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可是,屋子裏卻很安靜,楚河赤著腳站在鋪著地毯的房間裏看著窗外的雨點打在玻璃上,再緩緩地滑落下來,就這樣周而複始……
秦洛已經向他提出來要搬出去住了,他其實是想挽留的,可是,他有什麽立場去挽留呢?到最後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她離開,卻無能為力,從來都沒有過的挫敗感,讓他心緒不寧,今天晚上,秦洛又沒有回來,他總是這麽擔心著,擔心突然有一天,她就這麽一下子離開了自己的世界,而他,卻還沒有準備好。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笑著去祝福自己心愛的人的,至少他不是,所以,這幾天他的情緒越來越不好,秦洛可能也知道自己不開心,可能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林澤的身上,所以,幾乎都是在躲著他了,而他,一個人在家裏,竟然還像是往常一樣,還在默默地等著她回來,等著她在這樣的雨夜從外麵跑進來,一邊收雨傘,一邊衝著樓上大喊:“我回來了--”
楚河窩進沙發裏,下意識地拿過電腦,通過監控看看門口秦洛回來了沒有,可是,這一看不要緊,生生地把他嚇了一跳--昏黃的路燈下,秦洛竟然暈倒在了門前的彩色石階上!楚河再也顧不得其它了,扔了電腦便往樓下跑,他顧不得拿傘,也顧不得穿鞋,就這麽衝進了冰涼的雨幕裏,衝到門外,一把就抱起了被雨水早就浸透了的秦洛。
秦洛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她隻覺得身體裏的最後一絲溫暖都被抽走了似的,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突然一個天旋地轉,感覺自己投入一個寬大而溫暖的懷抱,頓時,整個世界一片安寧,沒有了冷冷的雨,也沒有了那死寂一樣的寒冷……
“楚……河……”秦洛努力地看了一眼抱著自己的人,是楚河,他臉上的表情那麽焦急,嘴巴不住地開合著,秦洛相信他一定是在“說”著什麽,可是,自己的耳朵裏隻有“轟隆隆”的聲音,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她很想問一問他,可是,下一秒,她就跌入了一團黑暗裏,不省人事了。
“洛……”楚河慌張地抱起秦洛冰冷的身子,用最快的速度將她抱進去,屋子裏開了暖氣,幹燥暖和,楚河將她放在自己房間的**,去拿了幹淨的睡衣給她換上,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秦洛醒來的時候會不會怪自己,可是,眼下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如果不換下她身上的濕衣服,她一定會大病一場的,盡管如此,楚河覺得還不夠,又給她加了一床羽絨被。
秦洛昏睡著,兩頰紅通通的,看上去有些不大好的樣子,楚河很擔心,跑下樓去熬了一點薑湯上來,小心地扶著她坐起來,希望她能夠睜開眼睛,喝一點薑湯暖暖身子。
可是,秦洛卻緊緊地閉著眼睛,對周遭的一切一點反應也沒有,湯也喂不進去,就算是喝進去了,也很快就吐了出來,楚河忙了五半夜,發現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秦洛開始發燒了。
楚河急得團團轉,盡管外麵風大雨急,又是半夜,可他還是發信息給紀華,讓他帶私人醫生過來,無論如何,要讓秦洛的高熱退下來。
一直到淩晨三點多鍾,紀華才帶著醫生趕來,一進門,紀華就看到了躺在**,了無生機的秦洛,連忙問:“這是怎麽了?洛洛怎麽會病得這麽嚴重?”
楚河看著醫生給秦洛做檢查,目不專睛地看著醫生的反應,看到醫生蹙起了眉頭,他的心情也糟糕透了。
“她涼了雨,受了涼,所以才會突然暈倒的,現在出現高熱的情況,也是很正常的反應,隻不過,溫度的確是高了一些。”醫生拿著體溫計,再看了一次:“沒關係的,隻要讓她多休息,多喝水,按時吃藥,一定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謝謝你了,醫生。”紀華客氣地說:“麻煩您這麽晚還跑一趟。”
醫生看了一眼楚河,客氣了幾句,便去拿藥了。
“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會淋雨,還昏倒過去這麽嚴重?”紀華趁著藥生在拿藥,連忙過來質問楚河。
楚河哪裏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搖了搖頭,雖然他最近在生秦洛的氣,可是,看到她這麽沒有生機地躺在那裏,不動也不笑,心裏別提有多難過了。
“好吧,我還是不要問那麽多的比較好。”紀華傻傻地撓了撓:“我知道你也不會告訴我的,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還要和醫生一起回去呢!”
楚河哪還有心思去管紀華說了些什麽,甚至連他們什麽時候走掉的都不知道,眼下,照顧秦洛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秦洛再度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她有些迷惑地睜開眼睛,看著楚河就趴在自己的床邊睡著了,而自己身子下麵睡的床,正是楚河的,她想動,卻發現自己渾身酸痛,怎麽也沒有辦法從**爬起來。
雖然動作輕微,可還是驚醒了正趴在床邊打盹的楚河。他睜開眼睛,看到秦洛已經醒過來了,連忙伸手去拭她的額頭,可是,還在發著燒,整個人看上去也不大好。
你醒了,快點把藥吃了吧?楚河打著手語告訴她:你發燒了。
秦洛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麽進來的了,隻有模糊的印象自己好像是摔倒在了門前,她明明就是看到楚河對她說的“話”,可是,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假裝沒有看到似的,扭過頭去,一言不發。
楚河很奇怪,這下子他徹底相信秦洛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了,所以才會這個樣子,可是,看樣子,她也不會告訴自己究竟是什麽事情的。
就在這時,蕭蕭和蘇誠來了,一進門,蕭蕭就一臉緊張地問楚河:“怎麽樣?洛洛回來了嗎?”
楚河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點了點頭,指了指樓上,意思說她生病了,在休息,蕭蕭便心急地上樓去了,蘇誠也想跟上去,可是,卻被楚河一把拉住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誠擔心地看了一眼樓上,這才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錄音筆來,楚河疑惑地接過來,聽到那段錄音裏Denise和林澤的對話,他什麽都明白了,想必,秦洛也是因為知道了他們之間的談話,所以才會這麽傷心的吧?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嗎?楚河將錄音筆還給秦洛,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當然是希望秦洛對林澤死心的,可是,看到她現在如此難過的樣子,心裏又覺得不忍:難道不能用溫和一點的辦法嗎?
蘇誠笑了笑:“你覺得有用嗎?快刀斬亂麻,這是讓洛洛認清現實最好的辦法,再說了,我也沒有平白地冤枉林澤,這些話都是他自己親口說出來的,本來還想讓洛洛聽錄音的,沒有想到那麽巧,讓她闖了進去,撞了個正著,這樣不是更好,更有說服力嗎?”隻不過,懷孕的事情是Denise編造出來的罷了,沒有想到這個Denise編謊話騙人的功夫還真是了得,一下子就把林澤的話給詐出來了。
看到楚河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蘇誠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怎麽了?洛洛她病得很重嗎?”
楚河白了他一眼,主動讓開了一條路,他從心底是感激蘇誠做的這些事情的,可是眼下的狀況又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蘇誠連忙上樓去,發現秦洛就住在楚河的房間裏,此時了無生氣地躺在**,被子拉得高高的,捂住了半張臉,臉上的表情是木然的,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眼珠都不動一下。而蕭蕭則坐在床邊掉眼淚,一邊拉著秦洛的手,哽咽著說:“洛洛,你別這樣,你要是這個樣子,我們都會為你擔心的。”
蘇誠不知道為什麽,從心裏就衝上來一股莫名的怒火,他上前去一把把秦洛從**抓起來,咬著牙問:“你到底想做什麽?為了那麽一個人渣,你居然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覺得失戀很偉大嗎?還是全世界隻有你一個人最痛苦?”
蕭蕭見狀,連忙上前去想要拉開蘇誠,他的反應有些激烈,激烈得讓她覺得害怕:“快點放開她,她還發著燒,有什麽話好好說!”
“沒有好好說的餘地,她想做什麽,想學楚月一樣的沒出息嗎?”蘇誠的聲音突然都有些哽咽了。
楚河走過來,一把就拉開了眼圈紅紅的蘇誠,將秦洛護在自己的懷裏,秦洛麵無表情地看著蘇誠,他一個大男人,還是第一次紅了眼圈,氣楚地瞪著自己,周圍的空氣就好像凝固了一樣,怔了幾秒鍾之後,蘇誠掉頭奪門而出。
“蘇誠--”蕭蕭想起身去叫他,卻被楚河按住了,他現在最需要的或者是好好地冷靜一下。
秦洛終於有了反應,她默默地扭過頭,看著身側的楚河,原本僵直的身子漸漸地軟了下來,滑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