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送到維修廠的第二天, 鬼塚就通知馬上要進行一場警校全員的馬拉鬆比賽。

從警校操場出發繞外麵一個大圈子回到操場,全程21公裏,相當於是半程馬拉鬆。

上午是男警的比賽, 女警們或是提前到各處休息點準備水和毛巾,或是騎著自行車、摩托車隨時防備意外情況。

而下午女警的比賽, 就輪到男警們在周圍提供服務了。

領導簡短的發言後,出發哨聲就響了起來。

操場上烏泱泱的人流開始全部朝校門口跑去,天空上,無人機正在盤旋巡航,監視著是否有人犯規抄近道。

眾教官站在操場高處的發言台上,紮堆聚在一起討論班裏刺頭的學生們。

討論來討論去, 眾人同情看向鬼塚教官所在的方向。

今年也不知道怎麽著,刺頭學生們都集中在對方的班級裏,這才進警校多久, 各種事跡就傳揚開來。

尤其裏麵還有個身份顯赫的。

老爸開著直升機過來, 因為嫌熱把男女寢室全都安了空調,除了讓他們感慨有錢真好外,就是對鬼塚的無限同情了。

“鬼塚教官, 班裏學生還聽話嗎?”

鬼塚瞥了對方一眼,壓低帽子。

“當然聽話, 他們這段時間的英雄事跡你們應該都聽過了吧。”

“全靠我的英明指導, 他們才能協助警方破獲國際大案、在便利店製服犯罪團夥、在高架橋上救助三位無辜的民眾,種種事跡說明,他們已經具備了成為警察的能力。”

眾教官邊聽邊點頭。

“確實如此, 他們的表現連我這種從警二十多年的都自歎不如。”

“啊, 能在那麽危機的關頭挺身而出, 已經很值得稱讚了。”

“原來鬼塚教官這麽欣賞他們, 我們聽說你那輛寶貝的馬自達都被他們蹭花了。”

鬼塚大度擺手,“畢竟是為了救人,車這種東西反正還能修好,人沒了可就會有好幾個家庭陷入悲痛了。”

“是啊是啊。”

“鬼塚教官不愧是老警察了,覺悟就是高。”

“嗯嗯。”鬼塚點點頭,轉身背對教官們後,瞬間露出一臉猙獰和痛心。

才怪,那幾個小子,之後絕對要找機會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為了老友的馬自達報仇!

——

上午八點,毛利蘭準時站在路口等著工藤新一,從保育園認識之後,他們基本都是一起上學的。

不過今天好像有哪裏不對,路上很多騎自行車的女警,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一罐冰涼涼的汽水貼上她的臉頰,毛利蘭被凍得打了個哆嗦,驚訝看向身側,“新一,你嚇死我了。”

“誰讓你呆頭呆腦的,連我到了都不知道。”工藤新一拆開汽水自己喝起來,又遞給毛利蘭一罐果汁。

毛利蘭道了聲謝,去學校的路上一直都在盯著這位反常的青梅竹馬。

工藤新一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怎麽了?”

“新一不覺得這附近多了很多女警嗎?”在她心裏,有警察就是有案件,工藤新一肯定會去看的。

“笨蛋,這是警校在舉行馬拉鬆大賽呢,每年都會有,不過今年規劃的路線剛好經過米花町而已。”

“欸~那我們上學時候能遇到白山哥哥他們嗎?”

“他們從警校出發,不能這麽快到這裏來。”

毛利蘭用一種堪稱崇拜的目光看著工藤新一,在後者快要頂不住的時候,出聲感慨。

“新一你好厲害啊,這些都是你推理出來的嗎?”

“哈哈.....當然、當然啊。”其實是工藤新一早晨

出門時,隨機挑選一位附近的女警問出來的。

馬拉鬆開始時間是七點半,這才過了半小時,不可能跑到米花町來。

看著毛利蘭的側臉,工藤新一捏緊了口袋裏的門票,猶豫片刻,故作不經意的問,“對了,你這周末有事嗎?我突然想起家裏多了兩張水族館的門票。”

*

視線中逐漸出現一個半橢圓狀的巨大建築,門口有用作裝飾的海浪和海豚雕像,排著很多人,看起來極為熱鬧。

白山盯著那裏看了一會兒,直到將那棟建築甩在身後,才對身邊好友提議,“咱們這周休假來一趟水族館吧,好不好?”

“水族館有什麽好玩的。”隻有小孩子才會對那裏的魚感興趣。

鬆田作為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毫不猶豫的回他,“還不如跟我去修車呢!”

本想答應去水族館的萩原突然想起還有輛車等著他們修,不由苦笑一下,“也對,我和小陣平還要把那輛FD修好呢。”

自己闖的禍當然要自己收拾,鬼塚能給他們一個修車的機會已經很寬容了。

白山又看向前麵的伊達航,“伊達呢?”

“可以,一起去吧。”伊達航答應的很爽快。

白山高興了,嘿嘿笑了兩聲,加快腳步和伊達並肩跑了會兒,又很快慢下來回到諸伏和降穀中間。

諸伏好笑問他,“怎麽又回來了。”

降穀則輕哼一聲,“現在才記得要問我們,晚了。”

“伊達太高了,跟他一起跑讓我很有壓力。”

白山抱怨著比劃兩下身高,在伊達爽朗的笑聲中又補充道:“而且我沒想問你們,你們跟我一起去,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降穀被他不要臉的發言給驚到了,沒好氣道:“說什麽呢,搞得我們放假就隻會陪你一樣。”

雖說事實的確如此,但被白山直白了當的說出來,降穀總覺得很沒麵子。

“不是嗎?”白山攤開手,語氣豁達,“你們想去做別的也可以啊,反正我已經有伊達陪著了。”

降穀:......

降穀:“哼!”

“好啦~我開玩笑的。”白山見好就收,肩膀撞了下降穀的肩膀,笑容燦爛中帶著幾分討好,“零最好了。”

降穀表情稍緩,就差把十分好哄寫在臉上了。

諸伏委屈問道:“那我呢,我就不好嗎?”

“景光也最好了。”

萩原:“那我呢那我呢?這次如果不是因為修車,我肯定是第一個答應陪小清輝去水族館的。”

“研二也最好了。”

鬆田:“切。”

“陣平也最好了,伊達也好,嗯......排名不分先後。”

鬆田輕哼一聲,“算你識相,陪我們修好車再去水族館,就這麽定了。”

“好啊,既然你這麽說了,就肯定有把握盡快修好。”

“......那當然。”就算本來沒把握,現在也必須要有了。

鬆田微抬下巴,顯然對白山話裏的信任十分受用,要是有尾巴的話,早就翹到天上去了。

沒辦法,清輝就是粘人,既然想讓他們陪著,那就隻能早點把車修好。

伊達輕歎一聲,實在太幼稚了,也不知道這幾個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

馬拉鬆最後階段,道路變成崎嶇向上的山路,翻過這座山再跑十幾分鍾就能回到警校。

最後這段路是最考驗意誌力的地方,眾人已經沒力氣再說話,伴隨燒灼般的痛感,從喉嚨深處傳來的鐵鏽味濃得像是含了口新鮮的血。

看著被汗水打濕的額發在眼前晃**,白山粗魯

擦掉汗水時,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該剪頭發了。

然而不等繼續去想,他就因腳下絆到什麽東西重心不穩,狠狠摔在地上。

“......什麽啊。”白山撐著地麵翻了個身,索性坐在地上去看把自己絆倒的罪魁禍首。

“清輝!”

“沒事吧?”

諸伏和降穀連忙停下扶他,跑在前麵的三個也很快折返回來。

絆倒白山的是從地麵伸出的一點白色東西,看著有點像陶瓷。

周圍跑著的其他人也有些停了下來,一人上前用鞋底蹭蹭那片地方,“是前段時間下雨衝出來的吧,總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挖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另有人撿起粗樹枝,開始挖掘那片地方。

隨著周圍土壤的剝離,白色東西深埋在土地裏的部分逐漸暴露在眾人視線中,看著很眼熟。

“這是......骨頭?”

“看粗細大小,是人的大腿骨吧。”

伊達航迅速看向旁邊的女警,“打電話通知警察和教官。”

他們跑馬拉鬆的沒有帶手機,旁邊的女警則為了防止突發事件出現,而被允許攜帶手機。

——

十幾分鍾後,以目暮警官為首的搜查一課和警校教官們前後腳趕了過來。

隨行法醫對挖出來的大腿骨進行了簡單判斷,確認是個成年男人的大腿骨。

警察立刻封鎖周圍,開始挖掘深埋地下的其餘部分。

鬼塚八藏雙手抱胸,和目暮警官聽完事情經過後,齊齊眼神複雜的盯著白山他們看了一會兒。

鬼塚/目暮:怎麽又是你們?

“那個......我是來送急救箱的。”一名女警小心翼翼走過來,將急救箱和礦泉水交到萩原手裏,“萩原同學受傷了嗎?”

萩原笑笑,“放心,我沒事,是清輝需要包紮。”

白山剛才摔倒的時候下意識用胳膊護住了臉,但因為穿的是夏季警服還是有些擦傷。

諸伏揉揉他的腦袋,“疼嗎?”

“嗯?那我再輕點。”萩原湊到那片紅色的擦傷處吹了吹,“疼就說出來啊,你不說我們怎麽能知道對不對。”

“不疼,就是很癢。”或許是因為痛覺調低的緣故,其它感覺會更明顯些,尤其是癢。

白山完全受不了癢,尤其是傷口愈合結痂的那段時間,簡直就是堵上全部的意誌力強忍著自己不去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