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暑假,方硯唯都在嚐試雅銳的項目。

學渣第一次這麽努力,用課餘時間翻閱了不少參考書,參考了s大任課老師和他在A國那邊的老師的意見。

距離開學一星期,他的設計草稿終於要完工了。

9月1號開學那天,是他的生日,還好s大沒什麽暑假作業,他終於不用在開學當天埋頭趕作業了。

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路執帶他去海麵上騎了摩托艇,他至今仍記得當時被劃破的海麵和四濺的水花。

不知道今年會怎麽過?

因為考慮到了他們兩人現在的經濟問題,他從一個月前,就開始多次提醒路執。

“我的生日要到了,你一定不要給我買禮物。”他是這麽說的。

“。”路執是這麽回答的。

所以一直到8月31日晚上,路執都沒拿出什麽禮物來。

9月1日,s大的暑假結束,本校學生返校。

完成暑期課程的交換生,按專業插入各個班級中,正式開始為期一年的交換學習。

方硯唯進的是建築設計5班。

早晨第一節 課,輔導員和班主任老師都到了,對返校學生進行點名。

“介紹一下,咱們班這學期來了個插班生,方硯唯。”輔導員說,“大家歡迎。”

跟高中時的轉學不同,大學顯得比較隨性。

既不用自我介紹,也不用發表好好學習感言。

但還是有許多人轉過頭來,打量後排坐著的方硯唯。價

“別看了,上課了。”方硯唯後背舒服地抵著椅背,懶洋洋地說。

偌大的階梯教室裏,同學都鬆散地坐著,再沒了同桌的概念。

沒有寫不完的試卷,也沒有黑板上日漸減少的高考倒計時。

[男朋友吱吱]:下課來醫學院找我。

[方塊A]:好。

坐在他旁邊的男生也是交換生,此時正單手撐著頭,昏昏欲睡。

“這才開學第一節 課。”方硯唯忍不住說。

“s大的早晚跑太變態了。”男生說,我六點就起來跑操了。”

方硯唯:“?”

有嗎?

“你沒跑?”男生問,“那你完了,你上你的學生係統看看,你肯定被扣分了,我上次缺了一天,扣了我2分呢。”

方硯唯忐忑地打開學生中心。

自己的課外體育分,還是滿的。

怎麽,上天最近格外偏袒他嗎?

他想起了什麽,打字問路執。

[方塊A]:我是不是也要去晨跑晚跑啊。

[男朋友吱吱]:這兩個一般隻要跑一個就好了,早晚,你挑一個。

[方塊A]:那我挑晚上,早起傻一天。

[男朋友吱吱]:你不用挑。

[男朋友吱吱]:跑操的最終打卡點就在醫學院的門口,我每天來實驗室,已經順便都給你刷了。

[方塊A]:!

能讓人睡懶覺的男朋友,也太棒了。

[方塊A]:你先忙!我等會兒下課了就去找你!

[男朋友吱吱]:嗯。

應該是受路執的影響,方硯唯上課不愛拍ppt。

路執說過,拍這種東西占手機內存,還不如現場多記一兩行字。

他掃了眼ppt,畫了點草稿。

手機提示,他收到了一封來自於雅銳的新郵件。

“方硯唯同學你好,我們已經收到了你的初步設計,恭喜入圍,請於下周日上午八點半準時到達雅銳生物,設計稿將由公司內部投票後擇優選擇,您的競爭對手有三人。”

竟然……還能走到這一步。

在去醫學院的路上,他都還在想這件事。

新生入學了,校園裏隨處都能看見拖著行李箱的學生。

“那個……同學,能問問醫學院應該怎麽走嗎?”幾個拖著行李箱的女生走過來。

“醫學院要坐車,我剛好要去,你可以跟我一起。”方硯唯說。

校內公交停在標著醫學院的站台邊。

“學長也是醫學院的嗎?”有個短發女生問。

“我不是,我來找我男朋友。”方硯唯說。

他熟練地往實驗樓的方向走。

“許教授好啊。”他跟迎麵過來的中年男人打招呼。

許教授:“……”

如果這孩子不是打招呼時順帶著還瞥了他一眼,那就更好了。

“路執……很快就出來了。”男人說,“還有十分鍾這節課就下課了,你可以去辦公室裏等。”

方硯唯沒去辦公室,他溜進了這節課上課的多媒體教室。

最後一排的座位空著,他在後門邊靠牆的位置坐下,悄悄瞄第一排中央坐著的路執。

不過他沒能看多久。

淩佩開小差時回頭看見了他,隨即拍了拍路執的課本,路執回頭剛好一眼掃見了他。

正在講課的老師也看到了。

“哪個同學的男朋友來等下課了?”老師問。

班裏一陣哄笑。

“還有五分鍾,我也急著吃午飯。”老師翻轉手腕看時間,“剛好基本都講完了,先下課吧。”

班裏零星地站起來幾個人,收拾課本離開教室。

“這老師真會開玩笑。”路執在107宿舍的室友淩佩說,“就不能是等室友嗎,非說是等男朋友。”

路執:“。”

方硯唯坐在最後一排,剛剛還裝模作樣地聽了點課,在草稿紙上胡亂畫了幾句筆記。

路執從他麵前把紙收過去,掃了一眼,學渣聽的都是諧音,藥物名字錯得一塌糊塗。

“走吧。”路執說。

“三食堂新開了一家酸菜魚,我們去吃那個吧!”淩佩高興地說。

路執:“。”

“那約明天吧。”方硯唯說,“今天我得跟我男人約會。”

淩佩:“……”

路執:“。”

從教學樓裏一路走出來,方硯唯感覺自己的手一直被路執攥著,來來回回被把玩了好幾遍。

他昨天剛彈了琴,左手指腹還是被弦碾過的紅色,這樣被路執搓揉著,就漸漸地生出了熱意。

“你室友好像被我嚇到了。”方硯唯說。

他以為路執這個時候應該說“嗯”或者“別理他”,或者幹脆就保持沉默。

但是路執給了他一個評價:“狐狸精。”

“我怎麽就狐狸精了!”他不服。

算了。

被說幾次,也不會少什麽。

路執難得多說幾個字,愛說就說吧。

生日這頓午飯,是方硯唯安排的。

“就是這裏。”大概繞了百八十條街,方硯唯推開了一家店門,“全A市最便宜最實惠的自助餐,執哥今天我們吃到橫著走。”

路執:“……”

過分了。

方硯唯付了兩個人的錢,拿了餐盤,去挑了幾塊小蛋糕。

“執哥,祝我生日快樂。”他推了杯可樂過來,又仿佛想到了什麽,把杯子又撥回了自己麵前,“算了,可樂殺精。”

路執:“。”

“你多吃點。”方硯唯說,“晚上我倆都不用吃了。”

路執在考慮,要怎麽跟方硯唯說,其實他們不用這麽擔心錢。

“少吃點。”他說,“下午帶你去跳傘。”

方硯唯:“!”

那他可太想去了!

當年的滑翔傘,他一直都忘不掉。

在A國的時候,他曾經想嚐試,但最終還是沒去。

他隻信任路執。

顧甜把車開到了他們吃飯的店門口,看著門上的50元一位不限時愣了好久。

“我有時候不太懂他倆的情趣。”她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黃毛,“白大雪,還沒上飛機,你就開始吐了?”

黃毛:“……”

a市位於平原地帶,少山,方硯唯一路上都在想,要上哪兒才能找到一塊適合飛滑翔傘的山坡或懸崖。

到了地方之後他才知道。

不用找。

這次是真跳傘。

“怕就不跳。”路執看出他的緊張。

“還是想的。”他小聲說,“我想你抱著我。”

“執哥大一那年就拿到證了,別怕。”顧甜說,“為了帶你過來玩,他前幾周都練習過。”

方硯唯都不知道路執來過這邊。

似乎路執隻是不說,但在有關他的事情上,路執總是格外上心。

路執俯身,把傘兵褲的褲腿壓進黑色的短靴裏,上衣掖進皮帶內。

方硯唯碰過他腰腹的肌肉,線條感和力量感都很優越。

跳傘俱樂部的專用飛機起飛,黃毛站在俱樂部門口吐得很大聲。

“他又不跳,他怕什麽?”方硯唯問。

“被自己想象的畫麵嚇到了吧。”顧甜也無語。

“我之前跟他鬧不和,約架。”顧甜說,“我從來不掄棍,我直接把他騙到高處,我就贏了。”

方硯唯:“……”

太狠了。

飛機大約飛行了二十來分鍾,就到了跳傘高度。

“跳吧小帥哥。”飛機上一個俱樂部的教練衝他們笑,“我給你們拍照。”

路執點頭,方硯唯坐在他懷裏,被他抱著帶到機艙門邊。

路執伸手把風鏡給他扣好,抬了他的下頜讓他抬頭。

等等。

方硯唯:“拍照要錢嗎?!啊啊啊啊啊。”

白色降落傘在他倆的頭頂打開,降落速度驟減。

同時跳的攝影在不遠處開傘,給他們拍照。

“現在停拍能退錢嗎?”方硯唯問。

“看下麵。”路執說。

腳下是湖光山色,萬裏山河。

他一時間忘了去計較那筆攝影巨款。

地平線的邊緣,浸在澄澈的淺藍色光裏。

他和路執做到了。

前路坦**,山海廣遠。

方硯唯落地後才知道,這高空攝影,要4000塊。

他的生日午飯,也才100塊啊。

路執,敗家。

不過這生日禮物,他確實喜歡。

不知道是因為心疼錢還是因為吹了風,第二天上課時,他有點咳嗽。

他不覺得有什麽,中午路執就發現了不對。

“有一點低燒。”路執碰碰他額頭,“嗓子疼嗎?”

“疼。”他老實說。

這這周還得弄雅銳的設計,他想快點好。

路執:“疼得厲害嗎?”

“我想去趟校醫院。”他說。

“可以。”路執點頭。

校醫院就在s大醫學院旁邊。

“同學,哪裏不舒服?”校醫院的醫生問他。

方硯唯:“我……”

路執從桌上拿了診斷單,寫了個藥方。

方硯唯:“……”

醫生:“?”

“哦,是路執啊。”醫生抬頭認出來,打了個哈欠,“那你自己帶來的人,自己照顧吧。”

路執:“嗯。”

方硯唯跟在他男朋友身後,看著他男朋友闖了藥房,拿了藥,又把他領到了輸液區,讓他坐下。

“路執?”校醫院的護士看見他,“那你自己紮吧。”

方硯唯:“等……”

路執抓過他的手。

“沒事。”實習護士是學院裏的學姐,看他的反應,差點笑出聲,“我們都上過課,他應該比我熟練,不會疼的。”

手背似乎隻是被針尖輕輕地吻了一下。

路執把吊瓶掛在一旁的架子上。

校醫院裏的空調溫度開得低,路執問學姐借了張毛毯,遞給了他。

“你還會這個。”方硯唯往路執身邊倚了點,“我男朋友真厲害。”

“以後不跳傘了。”路執摸了摸他的頭發,“晚上應該就退燒了。”

-

方硯唯往校醫院跑了兩天,感冒好得徹徹底底。

s大新學期的課程還挺忙,臨近周末,雅銳那邊通知他過去一趟。

這通知來得突然,他記得路執有晚課,就沒有告訴路執,坐公交去了雅銳生物。

幾個參與項目的競爭者都到了,坐在會議室裏討論項目方案。

其中兩位都是業界大牛,閱曆豐富,經驗也多,說的很多專業名詞,方硯唯都聽不太懂。

大約看他是還未畢業的學生,幾人聊起項目來也不愛帶上他。

話題眼看著已經從設計跑到預算了。

因為有工作,他把手機靜了音,過了三個小時,從雅銳生物出來時,才看見路執的消息。

[男朋友吱吱]:今天不回宿舍,我們去別的地方住。

[男朋友吱吱]:方硯唯,你人呢?

[男朋友吱吱]:方硯唯,回消息。

未接電話,還有兩個。

“路執?”他回了電話,“我有點事,我現在回去。”

“嗯,學校門口等你。”路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他直覺路執是有些不高興的,因為自上車起,路執都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你開的是……黃毛的車?”他問。

不說話。

“我們今晚住酒店嗎?”

不說話。

好吧,那應該是了。

車開進了一個高檔小區,保安目送著車開進去。

哦,不是酒店,是民宿。

路執用房卡刷開門,把他推進去。

房間裏的燈光同一時間全部亮了起來,路執把他推到牆邊,捏著他的臉頰,輕微的痛感讓他不由自主地張開嘴,承受著對方的侵入。

他忽然懂了路執的顧慮。

他上次說,怕路執不要他。

其實路執好像比他還沒有安全感。

怕他不告而別,怕他不回消息,怕他再一次像當年那樣,一度從他的青春裏走失,隻留下不確定的可能性。

“執哥……”接吻的間隙,他喘著氣說,“我不走。”

他抓著路執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讓對方感受著自己心跳。

他還嫌不夠,又抓著路執的手一路往下,放在自己腰間靠近胯骨的那個名字紋身上。

“我是你的。”他說,“什麽都……給你了。”

路執的拇指反複從那一小片紋身上撫摸過去,將他那一小片皮膚揉得緋紅。

“你想做嗎?”他問。

回答他的是路執壓到他腿彎的手。

路執直接將他橫抱起來,往窗邊走去。

高層建築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景撲朔。

“拉窗簾。”他說。

路執把他扔到**,從桌上拿起遙控器,按了兩下。

“一晚多少錢啊?”這房子。

路執跪在他腿間,壓著他的手腕又吻過來。

他陷在雪白的床單裏,腰和身下的被子一樣越來越軟。

“不要錢。”路執說。

算了,不問了。

方硯唯心說。

先爽吧。

路執擰開透明瓶的蓋子,把水樣的**淋在手上,他聞到淡淡的葡萄香味,瑟縮了一下。

跟上次一樣,路執用手玩了他一回。

他趴在**,腰軟得不像話,臀腿控製不住地再顫。

對方衣冠整齊,他卻被弄得一塌糊塗,欲望和掙紮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路執的眼中。

為什麽這個人,到了**,還能那麽冷清?

男生艱難地回過頭,脖頸彎折的弧度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被欺負的小動物。

微喘著氣的嘴巴微紅,因為能看見一點舌尖,眼淚把睫毛打濕了點,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隻勾人的妖精。

妖精躲閃著目光,終於看向了路執:“你敢直接進來嗎?”

妖精艱難地勾了勾手指:“我馬上……榨幹你。”

路執實現了他的願望。

隔天早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蜷縮在被子裏的男生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疼,身體像是被打散架了似的,每動一下,都在酸疼。

尤其是身後,明明路執已經給他清理過了,還上了藥,可是仍然有一種還含著巨物的可怕錯覺。

是因為在浴缸裏又來了一次的緣故嗎?

房間已經被收拾過了。

昨晚落在地毯上的上衣褲子,現在都看不到了。

他不該挑釁路執的,平時冷清禁欲的人到了**也太可怕了,操到他後麵一直哭。

怎麽求,路執都不理他。

還裝模作樣地檢查他那裏,告訴他還能堅持。

路執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他盯著天花板看了片刻,忽然從**坐了起來。

完了,雅銳的稿子,今天投票。

他套上衣服,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衝。

路執一早就到了雅銳生物,待客區設計方案需要高層投票。

他一直在看時間。

昨天方硯唯被他弄得不輕,他出門的時候,男生還睡得很熟。

他抿了口清茶,又揉了揉眉心。

同他上次判斷的一樣,小紅狐狸在**太愛叫了,隨便撞兩下,就軟了聲音叫喚,弄得舒服了還能小聲哼哼。

若不是他最後用衣服堵了他的嘴巴……

“還沒到嗎,3號候選。”他問。

助理麵露為難:“3號是學生,可能早晨有課。”

“我也還是學生。”路執毫不留情地說,“隨便哪家公司都不喜歡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助理:“是……”

“你比你媽媽果斷。”旁邊質檢的總監說。

路執又看了時間,冷聲說:“3號就當是退出……”

會議室的門打開,男生出現在門邊:“抱歉,我來晚了,我……”

路執:“?”

方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