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友順這個小組長是花錢買來的。如果不是他,這個位置就是李大寶的。

也難怪李大寶對他那麽大的敵意。

夏曉夢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李大叔,我聽李大寶說,你們廠裏想要把費煤渣給處理掉,有這回事嗎?”

李建國還沒等說話,褚洪剛卻搶先開了口。“老大,你別這麽爛好人好不好?姓丁的還沒答應給李大叔放行呢,你倒先管上他的閑事了。

費煤渣怎麽處理,關咱們什麽事?”

陸雪華坐在一旁,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夏曉夢:嘿,你們兩個什麽時候統一戰線了?

“費煤渣怎麽處理,是跟我沒什麽關係。不過,或許我可以利用這件事,讓丁友順把李大叔給放了。

李大叔,麻煩你把費煤渣的事情跟我仔細說說。”

李建國點了點頭,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省城煤礦,作為東黑省最大的煤礦,不僅產煤量第一,燃煤量也不低。

由於缺乏管理,每年燃燒剩下的煤渣就那麽隨意堆在廠子裏。原本寬闊的場地越來越小,剛挖上來的煤都沒地方放了。

終於有一天,廠裏的領導看不下去了。

責令他們把費煤渣給清掉。

可幾年下來,煤渣早已堆成了山。賣又賣不出去,清又清不完。誰也拿不出什麽好主意來,氣得領導大發雷霆。

夏曉夢轉了轉眼珠,問了個奇怪的問題。“李大叔,你和李大寶平時關係怎麽樣?”

李建國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還是答道,“大寶人挺仗義的。對誰都不錯。他要是當組長,肯定不會像丁友順這麽貪財。”

夏曉夢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她就給李大寶一個升官的機會。

“雪華,褚洪剛,你們兩個先在李大叔這兒待一會兒。我跟田隊長出去辦點事,馬上就回來。”

兩個年輕人也想跟著去,可夏曉夢已經發話了,他們也不敢說什麽。隻好委屈巴巴地留了下來。

夏曉夢帶著田滿倉,直接來到廠長辦公室。

好巧不巧,丁友順也在這兒。

幾人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丁友順跟條哈巴狗一樣,正在給廠長倒茶。

看到夏曉夢進來,他立刻警覺起來。這兩個人跑到廠長這兒來,不會是想把我私下收錢的事告訴廠長吧?

我可一分錢沒收,就算他們說了,隻要我死不承認,他們也奈何不了我。

怎料夏曉夢壓根就沒提這茬兒。

她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您好馬廠長。我是東陵縣磚廠的夏曉夢,這位是我們田廠長。今天冒昧前來,是想跟您談一筆買賣的。”

此話一出,田滿倉隻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

曉夢這孩子咋這麽能瞎編呢。咱大隊的磚廠連個影兒都沒有,你拿啥跟人家談買賣?再說了,我啥時候成磚廠廠長了,你這不是忽悠人嗎。這要是讓人家給拆穿了,非得揍他們一頓不可。

田滿倉用眼睛瞄了瞄門口。盤算著一會兒要是真打起來,他這把老骨頭能不能帶著夏曉夢跑出去。

丁友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當然知道夏曉夢在撒謊。磚廠要是建成了,他們還找他借李建國幹什麽。

可是,他不敢說啊。

他要是承認見過夏曉夢,萬一他們反咬一口,把他收錢的事給扯出來怎麽辦。

所以他隻能靜觀其變。

馬廠長一臉蒙圈地和她握了握手,“談買賣?你有介紹信嗎?”

“有的。請您稍等。”夏曉夢說著拿出介紹信遞了過去。

馬廠長一看,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我說小同誌,你這樣可不合規矩啊。你這介紹信上寫的是跟我們借人,你怎麽跟我說是來談買賣的呢?這不是騙人嗎?”

話說到這裏,田滿倉臉上的汗都快下來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門口,隨時做好衝刺的準備。

丁友順低垂著眼,等著看夏曉夢的笑話。

“馬廠長,我沒有騙您。借人和做買賣是一件事,自然就沒有必要開兩個介紹信了。”

夏曉夢神態自若地說道,“馬廠長,我知道您廠子急需處理一批費煤渣。我們磚廠剛好有這個需求。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跟我們合作?”

馬廠長一聽,身體一下就坐正了。

他正為這事愁的睡不著覺呢。這小丫頭不是給自己雪中送炭嗎?

“小丁,快,給兩位同誌倒茶。”

“啊?哦。”丁友順反應了一下,給夏曉夢和田滿倉倒了杯茶。

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媽的,你們是故意給老子添堵的嗎?老子一分錢沒收著不說,還得反過來伺候你們。真是她媽的倒黴到家了。

馬廠長把倒好的茶遞給二人,臉上帶著笑。“小同誌,你剛才說,你們是磚廠的。據我所知,燒磚應該用煤才對,你們要那麽多費煤渣做什麽?”

夏曉夢微微一笑,“馬廠長,您有所不知。紅磚在燒製過程中,加入一定比例的碎煤或者廢煤渣。不僅可以節省黏土,還能起到一定的助燃作用。減少燒製時間,燒出來的紅磚還特別均勻,不容易斷裂。並且,不會降低磚的硬度和強度。”

馬廠長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在煤場幹了大半輩子,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費煤渣還有這麽個用途。

早知道這破玩意兒能用來燒磚,他早賣給省城磚廠多好。何必讓它堆在廠子裏這麽長時間。

現在好了,省城磚廠已經快倒閉了。他平白無故少賺了多少錢,真是想想都心疼。

哎,要是這個丫頭能早點來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