬,態度卻顯得不卑不亢。

“白山先生。”伏特加微微鞠了一躬。

“辛苦你們大老遠從英國趕過來。”

白山和哉笑了笑,站起身來,“來得正好,也到中午了,我要去吃飯,清輝這邊就拜托你們照顧會兒了。”

由於白山現在隻能吃點清淡的東西,為了避免他嘴饞撒嬌,白山和哉一直都是出去吃的。

白山的午飯是大廚精心烹飪的營養粥,目送老爸離開,關門聲響起後,他立刻鬆開手裏的勺子往後一躺,開始耍賴。

“哎呦~陣哥,我手好疼啊,得要人喂著才能吃飯了。”

琴酒:……

伏特加:……

什麽叫翻臉比翻書還快。

感情剛才是老爸在這你還要臉唄?

“陣哥,我好餓啊。”白山眼巴巴望著雙手插兜的琴酒。

琴酒也冷冷的望著他。

病**的人身形纖細單薄,病服領口露著脖頸和鎖骨,像個易碎品。

琴酒冷哼一聲,“伏特加…”

“伏特加哥哥就給我削蘋果吧,我想吃那種…小兔子的。”

好險,總要給伏特加哥哥找點事情做。

伏特加仗著白山和哉不在,沒好氣道:“我現在去哪給你抓兔子!你剛才不是吃得好好的嘛!”

白山虛弱的咳嗽兩聲,“不是那種兔子,是蘋果削出來的兔子。”

伏特加:“不會。”

——蘋果還能削兔子,聽都沒聽過。

“那好吧,等我爸爸回來,我讓他給我削兔子好了。”

白山歎了口氣,委委屈屈歎息一聲,“我好餓啊……傷口好疼……”

“伏特加,給他削兔子。”

琴酒拿起水果籃裏的蘋果扔給伏特加,自己則坐到床邊,冷臉拿起白山喝了沒兩口就耍賴不喝的稀飯。

“……知道了大哥。”伏特加這輩子的委屈全都受在琴酒和白山身上了。

“你要好好喂我,不能報複我啊。”白山說完張開嘴,靜等著琴酒給他喂飯。

琴酒攪動著碗裏的粥,舀起一勺後也沒用碗遮著。

稀飯從剛抬起的滿一勺,最後送到白山嘴裏時,已經順著勺底在他病服和被子上灑了一溜。

白山嫌棄擦掉稀飯,接過碗和勺子給琴酒演示。

“陣哥,喂飯的時候你要適量,勺底要在碗沿上刮兩下,下麵用碗遮著。”

他努力前傾,將勺子貼到琴酒嘴唇上,“嚐嚐,這個營養粥超級好喝!”

“手不疼了?”琴酒盯著他前探時露出的胸口 ,眼神危險冰冷,張嘴含下那勺稀飯,“我聽說你傷的是腹部。”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肚子受的傷,怎麽手也跟著疼起來了。”

“哼,廢物。”

“打是親罵是愛嘛~”

“……”琴酒不吭聲了。

白山在琴酒的投喂下吃了飯,終於想到檢查伏特加的作業,“伏特加哥哥,兔子還沒削好嗎?”

伏特加努力切蘋果的動作一僵,差點割到自己的手。

蘋果兔子像是遭遇了碎屍案,七零八落的,加上時間久了氧化變紅,看起來一點食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