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章 李狗娃生氣
青陽感到臉上火燒火燎的，疼得呲牙咧嘴，用手不住捏，看著楊消失的濃霧方向，心裏嘀咕著楊是什麽人？直到煙幕漸漸散盡，劉青陽才看清楚，他周圍的侍衛們一個個地都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沒有一個囫圇人，雖然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但是每個人都被痛打了一番，身上的匣子槍也不見了。
淒厲的警報尖銳地鳴叫起來，小徑三田眼看著人從劉青陽手上逃走，他自己也沒有什麽辦法。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小徑三田第一個動作就是拉響警報，然後向渡邊雄三報告了事情的經過，尤其是講了劉青陽對混在人群裏的八路是怎麽樣的細致甄別出來的，然後才說出了結果。氣得渡邊雄三心裏大罵小徑三田飯桶，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渡邊雄三將電話狠狠地扣在話機上，然後對著站在一邊的通訊兵吼道：“命令憲兵隊，全城戒嚴，大搜捕！——”
很快，整個保定上空回**起令人發的警報聲，街上行人似乎是被風刮走，幾陣風後，行人幾乎沒有了。
空****的街麵上，隻有幾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和乞丐，正慌張地向胡同裏躲，高大的楊樹榆樹梧桐樹，在風中晃動著巨大的樹頭，似乎也被嚇得在陣陣發抖，抖落了一身的葉子，葉子飄飄****在空中翻滾著身子，極不情願地躲來躲去，終於**在地上，隨風沿著街道向遠處的角落跑去。
李狗娃趁亂推著小車白菜，急急忙忙地進城來，他原本是想往回走的。可是，被人流擁擠著，到了城裏。等人流一散，警報就響起了，憨厚的李狗娃有些茫然地站在街麵上，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熟悉地東城集市上已經沒有半個人影。身上分文沒有，該怎麽辦？往哪裏去？
警報聲催命一樣，他當然知道警報意味著什麽。環顧四周，才驀然發現，街頭處已經有人影綽綽的，向他這邊撲來，大槍頭上的刺刀寒光閃閃，一看就認出是日本人的大槍。李狗娃俯身推起小車。正要向前逃走，忽聽一聲輕微而急促的聲音：“老鄉，這裏來！”
在他身後的胡同口，剛才那三個人正急切地向他招手。李狗娃心裏有些恨他們，要不是他們，自己地白菜肯定會賣個好價錢，答應老婆女兒的事情也能有個著落。現在好了，這車白菜，恐怕要豁出去了。但是看看漸漸逼近的鬼子，他還是急忙轉車頭進到胡同裏。
為首的那個厚敦年輕人一把拉住李狗娃，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布小包。在手裏掂掂，笑著說：“老鄉，驚著你了。我們是八路軍六支隊的，有緊急事情進城來。這些錢，就當是我們的路費，你拿著趕快找個店鋪躲一躲。馬上要打仗了。”
李狗娃並沒有接錢袋子，而是有些生氣地固執地死盯著他們，沒有說話。
後麵的兩個年輕人。上前一把將李狗娃手裏的車子奪下，順手將車子上捆綁白菜地粗繩子隔斷，白菜灑了一地，李狗娃正要叫喊，猛然停住了口，驚訝地發現在自己的白菜下麵，竟然有兩個長長的木匣！木匣被打開，裏麵露出了槍支彈藥！竟然有機槍！
我的老天！李狗娃心裏暗叫一聲，這八路真是太神了！不僅會呼風喚霧，還會千裏傳物？這東西到底什麽時候弄進自己下車的？他真的不知道。昨晚上一家人將白菜捆綁好。早早地就安睡了，舒坦地一夜沒有睜眼，也沒有聽到自家那條黑狗叫喚，八路怎麽就把槍支彈藥箱子弄進了白菜下麵？怪不得這麽沉！
在房頂上又跳下幾個人，將槍支彈藥開始分發，李狗娃這才發現，這個胡同幾乎被八路占滿了！
那年青後生將錢袋子硬塞進他的手裏，對著一個小戰士說：“小狗子，送李大哥到前麵店裏去，我們上房躲一躲。”
李狗娃心裏又驚又怕，八路竟然知道自己姓什麽！還給錢？！還讓人送自己？！
“不，不用。”李狗娃嘴裏磕巴著，看身邊地人一個個地開始上房，有人平地一跳，上了牆頭，有人後退幾步，然後竄上牆頭，有人踩著別人的後背上房，有人向後一退，然後前進幾步，踩一下前麵人支好的雙手，跳上牆頭，更有厲害的，竟然真的是旱地拔蔥，呼地就上了房。那個小戰士一拉他，“狗娃哥，快走！鬼子馬上就到了。”
李狗娃看那個小戰士不過十五六歲，身上斜跨著匣子槍，正焦急地看著自己，憨厚地笑笑，“你去吧，我曉得路，出了這個胡同，就是劉家老.
小狗子並不說話，推著他走了幾步，然後喊了一聲：“快！快跑！”
李狗娃執拗地會過頭，看向小狗子，發現小狗子竟然猛地向前一竄，上麵的人伸手拉住他的手，將小狗子拎上牆頭，上了房頂。
東城一帶有很多空出來的民房，是一些有錢的人聞風逃走了，家裏也就空缺了。
李狗娃跑到胡同口的時候，也聽到了槍聲，很急的樣子。
一出胡同，李狗娃愣住了，在他眼前，一隊隊的鬼子正朝這邊急促地跑來，但就在鬼子前麵，一個學生模樣地人帶著三個家人，不慌不忙地走著，似乎在家裏的花園裏散步一般安閑。狗娃叫道：“先生！快點！鬼子！”
學生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轉身向旁邊的一家雜貨鋪走去，身後的三個家人，機警地向後看了一眼，又看看李狗娃。李狗娃感到自己被那三個人一看，似乎身上被人打中一拳一樣，渾身都很不自在，急忙掉頭蹩進劉家老店的大店鋪門麵，用力地砸響了門板。
是透過門縫，劉家老店的夥計認出了李狗娃，慌忙打開門扇，叫了一聲：“哎呦，李大哥，你老好大的膽子！聽聽，槍子可不長眼！看看身後邊，踩了你屁股了！快進來！”夥計一把將李狗娃拉進店鋪，鬼子成隊地叫喊著從他們眼前跑了過去，進了胡同，胡同裏槍聲正猛。夥計剛剛將門板上好，猛然聽到胡同裏傳來一陣陣的劇烈的爆炸聲，跟著就是鬼子特有的慘叫聲。
夥計拉進李狗娃，悄悄地對著躲在堂屋裏地客人們說：“各位，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躲躲可以，千萬別亂說話，小心皇軍待會兒來抓您走，也捎帶著連累我們小店。外麵是什麽人，各位都清楚的很，炮子嗖嗖的，能有個地方躲一下，小店兒也算仁義了，別多事。小的給各位拿吃的去！李大哥，您請隨便坐，吃點什麽？”
李狗娃隔了衣服，摸摸腰裏厚厚的粗布腰帶裏塞著的錢袋子，硬硬的還在，心裏踏實了許多，笑了笑，“給我來碗陽春麵，你們這裏最拿手的。小戶人家，你們掙不了什麽的，給您添亂了。”心裏卻對小二的說法很是不讚同，人家八路打仗在外麵，連命都不要了，咱們也是中國人，咋就連說說都怕成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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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剛要說什麽，猛然看到一個高大凶猛的漢子，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當一樣，四處地摸著什麽，嚇得話剛到嘴邊，又咽回肚子裏，默默地坐下，看著桌麵，等候小二回來。
“哎，哥幾個，你們知道嗎.子裏的英雄好漢！”黑大漢冷不丁地說，似乎是對著李狗娃，又似乎是對著身邊的人，“俺們圍子今兒來了十幾個弟兄，都是高手，爺們說好了在你們這塊兒集合，都別怕，咱是好漢，不殺老百姓，專門殺富解貧！都湊過來，湊過來！”黑大漢似乎來了興致，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向四周招呼一下，人群反而向外偷偷地移動了一點，氣的他大罵一聲，“狗娘養的，都過來！老子不吃你們！過來！”說完，黑大漢將槍往桌上一摔，啪地一聲，桌子裂開一大口子，他那龐大的身子竟然很輕鬆地從桌子上跳下來，哈哈哈一笑，“各位，告訴你們，俺們是打鬼子來的，好歹也給俺們傳傳名！再一個，就是要借重大家一下，都給我聽好了！爺們是打鬼子不錯，可是今天，爺們是為了救俺們老大。不能跟小鬼子來硬的，所以，都給爺們湊點錢，待會兒，爺們買個路，別怪爺們！爺們手下沒帶幾個錢，各位，救急救急！俺給各位行禮了！”黑大漢說了半天，竟然是公開要錢！
果然，人群裏，竟然出來十幾個漢子，手裏拿著一個布口袋，向所有躲閉的人伸了出去。
“俺姓麻，俺們老大叫紅眼龍，都知道了吧？”黑大漢惡狠狠地說完，匕首在手裏一拿，掃射一眼眾人，不再說什麽。
李狗娃悄悄地將錢袋子拿出來，想取出幾個錢來，不想被人一把奪走，當胸一拳打到，怒罵一聲：“你奶奶的，還留什麽！不知道老子是抗日的？”
“你們他娘的是什麽抗日的！？”李狗娃躺在地上大聲喝罵一聲，驚嚇地眾人都一齊看向他！黑大漢一步步地走過來，手裏的匕首寒光閃閃，嘴裏嘿嘿一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