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來得比較少, 白山見到過來的警察才知道佐藤不見的消息。
進入化妝間找人的萩原他們隻找到佐藤沒帶走的包和手機,地上則有摔碎的化妝品,看起來像是發生爭執一樣。
佐藤被擄走, 這邊的嫌疑人就被排除了嫌疑, 同事們都忙著去找佐藤了, 來白山這邊的人自然就比較少。
能進化妝間的一般都是陪酒女。
白山思索片刻,急對旁邊同事道:“現在還有沒有人留在店裏?”
同事一愣,“有...應該有。”
“讓他們立刻調查一個叫家慧的陪酒女, 把她的家庭住址找出來。”
留在夜總會的警察收到消息後,連忙開始找人。
家慧果然已經不在店裏。
他們又連忙向經理詢問了家慧的真實姓名,通過留守在警視廳的警察查到家庭住址。
白山讓同事迅速把家慧的麵貌特征告訴搜尋的警察,再調集一部分人手趕去家慧家裏。
隨後坐上前·犯罪嫌疑人的車,一踩油門開了出去。
諸伏他們還沒離開, 一方麵是不放心, 另一方麵是這次任務的時限是連環殺人案告破的期間。
現在還沒抓到凶手,他們完全有理由待在這裏。
但白山突然開車的舉動, 打了三人一個措手不及。
黑麥:“他開車走了。”
波本:“不用你說我們也看得見!”
諸伏:“能聯係上公安, 知道清輝要去哪嗎?”
降穀:“能倒是能, 但公安和警察不是一個係統, 會很麻煩......真是的,陣平他們到底幹嘛去了!”
諸伏:“......他們應該有自己的事要做。”
——
要說陪酒女裏最有嫌疑的,就是主動搭話的家慧了。
別的陪酒女都是為了賺錢,恨不得把自己打扮得再漂亮些, 她卻反其道而行, 用不合適得妝容將自己扮醜。
言談舉止間充斥著對陪酒女這份職業的厭棄, 卻為了家庭, 不得不涉入其中。
所以這是雙人作案?家慧負責把人不設防的騙出來、迷暈, 另一人負責強奸,最後再刻上十字架。
十字架表示什麽?
明明有別人羨慕嫉妒的美好生活,卻偏偏還要貪心更多的錢?
那為什麽目標是佐藤,而不是回答過對方問題的他。
白山攥緊方向盤。
也許在早些時候,對方就問過佐藤一樣的問題,隻是他不知道。
當他替換佐藤在卡座坐下時,對方的目標就變成了後者。
車輛飛馳,後視鏡中,有交警騎著摩托車一路緊跟,通過擴音喇叭勒令他靠邊停車。
車是別人的,沒有臨時警燈,手機又不在身邊,根本沒辦法聯係交通部。
要是一直跟下去,萬一刺激到嫌疑人提前動手就糟糕了。
白山腦子裏浮出這片區域的路線,從現在的位置,要想甩掉交警再以最近的距離到目標地的話......
測速表數值繼續爬升,在交警驚訝錯愕的注視下,前方轎車以極快的速度撞向高架橋護欄。
恐怖的衝擊力瞬間撞斷護欄,轎車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墜落到下方車道上。
也幸好此時已是深夜,車輛很少,白山抱著‘遊戲肯定會給活路’的心態,果然平安降落,車輛搖晃幾下,繼續疾馳。[1]
......
“該死,你怎麽把警察綁來了!”
清脆的巴掌聲和怒吼聲讓佐藤眉頭一皺,頭還有些疼,但她沒有貿然發出聲響,隻是微睜開一隻眼睛,看清房間內的情景。
不大的客廳,一男一女站在不遠處。
男人五十多歲的樣子,臉很陌生;女人的臉卻很眼熟,今天下午,對方還找她說了會兒話。
她記得是叫家慧。
是個好心溫柔的女人,多次勸她辭職離開去找份更體麵的工作,但她礙於身份,隻能回答對方想要更多的錢。
為什麽會是家慧?
還有警察......對了,她的警官證就放在裙子口袋裏,他們肯定發現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警察......”家慧的臉火辣辣的疼,縮著脖子渾身顫抖,似乎對對麵的男人有著深入骨髓的恐懼。
她挨打了也不敢還手,隻捂著臉無助哭泣著,“對不起...對不起爸爸......”
佐藤心中一跳,一瞬間,她想明白了所有。
家慧家裏窮,父母離異,為了賺錢養活家暴的父親,被迫在夜總會當陪酒女。
生活的苦難並未壓倒她,壓倒她的是自己的嫉妒和恐懼。
嫉妒的是那些明明不缺錢卻自甘墮落的陪酒女,恐懼的是自己的父親。
佐藤一邊想一邊努力用手指摸索手腕的麻繩。
綁的很緊,不用工具隻靠自己的話,完全沒可能解開。
最糟糕的是,她腳踝上同樣綁著麻繩,完全動彈不得。
佐藤睜開眼,裝作一副才清醒的樣子,驚慌道:“家、家慧!怎麽是你!”
父女倆被嚇了一跳,手裏的警官證都掉在地上。
家慧看過來,手裏緊握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目光已然沒了夜總會時的溫柔。
看到她這樣的眼神,佐藤的心涼了一半。
那是殺人的眼神。
生死一線,任何人都會或多或少的緊張。
佐藤同樣緊張,但越是緊張,她越是清醒,“為什麽,你是被迫的對不對?是你父親逼你的?在店裏溫柔和我說話的才是真正的你,對嗎?”
現在能做的隻有一件事,拖延時間。
客廳燈光照耀下,家慧眼中隱隱有淚光晶瑩閃爍,握著菜刀的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中年男人一把奪過家慧手裏的刀。
徹骨的恐懼讓家慧立刻尖叫一聲,抱頭蹲下身體。
這是她挨打了二十多年知道的經驗,要把自己蜷縮起來,這樣疼得輕,打的地方也都不是要害。
“蠢貨!她是警察,你以為她是真的在關心你?都已經殺三個人了,咱們誰也逃不過!”
男人拎著菜刀朝佐藤走來。
佐藤睜著眼,直到這時還在思索對策。
她大喊道:“家慧!攔住你爸爸,別再錯下去了,爭取減刑!你的生活不該是這樣!”
抱頭蹲著的家慧眼神閃動,拚命搖頭,“不行...不行......他會打我的,會打我的......”
“哼,別想著還能有人來救你。”男人舉起菜刀,將要揮下去時,忽聽身後玻璃砸碎的聲音。
佐藤和對方幾乎同時看向客廳窗戶,佐藤眼中迸發出驚喜的光彩,“白山前輩!”
“喲。”白山上身穿著夾克外套,下身裙子從底部撕開兩道,像是華國的旗袍。
幸好這裏的房子都是待拆的舊樓,樓層不高又有很多外露的空調機,徒手爬樓還剛好聽見家慧的那聲尖叫。
男人當機立斷,菜刀放上佐藤的脖子,“別過來!舉手不許動,不然我就殺了她!家慧!你個蠢貨還在等什麽,上去把他綁起來!”
“我......”家慧看看佐藤,又看看已經摘掉假發的白山,徹底想明白了。
“哼,你以為我沒有帶武器嗎?”白山
冷笑一聲,插在口袋裏的手緩緩拿出。
男人咽了下口水,已經猜到裏麵肯定是手槍,但又有什麽關係,對方敢開槍,那他就敢拚著最後一口氣把這個女警殺了。
但當白山把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時,所有人卻傻了眼,連佐藤都沒例外。
那哪是什麽手槍啊,那是一疊鈔票。
“不夠?”白山晃了晃手裏的鈔票,在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朝前走了兩步,跟個大爺似的。
“不夠再加,爺有的是錢。”
男人下意識吞咽了下口水。
就是這稍一鬆懈的功夫,白山把手裏的錢全部揚到男人臉上。
整整五十張麵值一萬的鈔票,洋洋灑灑,瞬間遮擋住對方的視線。
與此同時,不知何時撬開門鎖,悄無聲息進來的伊達三人也從藏身的玄關處衝了出來,瞬間壓倒了男人。
幾分鍾前,白山和伊達三人幾乎前後腳到了樓下。
白山是提前知道消息且抄了近路。
伊達三人知道的晚一點,但在萩原神乎其神的飆車技術下,他們遠遠甩掉其它警車,剛好和白山在樓下撞見。
白山有拖延時間(撒鈔票)的辦法,鬆田撬鎖技術出眾,四人分了兩路。
......
白山給佐藤鬆開繩子,扶著她到單人沙發坐下。
當然,他也很自覺的四仰八叉坐到大沙發上,甚至拿起桌上果盤裏的小餅幹,拆開吃起來。
——今天這一天,快把他累死了。
“剛才真是多謝你了,白山前輩。”佐藤頗為感激,雖然她之前表現得很鎮定,但其實內心深處也很害怕死亡。
“前輩撒錢的時候,真是太帥了!”
完全出乎意料的作戰方案,尋常人根本不會想到白山會在對峙中掏出錢,更會把錢撒出去。
一旦事情超出自己預料,無論多自信鎮定的人,都會有一瞬間的慌亂。
“嗯嗯,我也這麽覺得。”
白山閉眼靠在沙發上,對美女的崇拜很受用,嚼著餅幹點頭說道:“其實我當時想了好幾種撒錢的姿勢,最後還是覺得隨手一甩更有種自然的帥氣。”
說著,他又演示了一遍剛才撒錢的動作,手背打在什麽東西上,又被另一隻手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