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滿倉聽夏曉夢說完鬆了口氣,“我還以為啥壞消息呢。不就是給錢嗎?種子是你的,咱們想種當然得給錢,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再說了,你要是不要錢,我還不敢種呢。回頭你上劉會計那寫個單據,該給多少錢直接讓他給你批,就不用跟我說了。

話說回來,曉夢,你的種子可得快點到位,眼瞅著就要種地了,可千萬別耽誤了。”

夏曉夢對著田滿倉比了個OK的手勢,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樂顛顛地就走了。

剛走到半路,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把夏曉夢嚇了一跳。

她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聽到有人喊,“不好了,牛大叔家的房子塌了,快來救人啊。”

夏曉夢一聽出事了,撒丫子就往那邊跑。

等她到的時候,牛大叔家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牛大嬸說她兒子和兒媳都在裏邊,哭著就要往裏衝,好在被大夥給攔住了。

“嬸子,你不能進去。房梁眼瞅著就要倒了,回頭你兒子沒救出來,再把你也砸裏頭可咋整。”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牛大嬸隻能拍著大腿幹著急。

她家的房子一共有三間,她和牛大叔住在東屋,小兒子跟剛過門的新媳婦住西屋。

她就出去串個門的功夫,房子就塌了。

房子塌了半邊,整個東屋已經變成一片廢墟,西屋雖然沒塌,但一直有土塊不停地往下掉,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牛栓柱跟媳婦被困在屋裏,大喊著救命。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衝了出來。

村民看到褚洪剛,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褚洪剛卻跟沒看見似的,眼睛一瞪,一嘴京片子味兒脫口而出,“都愣著幹嘛呢,不救人?你們不去,我去。不就是救個人嗎。婆婆媽媽的,再等會兒人都沒氣兒了。”

說著,他不知從哪拿出一條手絹,圍在鼻子上就要往裏衝。

結果下一秒就被人給拽了回來。

夏曉夢沒好氣地看著他,“救人也得動動腦子,你就這麽衝進去,不要命了?”

褚洪剛剛要發火,見是夏曉夢,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老大,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你就說怎麽弄吧,我們哥兒幾個全聽你的。”

人命關天,夏曉夢也懶得跟他掰扯。

這時,田滿倉也趕過來了。聽說屋裏還有人,他急的夠嗆。趕緊招呼大夥搬土塊救人。卻被夏曉夢給攔了下來。

“田隊長,先別急,等我先問問情況再說。”

說著,她走到房子前,朝裏邊大聲喊道,“栓柱哥,我是曉夢。你跟嫂子別著急,我們這就想辦法救你們出來。

你跟我說說,屋裏是個什麽情況?你跟嫂子有沒有受傷?”

不一會兒,牛栓柱的聲音就從裏邊傳了出來。

“我沒事,就是腦袋破了點皮,你嫂子腿讓房梁給壓住了,臉上也全是血。她好像疼暈過去了,你們快想辦法救人啊。”

牛栓柱說著說著就哭了。牛大嬸也跟著抹眼淚,一邊哭一邊罵牛大叔沒正事。

早不出門晚不出門,偏偏趕家裏出事了他出門了。

“行了老牛嫂子,你現在罵他他也回不來。趕緊想辦法把栓柱兩口子救出來才是正事。”

田滿倉讓她哭得心煩,語氣也不由得重了些。

還別說這招還挺管用,牛大嬸瞬間就不哭了。

夏曉夢看著已經傾斜的牆麵,心都跟著顫悠。要想安全的把人救出來,第一步就是要保證西屋的牆麵不倒。

她向褚洪剛招了招手,“你帶幾個力氣大的,用木頭把這麵牆撐起來。記住,任何時候都要先保證你們自己的生命安全。”

“放心吧老大,保證完成任務。”褚洪剛朝夏曉夢敬了個禮,帶著幾個人就開始幹活。

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渾身都是力氣,三米多長的木頭抱起來就跑。

褚洪剛看準牆中間的位置,把木頭的一頭頂在牆上,另一頭杵在地上。確認好木頭足夠穩定,他們又去搬別的木頭。

一連撐了五六根木頭,西屋的牆壁終於回正了。

夏曉夢拍了拍牆壁,還挺結實,看來一時半會兒的倒不了。於是朝田隊長點了點頭。

田滿倉一招手,大夥蜂擁而上,把倒塌的房梁和泥土塊兒一點一點搬開。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喊道,“在這兒呢,看著人了。”

大家趕緊朝著那個位置猛挖,不一會兒就看到一條滿是灰塵的腿。

眾人一起合力,把人從廢墟裏挖了出來。一看,正是栓柱媳婦。

她還在昏迷,右腿被房梁砸中,已經變了形。臉上又是灰又是血,根本看不出受了多重的傷。

沒一會兒,栓柱也被找到了。

和他說的一樣,他除了臉上蹭破一點皮,沒什麽大礙。看見媳婦還在昏迷,栓柱二話不說,背著她就要去醫院。褚洪剛一伸手,把他給攔下了。

“你要是不想讓她受傷加重,就把她放下。”

褚洪剛瞪著眼珠子,雖然是好心,可模樣看起來卻很嚇人。

栓柱背著媳婦,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往前走。

這時,夏曉夢站了出來,“栓柱哥,褚洪剛說的沒錯,嫂子身上有沒有別的傷我們還不知道,你這麽貿然移動她,可能會讓她傷的更重。

你先把她放下,我這就去請大夫。”

牛栓柱點了點頭,聽話的把媳婦放下了。

夏曉夢剛要抬腳去牛棚,褚洪剛卻搶先一步,“老大,你在這兒歇會兒,我去幫你請穀老。”

說著,長腿一邁,一會兒就沒了蹤影。有人願意當免費勞動力,夏曉夢也樂得清閑。

一轉頭,就看見田滿倉正蹲在路邊,吧嗒吧嗒抽著煙。

夏曉夢知道,他這是又有煩心事了。每次田滿倉一有煩心事,就一個人默默地蹲在角落裏抽煙。

於是走到他身邊,也蹲了下來。

“田隊長,你是覺得牛大叔家的房子倒塌,是人為嗎?”

田滿倉看著牛家的廢墟搖了搖頭,“我剛才看了,這房子不是讓人給弄塌的,是年頭多了,到壽了。

咱村裏的房子,基本都是上一輩留下來的。少說也得有五六十年了。

這種土坯房,都是用拉花辮子做的,多說也就能住個三四十年。時間再長點,就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