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同樣的十一歲, 在其他孩子們還在按步就班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宮野誌保便憑借聰明的頭腦跳級升至初中三年級。
她太小了,麵容稚嫩、性格清冷孤僻不愛說話, 在施行走班製教育的學校中, 沒有一個交好的朋友。
但沒關係,這些都沒關係。
她隻要好好學習,努力展示自己的價值就好,這樣她和姐姐就都能好好活下去。
這兩年最讓她開心的事情是被組織送到日本學習的姐姐宮野明美回來了。
溫柔又堅強的姐姐是她的支柱, 以前她們隻能通過組織進行極短時間的通話, 確認彼此的存在。
但現在她可以和姐姐睡在一張**,可以吃到她親手烹飪的食物, 可以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 一起說說話。
盡管她們能說的內容在竊聽器不間斷的記錄中也很有限,但這已經是宮野誌保做夢都不敢夢到的了。
不過前段時間,負責監視她們的換成了另外兩人。
之前負責監視她們的一男一女在那兩人出現時,被毫不留情的槍殺了。
是的,幹脆的槍擊,兩個活生生的人在下一秒便死在她們麵前。
那之後,宮野誌保做了兩天噩夢,突然驚醒時看到姐姐的睡顏,內心這才平靜下來。
她靠著姐姐, 姐姐也摟緊她, 就像兩隻在草原上失去了父母的小動物,到處都是危險,隻有彼此才能夠信任和依靠。
‘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在寂靜的客廳中響起。
宮野誌保緊緊抓住身邊人的衣擺。
而宮野明美也盡可能用力的抱緊自己的妹妹, 低聲安慰, “沒事的, 誌保,沒事的。”
因為三天前一個人的跟蹤,這套房子已經不安全了。
她們馬上就要搬去一個未知的新地方。
宮野誌保從姐姐溫暖的懷抱中悄悄移動視線,看向站在客廳中那個名叫琴酒的男人。
而後下一秒,冰冷漆黑的槍口隔空對準了她們。
“保持安靜。”琴酒收回視線,這才接起震動個不停的手機。
寂靜到落針可聞的客廳中,從聽筒內傳出的聲音竟顯得極其清楚。
那是道清亮清爽的男聲,哪怕隔著遙遠的距離,聲音裏帶著的熱情和親切感都沒有消減分毫。
宮野誌保從來沒聽到過這麽幹淨的聲音。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聲音很像幹淨的水,讓她緊繃的神經不自覺的鬆弛下來。
“陣哥,你那是白天吧?我打擾到你工作了嗎?既然能接電話你就肯定有空吧。”
“我今天剛發下手機就給你打電話了,你也不用特別感動啦~”
“你那邊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有危險嗎?你和伏特加哥哥應該都很想我吧”
一如既往的自說自話。
琴酒沉默聽了半天,居然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你怎麽都不說話?不會遇到危險被人毒啞了吧。”
“閉嘴。”他冷聲道:“沒事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但是......”手機那邊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是被琴酒毫不掩飾的嫌棄給傷到了。
不過聲音再響起來的時候,就知道他根本沒有被傷到。
“但陣哥還是耐心把我說的話都聽完了嘛,也沒有掛——啊,掛斷了。”
白山聽著手機裏的忙音,知道又把人惹炸毛了。
傲嬌嘛,這都是沒辦法的。
他重新打過去,這次一開口就是正事。
“我錯了嘛陣哥,你原諒我,咱們就當剛才那通電話沒有發生過,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你。
”
“一分鍾。”
“你還記得兩年前請我們吃大餐的宮野明美嗎?她不是被枡山先生送到美國了嘛。”
在宮野誌保聽到姐姐名字後警惕睜大眼睛時,琴酒看向沙發上的宮野姐妹,勾起一抹冰冷嘲諷的笑。
“......嗯,我記得。”
“你幫我查一下她現在在哪,我總覺得那個枡山先生不是好人。”
“哼,難道我就是好人。”
“你當然是壞人啊,不然我幹嘛要把你抓到監獄裏。”
白山想了想還有沒有什麽事情,“如果明美過得好,你就不用照顧她了,如果她過得不好,你可以讓她到白山公司找我爸。”
“大哥,行李都......”往下搬行李剛回來的伏特加看到琴酒在打電話時頓了一下,再聽到裏麵的聲音後,明智閉麥。
琴酒收回視線,打斷白山喋喋不休的聲音,“我還有事。”
“哦哦,那你忙啊,伏特加哥哥那邊你幫我說一聲我也很想他哦~讓他不要太想我了。”
伏特加......稍微有一點點的感動,隻是一點點。
琴酒瞥了伏特加一眼,心裏換算下日本現在的時間,沒好氣道:“你該滾去睡覺了。”
白山話鋒一轉,“陣哥不和我說晚安嗎?”
“哼。”想得倒是美。
琴酒掛斷電話,看向宮野明美,“還不算蠢,知道就算出聲求救,他也救不了你們。”
“你騙了他。”宮野明美看向琴酒,明白那次在酒店裏究竟是怎麽回事了,“他那麽相信你。”
“你覺得這樣的話能動搖我嗎?”
“不,我隻是實話實說。”
琴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朝外走去,“你該慶幸我現在心情好。”
*
深夜,一起製服了校外便利店搶劫犯的警校學生們結伴返回校園。
女生們回宿舍前,一人高舉手朝萩原喊道:“別忘了明天的聯誼哦~萩原同學,要帶上那幾位帥哥的。”
“知道啦~”萩原應聲,送別她們後和好友們一起返回男寢。
今晚上的經曆實在有些豐富,諸伏、萩原和鬆田去摩托車店買完零件回來的路上,碰見便利店門口燈牌閃爍,像是摩斯密碼的求救信號。
之前沒在宿舍找到的伊達和拒絕外出的降穀居然被人關在便利店儲藏室裏。
“真是的,可以當傳奇故事講給小清輝聽。”萩原抓起鬆田的手腕看了眼時間,“不過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睡了。”
“睡不睡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鬆田從口袋裏掏出根細鐵絲,露出像是匪徒般的、極其猖狂的笑容,“之前學的撬鎖,終於有機會施展了~”
反正是撬好友的鎖——尤其是清輝的,以對方的縱容程度,他就算趁對方睡覺把門拆下來,那個笨蛋都不會生氣。
萩原很給麵子的鼓了鼓掌,“那就去吧,撬開以後咱們就和小清輝一起睡。”
降穀被他們兩個的不要臉給震驚到了,“你們兩個收斂點吧,撬警察的鎖,虧你們想得出來。”
“切。”鬆田鄙夷看他,“又沒讓你跟著一起去。”
降穀拳頭硬了,“是我很久沒教訓你,讓你覺得自己又可以了吧!”
“哈?”鬆田額角暴起青筋,“你語序反了吧,是我教訓你才對!”
“有本事現在就打一場啊!”
“打就打!”
“哎哎哎,剛才不還好好的嘛。”伊達一手攬著一個,“你們兩個能不能和平點,學學景光和研二,估計現在已經到清輝門口撬鎖了。”
降穀:?
鬆田:?
周圍,確實已經沒了那兩個人的影子。
鬆田捏緊了手裏的鐵絲,“可惡!居然趁我們吵架的時候......”
“景未免太過分了!”降穀手指關節發出清脆響聲。
毫無良心可言的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已經來到白山宿舍門前。
諸伏輕轉了下門把手,門鎖著。
他讓開,萩原半蹲下來,開始用細鐵絲撬鎖。
當初建造警校宿舍的人估計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會有人大膽到撬警察宿舍的鎖,因此在門鎖的選擇上都是最常見的型號。
不到一分鍾,萩原就抽出鐵絲,起身轉動門把手。
諸伏側目看到跑過來的三個家夥——其中兩個怒火衝天。
他先發製人,抬手豎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降穀和鬆田就算再想教訓他們,也得考慮考慮會不會把清輝和其他人吵醒。
算了,之後再教訓他們——兩人達成共識。
門開了,**熟睡的人絲毫沒察覺到危險。
......
白山睜眼時,覺得旁邊有什麽東西在壓著他半截身子。
疑惑扭頭,降穀的臉便出現在視線中。
對方的腿壓在他腿上,手臂搭著他的腰,腦袋也枕在他肩膀上方,睡著後濕熱的呼吸全灑在他脖頸和鎖骨上。
所以——這是什麽情況?
他昨晚睡覺的時候明明旁邊什麽都沒有,宿舍門也上鎖了啊。
不過一睜眼就看到帥氣幼馴染的感覺還不錯,和大隻幼馴染的貼貼也很好。
白山眨巴眨巴眼,翻過身主動抱住降穀的腰,在後者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腦袋湊過去蹭蹭。
“早安,零。”
“唔......早啊,清輝。”
降穀更側過身,摟緊在懷裏蹭來蹭去的好友,又閉眼眯了會兒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沒嚇到嗎?身邊突然有人什麽的。”
“嘛~因為零長得太好看了,睜眼看到你的臉就完全不害怕了啊。”
“真是的,明明你才長得好看。”
降穀稍鬆開點手臂,灰紫色的眼柔和看向無比熟悉的好友,“對了,昨晚......昨晚我睡覺老實嗎?”
他有些不好意思,雖說早晨都躺在**沒有掉下去這點開了個好頭,但他還是很擔心會像小時候一樣手腳不老實。
“沒有哦~零睡覺很乖的。”白山搖搖頭,“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你怎麽可能打擾到我。”
“我就覺得......”降穀滿意了,“陣平那家夥還說我會欺負你,哼,他就是因為沒抽中簽所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白山茫然,“抽......抽簽?”
什麽抽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