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麗娟靈機一動,擠走夏曉夢,在段丞旁邊坐了下來。
“段丞同誌,你這麽躺著一定很累吧。我給你揉揉腿吧?”
沒想到上一秒還春風和煦的段丞,一下就冷了臉。
“不用了,我不習慣別人碰觸我的身體。我和曉夢有話要說,請你離開。”
“為什麽?”孫麗娟不解地看向段丞,“我哪裏比不上夏曉夢了?
我出身比她好,家世比她好。就連長相也不比她差。
而且,而且你分明是對我有好感才救我的,為什麽這會兒還要對我說這樣的話?”
段丞有些無奈,隻好義正嚴詞地解釋,“孫麗娟同誌,你誤會了。
我之所以救你,並不是對你有好感。當時那種情況,換成誰我都會救的。”
孫麗娟臉色一下就白了幾分,她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身體向後退了幾步。
從小到大,隻有她看不上的男人,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敢說看不上她。
“段丞,你一定會後悔的。”
撂下這句話,孫麗娟一瘸一拐地走了。
誰知剛推開門,就看到高遠站在門口。
孫麗娟一把推開他,“你給我滾開,我看到你就煩。以後你別跟著我,癩蛤蟆。”
高遠看了看屋子裏的段丞,又看了看走遠的孫麗娟,雙拳攥得咯咯直響。
看到這一幕的夏曉夢,嘴角忍不住挑起一個弧度。
本來高遠接近孫麗娟的目的已經快成功了,可偏偏來了個段丞。
以她對高遠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要有好戲看了。
孫麗娟回到知青所,一路上,她琢磨了很久。
既然段丞那麽在乎夏曉夢,那自己就毀了她。她的臉,她的清白,統統都毀掉。
到時候,看段丞還會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夏曉夢正在和段丞說話,田大嬸就進屋了。
“曉夢,你田大叔喊你去大隊部開會呢,你快去吧,我來幫你照顧段丞同誌。”
“知道了田大嬸。”夏曉夢看向段丞,“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忙完馬上就回來。”
段丞點了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夏曉夢到的時候,大隊部裏已經坐滿了人。
除了田滿倉和劉會計,還有槐花大隊的何隊長和大隊裏有名望的老人。
見夏曉夢進來,田滿倉忙招了招手。
“曉夢,快點找地方坐下,就等你了。
今天把大夥叫來,主要是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這場洪水把地裏的莊稼都糟蹋地差不多了。
上麵倒是體恤咱們,把今年的任務糧減了一半。
就算是這樣,咱還是湊不夠交任務的。
再說了,交完任務咱自個兒也得吃飯呐,總得想辦法過冬吧。
來,大夥都說說,這個事該咋辦?”
田滿倉說完,喝了口水。可等了半天,愣是沒一個人說話。
夏曉夢向四周看了看,站了起來。
“田隊長,要不我先說吧。
我覺得,我們應該把能收的糧食先搶收回來。
然後再把地裏的東西清一清,種上新的作物。”
話音剛落,下麵就傳來一陣嘲笑聲。
一個年紀偏大的老伯不屑地看了眼夏曉夢。
“小姑娘,你種過地嗎?就在這兒給我們出主意?
地裏的莊稼沒長成就收回來,那不是浪費嗎?
再說了,種地那是要講究時節的,現在都已經8月份了,種啥都趕不上趟嘍。”
夏曉夢看了老伯一眼,笑笑說道。
“老伯,您說得對。
莊稼沒長成就提前收,肯定會影響產量。
可眼下情況不是特殊嗎?現在地裏全是水。再不把糧食搶收回來就得爛在地裏。
到時候,就連最後這點糧食都剩不下。”
大夥一聽,好像確實是這麽個理兒。
夏曉夢見這次沒人反駁,又接著說道。
“田隊長,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現在正好是種白菜蘿卜的時間吧。”
田滿倉叼著煙袋鍋點了點頭。
“沒錯,現在種白菜,正好是時候。
曉夢,聽你這意思,你是想把爛在地裏的莊稼拔了,都種上白菜蘿卜?”
“嗯。我就是這麽想的。”夏曉夢答道,“就像這位老伯說的,現在種莊稼已經來不及了。
與其讓土地空著浪費,還不如種點菜呢。
反正咱們這就靠著白菜蘿卜過冬,多種點不是也挺好的嗎?”
大夥交頭接耳了一番,都覺得這主意不錯。
這時,何隊長站了起來。
“曉夢同誌,你這主意是不錯。可是沒有糧食,咱這幾百號人,總不能靠啃白菜過冬吧。
再說,這麽多地,都種上白菜蘿卜,任務糧咱也交不上啊。”
這個問題也是田滿倉所擔心的。
任務糧交不上,那可是大事。搞不好會被安排勞動改造的。
看著滿屋人都在唉聲歎氣,夏曉夢有些急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現在不是還沒到交任務糧的時候嗎?
大夥有時間在這兒唉聲歎氣,還不如先把地種上。
再這麽等下去,連白菜都來不及種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田滿倉瞬間又恢複了勢氣。
他一拍桌子,“行,就按曉夢說的辦。
通知下去,從明天開始,抓緊時間搶收糧食。等糧食收完了,就把地裏的砟子都清一清,都種上白菜跟蘿卜。
我還就不信了,活人還能叫尿憋死。”
夏曉夢默默給田滿倉豎了個大拇指,“田隊長,明天我就去買台拖拉機回來。
正好種白菜的時候用得著。”
第二天,整個蓮花大隊的人都忙了起來。
男人忙著搶收糧食。女人上山采蘑菇,孩子們也沒閑著,一個個拿著鐮刀割青草。
夏曉夢更是忙的不行。
天還沒亮,她就早早起了床把藥熬好,再給段丞送過去。
此時,田大嬸正在做早飯。見夏曉夢來了,非讓她留下來一起吃。
夏曉夢見實在拗不過,隻好同意了。
吃完飯,她把藥遞到段丞嘴邊。
“可以不喝嗎?”段丞癟了癟嘴,一雙眼睛眨啊眨的。
夏曉夢歪了歪頭,“你說呢?”
段丞知道自己躲不過去,隻好捏著鼻子把藥喝了。
鐵蛋不知道從哪鑽出來,嘻嘻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