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一覺睡到大中,中午起來吃了飯之後,這個才晃晃悠悠地趕去了海宣話齋。

他給陳大年交代了點事,這又騎著小毛驢一路晃晃悠悠給出了西城。

明京郡那是在西城的,孟海既然想要修建從明京郡到京城之間的道路,那肯定得要實地地勘測一下這道路的情況如何,心裏也好有了個估量。

西城兩邊的風景先不說,就這道路,便破破爛爛,破敗不堪。

西城的道路和北城的道路有點相似,中間都是坑坑窪窪的石子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往有大車經過的原因,還是馬跑得太快了,每向前走上幾步的距離,都能看見拳頭般大小的土坑。

這還是好的了,有些地方甚至還有兩三個拳頭般大小的土坑,土坑裏麵埋著的都是鬆軟的石子。

這種石子路人走上去倒是沒多大事,但要是馬車經過,車軲輪非要卡在這些大大小小的破洞當中。

如果隻是卡在小坑小洞裏那還算好的,至少費點功夫還能夠把車輪子抬起來,如果卡進了大一點的坑洞裏,或許整個馬車都要翻了。

孟海騎著小毛驢一直向前溜達著,距離京城較近的都是石子路,距離京城遠一點的,那全部都是泥土路。

由於這泥土路被馬車或者人踩踏得多了,倒也是極為的平整,隻不過泥土地麵上時不時地還會出現一些磚磚瓦瓦的東西。

這泥土路還比剛出京城的那一段石子路平整些許多,隻不過有些路段比較顛簸罷了。

這隻是在天氣良好的時候,如果但凡遇到了個刮風下雨,有馬車從這泥土路麵經過兩個馬車鼓輪,肯定要現在被雨水打濕的淤泥當中。

雖然這個年代的人下雨也不一定會出門。

孟海想到了這裏,更加覺得他想要些修路的這一條策略是可行的。

離開西城,一直向前的這一條彎道,明顯是經常被人打理的,但是無論再怎樣打理,這條官道還是太過於顛簸不平。

孟海騎著小毛驢向前走了幾裏地,遇到一個茶攤這才坐下來休息。

無論是西城的官道還是北城的官道,再或者南城的官道兩旁,總不缺這樣的茶攤,供來往的商客或者行人坐下來歇腳喝茶,當然,也有一些簡單的吃食,以素為主。

孟海從錢袋子裏麵取出來了十幾枚銅錢拍到桌子上,立刻就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看見那十幾枚銅錢的時候雙眼一亮,他的大手一揮,桌子上的銅錢立刻消失不見。

“你看著準備點吧,我一個人不用太多!”

中年男子點了點,他應該是這家差不多的老板,隻見他非常熟練地牽過了孟海的小毛驢拴到了不遠的一棵樹杈上,然後就吩咐著一個二十多歲青年,貌似是老板兒子的人,快速準備著吃喝。

沒過一會兒,飯菜全部都被抬了上來。

孟海趁著老板上菜的時候,就順口問了一句:“掌櫃,在這擺攤多少年了,生意可還好?”

這位中年老板也是個熱心腸,他看了我看四下無人,自己這邊的客人也隻有兩桌,已經全部被招待好了,於是他就順口回道。

“回貴人的話,前些年還行,前些年來往的馬車倒還挺多。但是近些年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來往的馬車就少了。貴人應該知道,像我們這一行的人,來往的馬車越多,馬車裏的夥計也就越多,我們能夠賺到的茶水錢也就越多,但是最近幾年經常不太平,前段時間聽說又有哪裏打了仗,前幾天旁邊的那個郡縣還發生了地震,這來往於京城的客人,那是與日俱減。”

孟海聽到這裏皺了皺眉,他原本想著如果來往的馬車多,他修這條路還有意義,但是來往的馬車少……

他又問道:“啊,那掌櫃,你們能養活得了自己嗎?”

掌櫃笑了笑,倒是也沒有我隱瞞,幹脆了當地說道。

“如果光養活我們一家人,在沒有大病大災的情況之下,那倒是夠了。貴人應該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能夠有口飽飯吃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一旦遇到個小病小災,或者遇到了一些意外,那也就隻能喝西北風去了。不過我們還好,我和我兒子在七八年前就在這條路上開茶攤了,這日子倒還能過下去。”

孟海聽到這話,微微點頭,心中又是有些不忍。

哎,他這段時間心實在是太軟了。

孟海又問道:“那你們沒有想過換個地方做工?或者去一些來往客商多的地方開茶攤?”

老板聽到這話,笑了笑,他搖了搖頭。

“一聽貴人就是不經常外出的人,客商雲集的地方都被那些大茶樓給包了,我們這種小茶攤擺在那裏就要被餓死。倒是有一些山林當中來往的客商少,但是那裏危險呀,萬一鬧個山匪,沒了錢財倒還是小事,萬一丟了性命,那可就太不值了。尤其這年頭,誰也說不準哪裏會不會就跳出來一夥山匪,就像前段時間京城那邊的打仗一樣。好的地方沒得選,也不敢選,我也最後也隻得在此處開個茶攤賺錢養活生計。”

孟海聽到這裏,又是點了點頭。

“那你們這裏客商最多的地方是哪裏啊?”

茶鋪老板聽到這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孟海,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客商最多的地方,那肯定是在京城的周邊,或者快上官道的周邊郡縣。他們做的就是往返官道兩邊的買賣,所以在京城周圍和各大郡縣周圍的客商,那肯定是最多的!”

孟海被查探的掌櫃鄙視了,但是他的心也漸漸地亮堂了起來。

這麽說來,他決定修路也並不是不可行,隻不過中間還要再繞幾個彎。

老板去忙活手頭上的事了,孟海就坐在了茶攤邊上,一邊喝茶吃著老板拿上來的幾樣小菜,一邊看著來往榆關道的行人客商。

趴在這處茶攤前坐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看見的行人有數百餘,看見那些達官顯貴的馬車隻有不到十架,看見的商行商隊也隻有那麽三隻。

還有一些騎馬騎驢拉貨的販夫,或者一些形形色色的客商,大大小小也有數百人。

老板似乎看出來了孟海這是在數人頭,於是笑著湊上前說道。

“這位貴人,你如果想要看人多的時候最好最晨剛剛開城門的時候。或者日落時分,快要關城門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人最多了,最多的時候,一個時辰來幾千人不在話下。”

孟海聽到這話,略顯驚訝,隻不過他想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清早開城門,精英城的客商就該出發了,還有一些走遠路的人自然要大清早趕路,而這處茶灘距離京城又近,所以在這處茶灘上可以遇到從京城當中出發的第一批行人。

而日落時分,從各大郡縣出發的商隊也快要抵達了京城,由於茶灘距離京城較近的緣故,我也恰好能夠趕上這最後一批客商。

果然啊,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

孟海在光盤行動之後,又騎著小毛驢前前後後溜達了一圈,這才晃晃悠悠地重新返回京城。

他在臨走之前交代給了陳大年一件事,讓他再包下一間鋪子,最好就在海宣書鋪周圍,不需要太大。

由於孟海這個要求是突然提出來的,陳大年也是有些手足無措,畢竟海宣書鋪周圍的鋪子也就那麽多,除非花上兩三倍的價錢盤上一家鋪子,要不然尋常的人,誰會把自己開了幾年或者幾十年的鋪子轉讓給你。

陳大年也是跑了好多家鋪子,嘴皮子都快磨薄了,這才找到了一家賣早點的鋪子。

這家鋪子隻有五十多平米大小,兩三個人站在鋪子裏,再把早餐的包子,糕點往周圍的桌子上一放,整個鋪子裏麵就已經顯得有些擁擠了。

陳大年也是磨破了嘴皮子,這才忍痛花費了三十銀子買下了這家店鋪的地契。

像這樣的鋪子,尋常的時候花費幾十兩銀子就可以買下一家新的,這可是翻了一倍都不止,這才盤下這家鋪子。

陳大年也不知道孟海想要做什麽,但是孟海這麽突然地吩咐他做事情明顯就是因為這件事很急,所以他現在隻好就近盤下了一家鋪子。

孟海又給陳大年交代了一下裝修鋪子的事情,當陳大年聽到這家鋪子名字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在這錢是人家出的份上,還是算了。

而且事實證明,孟海絕大多數時候所做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所以陳大年又趕緊聯係施工隊,尤其是把正在給海宣聽書裝修的施工隊調了過來,裝修這家鋪子。

我忙忙活活的,又是一個時辰的時間。

孟海騎著小毛驢溜溜達達地去了回春堂旁邊的一家客棧,把已經痊愈的大牛帶了出來。

大牛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這家客棧休養著,作為曾經的二當家,現在是人也胖了,個頭也長了,看上去更壯了。

孟海把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天重點地講給了大牛聽,一邊想著自己的經曆,他又找了一批高頭大馬讓給大牛騎,就這麽一匹高頭大馬,就又花費了三兩銀子。

不得不說,這年頭花銀子的地方還真是多呀。

孟海在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摸出幾百兩銅錢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現在動輒就是幾兩十幾兩銀子,正常人家還真的經不起這開銷。

孟海帶著大牛,是朝著美食樓的方向走去的。

在路上,孟海你別和大牛說著這段時間的經過又在談論著日後的事情,就任由這剩下的坐騎溜溜達達地向前走去。

從西城趕往美食樓,騎著坐騎不需半個時辰就到達了美食樓之前。

由於這段時間美食樓的生意實在是太火爆了,再加上美食樓的名氣,在整個京城已經徹底的打響,所以陳理這段時間連天裏商行的事都交給下人去做,他專心致誌地打理著美食樓。

孟海來到美食樓之前的時候,看著美食樓外那排著長長的隊伍,也不得不感歎,這美食樓的生意還真是火爆呀。

美食樓門前的幾個店鋪夥計都是認識孟海的,來了兩個店鋪,夥計牽走了小毛驢和高頭大馬,將他們牽到了一旁,還有一個夥計就引著兩人一路走到美食樓啊樓的“叁”號房間。

店鋪的夥計非常熱情地送來了大魚大肉,各種零嘴小吃更是源源不絕地端了上來,兩個人的餐桌前擺滿了數十樣的菜肴佳品。

大牛自然是胡吃海塞的就往嘴裏吞咽,孟海則是坐在美食樓裏細嚼慢咽。

直到一刻鍾之後,陳理似乎才將事情處理完,忙不迭地趕了過來。

伴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陳理那大肚子率先挺了進來。

在他那大肚子挺進來的一瞬間,洪亮的嗓門也已經響起。

“啊哈哈,原來是賢侄來了。最近美食樓的事情太多了,倒是沒去看賢侄,賢侄勿怪。”

孟海也站起身來,笑著迎向了陳理。

“陳伯父也別見怪,最近我那邊也有點事情,所以一時之間也沒有來拜訪陳伯父。”

孟海和陳理在這邊課討了一番之後,這才切入正題。

率先說話的是陳理。

“賢侄啊,我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這次你來我這裏肯定有事吧?”

孟海一點也不意外,還笑著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次來找陳伯父的確有事,是一個發財的大事,這雖然不像之前計劃書那樣能賺取那麽多的錢,但是所帶來的收益仍然非常可觀。”

陳理聽到這裏,坐直了身子,因為他的肥胖,身下的椅子被擠得吱吱發響,他的身軀微微向前傾,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孟海繼續說道:“陳伯父應該聽說了,前段時間西邊地震的那件事吧,最近可有不少災民來到了京城。”

陳理點了點頭,他說起這件事,也是有些惋惜:“是呀,可惜了,當時我在那邊還有些商行的生意,結果因為這場地震都沒了。不過,這一些災民也是可憐,我也在西城和北城臨時搭建了幾個賑災點,用來接濟災民,可惜還是有不少災民源源不斷地湧向我們京城。”

陳理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了什麽,又繼續說道。

“而且還不隻是那些災民,京城周圍的一些留民,包括一些乞丐,聽說這裏有免費發放粥食,也全部都湊了過來,所以這段時間京城裏麵的流民數量一下大增。”

孟海聽到這裏,微微點頭,轉而又說道。

“我這次找陳伯父,就是因為此事。”

陳理聽到這裏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賢者,難不成想要開個店鋪接濟這些災民?”

陳理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一點,畢竟能夠最快安撫這些災民的辦法,也就是如此了,保證這些人不愁吃不愁住,隻要不被餓死,一切都好說。

孟海聽到這裏,卻搖了搖頭,這是最容易想到的,也是尋常人都能想到的,所以陳理女所應當的想到了這一點,畢竟曆朝曆代都是這麽幹的。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自然不會幹這麽直接的事。我是想開一家店鋪,用來做一些公益,比如說修修路,蓋蓋房,搞一些基層建設……我已經給我的店鋪起好了名字,就叫做海宣公益。”

陳理聽到這話,愣了半晌,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沒錯,孟海就是想要搞一個公益事業,將自己賺取的錢按照一定比例送到開的這家公益店鋪,最終用來造福大秦。

孟海之前提出的修路便是做公益事件的第一步。

他所要修建的,從明京郡到京城的這條路,官方首肯方麵的已經讓趙宣那邊去嚐試了,專業方麵的人也已經讓邋遢道人去找了,之後,各種建築材料的采買可以交給陳大年,所以現在就是最重要的金錢這一環節。

畢竟沒有錢,一切都是扯淡。

所以他這種行為叫做拉讚助。

孟海第一個所想到的就是陳理,最近這美食樓實在是太賺錢了。

而陳理反正隨便拿出來一點,可能也有幾百兩銀子,幾百兩銀子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那已經是一筆不菲的資產了。

孟海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麽的陳理,繼續說道。

“我現在已經讓人去修建“海宣公益”,可能明天或者後天差不多就能夠裝修完,之後我會在那裏搞一場募捐,通過這些捐款,我會修建一條從京城到明京郡的路,是在原本的官道上進行修建的,讓它變得更平坦,方便路上的行人或者馬車經過。”

陳理在那裏皺著眉頭,思索著這件事,他心中也在權衡著利弊。

尤其他聽到這是募捐的時候,都快皺成了苦瓜臉。

他仔細地思索著這件事,卻發現這筆買賣無論怎麽樣計算都是賠本的。

就算他參加了這場募捐,最多也是兩得一個好名聲,用來樹立自己的形象而已,除此之外,貌似沒有其他的好處。

除此之外的除此之外,還要損失大量的銀錢。

陳理想到這裏,心中就在想著推脫的理由,畢竟像這種白白捐款的事情,他可不想做。

他就開個粥鋪,施粥賑災也就得了,沒必要再去搞個捐款。

孟海似乎看出來了陳理那想要拒絕的念頭,於是她說話了。

“陳伯父先不要這麽著急拒絕,我第一個來找陳伯父商量這件事,就是因為這件事其中有大量的利益可以獲取,如果純粹賠本的買賣,我也不可能來找陳伯父,就憑咱倆的關係有好處的事,我找你沒好處的事,我肯定去找別人了。陳伯父不僅要參加這次的募捐,而且還要成為那捐款數量排名第一的人,如果陳伯父相信我,在這場捐款儀式之後,陳伯父獲得的利益,絕對要比捐出去的多。”

陳理聽到這裏,心中又開始打著轉,他雖然不知道孟海到底如何讓他獲取利益,但是他心中也有所狐疑,已經計劃書那件事,讓他的美食樓一躍成為了目前京城可以說是最大的一家餐飲行業的店鋪。

如果說,他損失幾百兩甚至幾千兩,從而獲取更多的金錢,那也是一件值當的事。

隻不過一場捐款,白掏錢不說,如何讓他賺到錢?

陳理不禁皺起眉頭發問道:“賢侄啊,你能不能向我透個底,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麽。又或者說在這件事之後,我能夠得到多少,這也好讓我心中有個數。或者你打算怎麽做,總得給我說吧,你伯父我好歹也在這大秦京城跌爬滾打了好些年,肯定有許多經驗是可以給你提供的。”

孟海聽到這裏,卻搖了搖頭。

“陳伯父,你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我現在心中也沒有底。我能確保在這件事之後能給你帶來利益,但是無法確保帶來多少利益,至少不會讓陳伯父你虧本。至於我的計劃方案,現在也的確不能和陳伯父你透露,這並不是不相信伯父你。一方麵,我現在所想的計劃也僅僅隻是一個雛形,今天回去之後還得要好好地計劃一下。另一方麵,我這個計劃可能有點太驚世駭俗,所以告訴了陳伯父,你或許也不太理解我要表達的意思。”

陳理聽到這裏,眉頭皺得更深了。

孟海最終站起身來。

“陳伯父,今天我就和你說這麽多吧,您這邊可以先想一想,如果可以的話,等到正式開始募捐的時候,希望您來一趟,哪怕隻是看上幾眼,也算是給我捧捧場。”

陳理聽到這裏,站起身來,打算送一送孟海。

他的心中還在思索中孟海剛剛的提議,所以他的眉頭緊皺,一直將孟海和但有兩個人送出了美食樓,他的眉頭還是緊皺著的。

陳理目光望著已經消失在遠處的兩人,最終,還是歎息了一聲。

“罷了罷了,這孟海之小子還真的讓人猜不透,既然猜不透,那就不猜了。等到募捐的那天,我多帶點銀票去也就是了。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多多少少的意思一下吧……”

陳理想到這裏,又是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還想起美食樓,還有許多工作等著他去做,他又跑回了美食樓,處理了手頭上的事。

離開美食樓的孟海又去了一趟明月侯府。

同樣也是想要讓薛衛健去參加募捐的,畢竟,現在這種局麵能夠多叫一個人,也能夠多增加一份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