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方提供的三天監控可以確認, 宮野明美連續夜裏都會返回米花塔公寓,住在那的可能性極高。
米花塔公寓對麵,咖啡廳中坐在白山、降穀和諸伏, 透過玻璃剛好能看到公寓大門進進出出的人。
降穀桌前的咖啡一口未動, 人托著腮,死死盯著對麵。
白山則拿出手提包裏的筆記本電腦, 和諸伏一起看目暮警官給的U盤。
U盤很空, 打開後是一張圖片和一段十分鍾的視頻。
圖片上是十五年前慈善晚會的東京報紙, 由美國一家名叫‘慈善募捐會’的機構組織,邀請各國知名企業家和社會有影響力的愛心人士們共同參與的社會公益性晚會。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日本公司便是烏丸集團和鈴木財團, 美國則是白山公司及其它一些世界知名的大公司。
報紙上說,晚會籌集到的資金達到了驚人的100多億美元, 幾乎稱得上是史上之最,而錢款將會用於各個國家和地區的福利院建設。
看完報紙,白山插上耳機, 塞給諸伏一個, 兩人頭對頭開始看視頻。
開始是一片白色, 逐漸淡化出現了天使之家福利院的大門。
福利院全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位上了年紀且愛幹淨的老人, 鐵門生鏽、建築也是舊時的風格, 但鋪了地磚的大院十分幹淨,一根雜草都看不到。
鏡頭切換到中年院長身上,由她帶著攝像頭介紹孤兒院的基本情況。
時常會有活潑的孩子入鏡, 攝影師也配合的給他們幾個鏡頭。
諸伏仔仔細細的看著那些孩子,看他們的精神麵貌和行為舉止, 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孩子是最不會偽裝自己的。
如果這家福利院存在虐待行為, 那他們絕不會表現出這樣的親近活潑。
他看了眼身邊的人。
白山看得不算專注, 眼睛盯著視頻, 手卻不老實的在桌上摸索幾下,抓了個泡芙塞進嘴裏。
察覺到諸伏的注視,白山咀嚼的動作微微頓住,又拿起個泡芙往諸伏嘴裏塞,含糊辯解。
“給你給你,我可沒吃獨食。”
諸伏:......
因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表情才好,諸伏張開嘴含住白山塞來的泡芙,視線餘光突然看到視頻裏一閃而過的白色。
動作先於思考,反應迅速的敲了下空格。
“什麽啊?”白山什麽都沒看見。
“剛才有個白頭發的孩子。”諸伏後調了幾秒,此時的鏡頭正在走廊,對著一間活動室半開的門。
裏麵有個背對鏡頭的白發小孩,可惜短短幾秒功夫鏡頭就移開了。
到這裏,視頻隻花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接下來是福利院小孩的自我介紹和采訪。
第一個孩子結束采訪後,第二個孩子出現在鏡頭前。
白發琥珀眼,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似的皮膚,五官還未長開,但隻那一雙漂亮的眼就足夠令人精神一振。
諸伏盯著視頻裏別人問一句就答一句的孩子,心中卻在想,十五年前的慈善晚會,當所有人都有些精神疲勞時,突然見到這樣一個驚豔的孩子,一定也會眼前一亮吧。
這視頻顯然拍攝於白山還未被領養的時候。
或許可以想成,正是因為那場慈善晚會,白山董事長才會決定收養這個孩子。
“景光,景光。”白山喊了諸伏兩聲,笑容燦爛又得意,琥珀眼亦如十五年前一樣清澈明亮,“你不誇我兩句嗎?”
諸伏無奈,“很可愛。”
“就這樣?”
“還能怎麽樣,專注一點。”諸伏把注意力放回視頻上。
可惜的是,第三個出場的孩子已經勾不起他絲毫的興趣。
當一個足夠驚豔的人出場後,剩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陪襯。
不過諸伏還是耐心繼續看下去,時不時張嘴咬下白山塞來的泡芙。
視頻快到最後了,一個女孩出現在鏡頭前。
白山驚喜的“哦”了一聲,“就是她,小井裏奈。”
女孩和清輝不一樣,她是父母車禍去世後來到福利院的,因此一開始便有自己的名字。
“咳咳。”
對麵兩聲輕咳,白山和諸伏抬頭看去,發現一直專注看著公寓的降穀不知何時看了過來。
“你們兩個倒是悠悠閑閑的,泡芙一個都不給我留啊。”
降穀托腮抱怨一句,天知道他收回視線時看到對麵兩個幼馴染頭對頭,還喂泡芙的時候有多酸。
倒不是嫉妒——看兩個幼馴染貼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就是自己沒參與其中,感覺有點窩火。
諸伏笑眯起眼,沒有任何想解釋的意思。
白山則撐著桌子站起身來,拿起最後一塊泡芙塞到降穀嘴上,“對不起嘛~我們看你一直都在盯著公寓,有什麽發現嗎?”
降穀輕哼一聲,張嘴吃泡芙的同時泄憤般咬了下白山的手指。
犬牙尖尖的,輕輕一咬,泡芙內塞得滿滿的香甜奶油便充斥在口腔中。
他說道:“沒看到像是宮野的身影,明天還要上課,咱們先回去吧。”
回去路上,白山提議道:“要不雇個私家偵探怎麽樣?反正東京這邊偵探不少。”
他覺得能花錢解決的事情就要花錢解決,但剛說完就被降穀敲了下額頭。
降穀:“笨,之前不還說宮野可能遇到麻煩不能和我們相認嘛,私家偵探還沒我靠譜呢。”
白山捂著額頭換了個位置,把諸伏推到中間,這才說道:“......你說的那是毛利叔叔吧。”
自從高中時候認識了工藤一家,他們和工藤新一就保持著友好的聯係,連帶著毛利蘭以及毛利蘭的父母,也都相互認識了。
不過前幾年毛利蘭的父母分居,毛利小五郎辭掉警察工作開了家偵探事務所,生意算不上太好。
有好幾次他們撞見毛利小五郎遇到殺人案時都是一通分析猛如虎,最後全靠他們在旁邊提供線索,或者年紀尚小的工藤新一趕來救場。
心直口快的鬆田坦言:如果日本警察都像是毛利小五郎一樣,那日本警界沒救了。
“咱們畢竟還要上學,你如果天天過來盯梢,身體肯定會吃不消的。”
白山跟降穀講道理,“我們不找毛利叔叔,我們找更靠譜的私家偵探嘛。”
諸伏也附和著,“沒錯,零你不會想背著我們在這裏通宵監控吧。”
“......我沒有。”降穀嘟囔一句,最終還是選擇雇一個私家偵探。
*
今晚降穀和諸伏都回家睡,把白山送到別墅門口看他進去後,兩人才結伴離開。
——沒辦法,總感覺幼馴染離開視線哪怕隻有一秒,都有可能被壞人抓走。
玄關的聲控燈亮起,白山看到進屋的台階下放著兩雙運動鞋,頓時一愣。
打開客廳的燈,便看到沙發上抱著抱枕側躺熟睡的萩原。
一側的單人沙發上搭著兩件外套和兩個電腦包。
“研二......”白山輕輕晃了晃沙發上的人,小聲說道:“回**睡吧,怎麽在這睡著了?”
“唔......小清輝。”萩原揉了揉眼,撐起身體後打了個哈欠,“我本來想等你回來再睡的,但躺在沙發上...哈啊~就睡著了。”
“你是有多少天沒睡了啊。”白
山心疼的蹭了下萩原眼底的黑色,“去**睡吧,陣平呢?”
“小陣平應該去**睡了。”萩原枕著白山的肩膀,幾乎把全身重量都壓在後者身上,困頓又低啞的聲音在白山耳邊喃喃解釋著。
“我們不是做機械研究課題嘛,熬了三個通宵......哈啊~我還睡過幾個小時,但小陣平完全沒合眼過呢。”
“你們真是......就不怕猝死啊。”白山氣得把萩原重重扔到**。
後者沾上床蹭了下,又迅速沉入睡眠,身上的衣服褲子皺巴巴的壓著,想來不會舒服。
歎了口氣,白山還是沒忍心讓對方就這麽睡,扒了衣服又拉上被子,反倒自己累出一身汗。
“晚安。”他小聲和萩原說了句,打開自己臥室的門,剛開燈,映入眼簾的便是淩亂脫在地毯上,一路延伸到床邊的衣服褲子。
他的被子裏裹著某個黑卷毛,腿還在**,上身卻躺到了地上。
白山關門看看周圍,沒進錯,這就是他的房間,那難道是他打開方式不對?
再打開門,裏麵還是跟遭了賊一樣。
好吧,畢竟是幼馴染。
任勞任怨的收拾好地上的衣服,他蹲到鬆田旁邊,拍拍後者的臉又叫了兩聲,毫無清醒的跡象。
想起萩原說鬆田三天沒合眼,心中無奈頓時化成了一片柔軟。
也幸虧鬆田不像伊達和萩原一樣沉。
白山把他抱回**,正要轉身去洗澡時,**睡著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後一拽。
“清輝?幹嘛鬼鬼祟祟來我房間啊。”鬆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半睜著的眼在看清拉過的人是誰後又放心閉上。
他拉過被子蓋住兩人,十分熟練的把胳膊和腿壓在白山身上,腦袋也枕過來,像是抱一個大型抱枕。
“來了就一起睡吧,快睡覺,我都要困死了。”
“......這是我的臥室。”怎麽就成你的了啊!
白山把他推醒,“我還沒洗澡,陣平,你先把我放開。”
就算再好脾氣的人,被三番兩次從睡夢中吵醒都會生氣,更何況是本來脾氣就不好的鬆田。
他又睜開眼,皺眉後凶巴巴的黑臉像是下一秒就能揮拳打人。
白山有點慫了,但還是小聲說道:“我還沒洗澡......”
鬆田不耐煩的把臉埋進白山頸窩裏深吸一下,“行了,是香的,快睡覺!再把我吵起來我真的揍你!”
“嗚......”白山不吭聲了,安安靜靜的當身邊人的大型抱枕。
這明明是他的臥室,他都沒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