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但還是好心安慰他,“沒事啦哥哥,人生總有第一次,以後做好了就可以。”
伏特加:……
他堂堂一個殺手, 要他削蘋果兔子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哥哥自己削的要記得吃完, 別浪費水果, 這可都是很貴的水果。”
白山靠上枕頭,伸手向琴酒示意自己要拉手。
飯都喂了,琴酒冷著臉把手給他, 任由他貼到臉頰上。
粗糙掌心和細膩的皮膚緊緊貼在一起時, 琴酒的拇指不自覺得蹭了蹭。
他沒有察覺, 隻是將臉繃得更冷。
“陣哥能來我真的很高興。”白山說,“昏迷前我就在想,陣哥知道我受傷的話會不會立刻趕過來呢~”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當警察。”
“你果然是怕我受傷的吧。”
琴酒沒說話,隻冷冷看了白山一會兒,才勾起嘴角,“你覺得這麽想能給自己帶來心理安慰, 那就這麽想吧。”
白山嘿嘿傻笑兩下,突然想到什麽,板起臉朝琴酒伸出手, “手機給我看看, 還有伏特加哥哥,你的手機也要給我。”
他之前讓琴酒和伏特加把手機壁紙換成他的,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照做。
上次見麵忘了檢查, 這次必須得看一眼。
伏特加的後背析出一片冷汗。
他的手機壁紙可是愛抖露, 要是白山看到絕對會嘲笑死他的。
“我和大哥的手機怎麽可能輕易交給你, 想想就知道裏麵有很多機密!”
“我就看個屏保和壁紙, 還能有什麽機密啊。”白山撇撇嘴,已經知道伏特加肯定沒乖乖聽話。
他晃了晃琴酒的手,窩在鬆軟潔白的枕頭裏可憐巴巴的看向對方,“陣哥也是騙我的嗎?”
琴酒安靜片刻,將私人手機拿給他。
手機裏應用不多,一個遊戲都沒有,屏保是係統隨機自帶的,壁紙則是白山在車內的自拍。
白山就知道琴酒會選這張,悶騷又傲嬌的男人隻會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無害。
“我就知道陣哥最好了,比某個言而無信的人好一百倍。”
伏特加:......
白山打了個哈欠,把手機還給琴酒就往被子裏縮了縮想睡午覺。
“我困了……陣哥和我說午安我就睡。”
隔著電話的時候,琴酒也就有一次說過“晚安。”
周圍無人,而他又獨自待在封閉的車裏。
說完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
而此刻麵對麵,在旁邊還有伏特加的情況下,琴酒隻不耐煩的催促道:“困了就快點睡。”
白山沒有勉強,聽到這話後乖乖閉上眼,很快呼吸便輕緩下來。
白山和哉吃過飯回來時,琴酒和伏特加還沒離開。
伏特加正在埋頭削蘋果兔子,旁邊堆了不少實驗品。
白山和哉微挑了下眉,“怎麽?留在這是為了給我浪費蘋果的?”
伏特加尷尬的扯扯嘴角。
琴酒道:“伏特加,你先回去。”
“是,大哥。”聽到可以離開,伏特加鬆了口氣。
在白山和哉的示意下,他把自己削壞的蘋果也裝袋帶走,背影看起來頗有些迫不及待。
琴酒不是不想離開,隻是白山睡覺時非拽著他的手,想走走不了。
而且他這次來日本是先生的授意,為了任務不得不待在白山身邊。
……
白色馬自達開進醫院停車場,伊達三個拎著鳥籠子到了醫院頂層。
保鏢認識他們,連通報都沒
有就直接把病房門打開。
鬆田第一個衝進去,興衝衝嚷嚷,“清輝!今天好……點…了嗎?”
他收斂起笑容,墨鏡下的雙眼銳利盯著坐在病床旁邊削蘋果的銀發男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晚進來一步的萩原和伊達也看到琴酒,頓時愣在原地。
空氣凝滯中,琴酒朝他們瞥了一眼。
這一眼帶著毫無感情的冰冷和不屑,像是看三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全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白山則像是完全沒感受到此刻的氣氛有什麽不對勁,笑著對他們招招手。
“今天工作順利嗎,有案子嗎?”
沒人回答他。
鬆田捏緊拳頭,牙齒咬得嘎吱作響,“清輝,不介紹一下嗎?”
“介紹?”白山扯扯琴酒的袖子,坦然道:“這是陣哥,代號是琴酒,你們直接叫琴酒就好了。”
陣…哥?
之前白山在他們提到的時候都是琴酒、琴酒的叫,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陣哥這種親密的稱呼了?
他們都沒有這種待遇呢!
萩原深吸口氣,走上前朝琴酒友好伸手,“你好,我是萩原研二,從八歲起就認識小清輝的幼馴染哦~”
琴酒嗤笑一聲,和萩原的手握在一起。
他今天來時沒戴帽子,銀發下墨綠色的雙眼直直與萩原紫灰色的眼睛對上。
中間好像有什麽閃電在劈裏啪啦作響。
白山吃著琴酒削的蘋果兔子,看到兩人的手背幾乎同時暴起青筋,可見用力程度。
但陣哥的慣用手是左手。
萩原伸出的是右手,所以現在陣哥是在用右手和萩原比握力的。
……難道這就是男人初次見麵時的打招呼方式?
伊達和陣哥見麵時,也這麽比過。
白山伸手捂住自己的傷口,皺眉一臉痛苦,“好疼……”
兩人瞬間鬆開手。
萩原、伊達和鬆田連忙到床邊關心詢問起來。
琴酒手插口袋,站在一旁顯得格格不入。
但也正是如此,他也有種分外可憐的被孤立感,像是隻流浪的野貓,在一旁看著圍著主人撒嬌的家貓。
自身的傲氣和野性讓他不會做出任何討好的行為,但骨子裏偶爾滲出的孤獨和落寞卻像是深夜開放的曇花。
正因為難得一見才分外珍貴勾人。
家貓和野貓,家花和野花……
白山完全明白那些家裏養著貓還去逛貓咖的人的想法了。
因為真的!真的很吸引人啊!
挨個和好友蹭蹭後,白山朝琴酒伸出手,“陣哥,我還想吃蘋果。”
鬆田拿起水果刀和蘋果,“我給你削!”
“那……陣哥我想喝水。”
萩原連忙倒水,“我給你倒!”
“呃……陣哥,我想…我想……”白山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麽。
他可憐巴巴的看向伊達。
伊達聳聳肩,無奈道:“還想做什麽,我都幫你做。”
“我不做什麽了。”白山垮下肩膀,望向琴酒時視線突然瞥見衛生間,腦袋上的燈泡頓時亮了。
“陣哥!陣哥陪我去衛生間!”
他下床下得有點急,扯到腹部傷口險些摔倒。
一雙手攙扶住他倒下的身體,琴酒把他扶在懷裏,扯起病服下擺看了眼,確認沒事後才鬆開手。
白山拽他進了衛生間,關門後雙手撐著牆,給琴酒展示了一下什麽叫最標準的壁咚——雖然他比琴酒矮了點,但也沒矮多少嘛。
琴酒安靜注視著他,如死灰般漠然冰冷的眼中暗藏著淺淡的微光。
“丟下你的朋友,這樣好嗎?”他明明心情不錯,說話卻偏挑些難聽的。
白山笑道:“因為陣哥也是我朋友啊,而且我和他們之間,是不會相互生氣的。”
外麵,鬆田、萩原和伊達已經圍到看好戲的白山和哉的辦公桌前。
白山和哉疑惑笑道:“怎麽了?”
鬆田炸毛問道:“叔叔,那個人有多危險您難道不知道嗎?”
萩原可憐巴巴,“小清輝有我們還不夠嗎?”
伊達:“聽清輝說,那個叫琴酒的不是叔叔公司的人,這麽接近清輝真的沒問題嗎?”
鬆田:“清輝萬一被利用怎麽辦啊?”
萩原:“小清輝真的很好騙,太令人擔心了!”
白山和哉抬手向下壓了壓,無奈道:“放心吧,清輝覺得沒事就是沒事。”
“可是……”×3
白山和哉:“倒是你們,好像很討厭琴酒啊?”
因為那個人給他們的感覺真的很危險!
尤其鬆田這種直覺係的,更是能感受到琴酒身上那種…背負著無數人命的感覺。
如果是別人——比如警視廳同事,他們是絕對不會這麽緊張的。
“放心吧,清輝有分寸,在他心裏,還是你們最重要。”
白山和哉安慰一句,又感慨道:“果然還是會裝可憐的人最吸引人啊。”
萩原愣了下,恍然大悟,“啊!叔叔您是在暗示……”
“嗯?”白山和哉疑惑歪頭,“暗示什麽,你們要是沒事就去沙發坐著,我還要處理公務。”
“打擾叔叔了。”
萩原拉著鬆田和伊達回到沙發,開始傳授經驗。
“咱們剛才的表現太強勢了,一般這種修羅場的時候,都是會撒嬌裝可憐的家夥最有優勢。”
鬆田抓抓頭發,“你說得是清輝?”
論起撒嬌裝可憐,他們當中非清輝莫屬。
伊達攤手道:“我完全不會撒嬌。”
真**撒嬌,實在太可怕了。
萩原幻想一下伊達撒嬌的場麵,立刻把腦海裏的畫麵全部刪掉,隻和鬆田說。
“小陣平,伊達指望不上,咱們五個的希望全都落到咱們兩個的肩膀上了!”
“嗯!”鬆田用力點頭,十分自信,“不就是撒嬌嘛,對我這個天才來說,簡簡單單!”
希望如此吧,萩原苦笑。
如果說這話的是小諸伏,他倒是還能期待一下。
但小陣平隻會無意識撒嬌,有意識的話……就會死板僵硬。
果然,最後的希望還是在他一個人身上啊。
這種時候就真的好想小諸伏和小降穀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