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四刻。
早晨七點鍾。
孟海迷迷糊糊地躺在**,他一隻手扶在肚子的位置,另一隻手扶在腦袋上。
一隻手扶在肚子上是因為他的肚子現在還一陣地亂叫,昨天折騰到淩晨五點多鍾,好不容易躺在**眯了一會,楊竹瀝那邊第二碗湯藥剛好熬好。
古代的湯藥太讓人上頭了。
喝到嘴裏嘴裏苦,咽下去喉嚨麻麻的,等湯藥到腹中了又是一陣地苦澀難耐,服下湯藥過後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腦袋就開始暈暈乎乎地有些發脹,腦門子上也滲出了汗。
不過這一碗湯要下去,腹中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到是平息了不少。
所以這就造成孟海現在一隻手撐著肚子,一隻手扶著腦袋,他眉頭緊皺,腦袋靠在枕頭上,眼睛這才剛閉上,就有人來了。
來人是管家老李。
管家老李打斷了剛剛鋪好棋盤,正待與周公下棋的孟海。
“家主!”
管家老李的臉色也是十分不好看,畢竟他也是受害人之一,隻不過管家老李當時還吃了幾碗清湯鍋裏的竹筍,豆腐之類的東西,外帶還吃了兩大塊燒餅,所以他的狀態要比孟海好上許多。
而且管家老李還是軍戶出身,是皇帝特意安排在言宣伯府的管家,所以即使他也拉了一夜,但是現在狀態卻比作為家主的孟海好上太多了。
孟海被叫醒了。
他睜著迷離的雙眼,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直到一旁的管家老李又輕呼了數聲,孟海這才回過神來。
“咋得了?”
孟海現在不想說話。
管家老李小聲地說道:“剛剛門口來了一位陛下的內侍,傳陛下口諭,言宣伯孟海今日辰時入宮參與朝政,不得晚到。”
孟海無神地雙目眨了眨。
“你就說我生病了,去不了!”
管家老李有些無奈地說道:“陛下說了,就算是今日伯爺的腦袋掉了,那也要提著腦袋去參加早朝。”
孟海深吸了一口氣。
他心裏也明白,在沒有什麽事的情況之下,皇帝是不會叫他去參加早朝之類的東西,畢竟他自從搬到這言宣伯府這都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皇帝對他可謂是不聞不問。
而偏偏這個時候給他傳一道旨意,讓他去參加早朝,說明這有著讓他不得不到的理由。
隻不過他現在的身體……
孟海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此時的臉色,那叫一個蒼白,尤其還有那瘦削的身軀,那是被茅廁掏空的身軀。
孟海頂著黑眼圈,讓管家老李找到了自己的朝服,那是五品的文官官服。
當初他並任命為戶部主事,官至五品時,朝廷就給他了一套官服,是根據他的身材量身定製的。
後來皇帝又給他了一個鴻臚寺少卿的官職,當時又給了他一套官服。
再加上他坐上伯爺這個位置的時候的那套官服,他現在一共有三套官服了。
不過今日皇帝叫他前去參加早朝,他最終還是在這三套官服當中選擇了五品戶部主事的那套官服。
他猜測,皇帝這次糟蹋前去,應該是商量周國與秦國交戰的事情。
這種情況之下穿上伯爵的服飾有些不太合適,畢竟伯爵隻屬於一種榮耀,並不屬於朝廷官職。
穿一套獲獎時的衣服去參加正兒八經的早會,自己一身花花綠綠的榮耀服飾,對麵一群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這未免顯得太不合適了。
而鴻臚寺少卿雖然是個從四品的官位,但是此時的孟海可不想再和周國使者有著太親密的聯係,雖然在早朝的時候皇帝或許會詢問他關於周國使臣的事情。
所以,孟海最終還是決定以戶部主事的身份去參與這次朝會,尤其他這個貨物主要事主要管轄的還是海宣司。
孟海花了大半刻鍾的時間梳洗打扮,主要是讓他的臉色看得不要蒼白,順帶著清除一下身上因為在貴賓室待得太久,所沾染的氣息。
管家老李找到了無品主事的文官官服。
大秦崇尚紅色,所以從一品丞相到九品小官,身上的官服都是紅色的,隻不過紅色的深淺不同,官服胸前所印的花紋也有所不同,官服所戴的配飾也有所不同。
他這位無品主事官至正五品,胸前印著的是一隻白閑鳥。
坐上管家老李備好的馬車,事隔這麽多天,他還是第一次出門。
路麵上堆著很厚的積雪,時不時的能看到街道司的官吏,配合著穿著海宣環保服飾的人打掃著路麵的積雪。
宵禁這才剛結束沒多久,但是路上卻已經能看見不少人的身影了。
這麽久沒出門,孟海這一次出府,卻發現街道上的行人與以往有所不同。
大多數的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即使這是南城的街道,但是仍然能夠看見幾個衣著單薄的窮苦百姓在乞討。
一路走過,還能看見不少神情略顯惶恐的商人,正在指使著手底下的家丁朝各個官員的府中運送著東西。
原先他還吃過幾次得找點鋪子,每當這個時候那肯定是生意興隆,但是這個時候卻半個人影都沒有。
孟海這一次出門,忽然感覺整個南城都變得蕭條了不少。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造成這一切變化的原因,那還是因為周國與秦國的戰爭。
戰爭爆發了,受苦受難的那自然是百姓。
相較於其他三城,南城居住的達官顯貴最多,也是整個京城,除了皇宮以外比較安全的地方,這裏時常都能看見不少亂竄的流民,還能看見不少清淡到幾乎沒生意的店鋪,就可以想象其他地方會將如何。
孟海覺得自己過段時間有必要去東城和西城轉一轉了。
孟海一邊這樣想著,就已經到達了皇宮近前。
他的言宣伯府本身就在南城,從他的府到南城也方便上許多。
坐著馬車穿過外城,在境內城的城門口,那裏已經停滿了馬車,這些馬車的主人都是這次來參加早朝的文武百官。
孟海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的生活還帶著幾百個拿著盾牌和刀劍的官兵,唐刀客,侯順和胡來三個人不在,這三個人因為鬧了一晚上的肚子,現在還有氣無力地在**趴著。
帶隊的是胡千軍和胡萬馬兩兄弟,這也是孟海的老熟人。
孟海帶著幾百個官兵抵達內城的城牆下,這瞬間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來參加早朝的朝中大臣帶著的隻有兩三個家丁看管馬車,最多的也隻帶著五六個人。
但孟海,馬車前後數百官兵開路,這樣的架勢可不是尋常人所具備的。
“到底是哪家的人,這麽威風?”
“什麽人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居然讓官兵開路!”
“此人到底是誰?就算是兩位丞相,恐怕也沒有過這麽大的陣仗。”
就在內城城門口停車場,不少看護自駕馬車的家庭投來既羨慕又茫然的目光時,官兵停步,馬車簾拉開,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當眾人瞧見孟海胸前有著一隻白閑鳥,而且看上去連二十歲都不到的模樣時,人群當中炸開了鍋。
不少人都在猜測著孟海的身份。
在內城外停車場的這些看管馬車的家丁,那也是跟隨著自家家主的心腹,平時大陣仗也見過,而且由於時常陪自家家主來參與早朝的緣故,他們對於朝中的大臣,不論是容貌還是喜好,那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是今天出現的這一個連二十歲都不到的五品官員?
大秦什麽時候出了一個連二十歲都不到的物品官員?
有些家丁想要湊到鏡前,仔細的看量一番孟海,結果這些人還沒湊近,就被周圍的官兵用淩厲的眼神給嚇退了。
孟海來到內城,向內城的侍衛通報了自己的姓名,順便把他的主事印信拿給了內城的官兵查閱,他的身份才檢查通過。
內襯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即使是朝廷的官兵,那也隻能停在內城外等待。
能夠進入內城的,也就隻有胡千軍和胡萬馬兩人了。
胡千軍留在內城門口等候,胡萬馬陪同孟海進入了內城。
孟海之前雖然來過皇宮,但是也就隻去過幾個地方,至於皇帝開早朝的金鑾殿在哪,他還真不清楚。
所以這一切都得要有勞對皇宮較為熟悉的胡萬馬帶路。
胡萬馬邁開大腿就往前走去。
進入皇宮內城,川安過石拱橋,經過青雲門,走過林蔭小道,又穿過幾節長廊……眼前終於能看到金鑾殿了。
孟海發現自從他進入內城之後,一路都是直走的,連彎都沒有拐過。
所以從皇宮內城可以筆直的通向金鑾殿。
孟海講到了這裏,抬頭就看見了麵前通往上方金鑾殿的百十個台階。
看這台階的數量,金鑾殿的位置至少也有三層樓那麽高。
踏過百十來個台階,終於到達了金鑾殿的大殿門口。
胡萬馬站在大殿門口等待,他並沒有進去。
此時的金鑾殿大門是緊閉的。
在金鑾殿內,時不時地就能聽到一陣陣的爭吵聲。
孟海站在金鑾殿的大門口,左瞅瞅右瞧瞧,正猶豫著是否進去,一個拿著浮塵的太監邁著小步子走了過來,人還沒到近前身上的那股過分濃鬱的花香就已經傳了出來。
孟海不經意間吸入了過分的花香,不得不感歎,皇宮的太監用的這種香水,難道都是一個牌子的嗎?
怎麽這麽嗆人?
“原來是孟大人,早朝已經開始了。陛下讓我守在門口,孟大人到了便可通傳進殿。”
孟海點了點頭。
接著,孟海條件與他說話的太監朝著不遠處揮了揮手。
孟海回過頭去。
發現在金鑾殿的斜對麵,不足十步遠的地方,有一個一人之高的大鼓。
在鼓前,有兩位異常人高馬大,穿著金盔金甲的兩位武士,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柄大錘。
在太監揮手的同時,這兩位金甲武士便揮起了錘子用力地錘,在了那一人之高的鼓上。
砰砰砰……
鼓聲大響。
緊接著,金鑾殿內的大門由內而外地打開。
剛剛與孟海對話的那位太監一步跨入金鑾殿前,並沒有進去,他的鞋子距離金鑾殿的門檻隻有一拳不到的距離。
那太監極為尖細的聲音喊道:“戶部主事孟海覲見!”
孟海可不知道這個時候的禮節。
他聽著門口的太監喊了一聲,還以為自己可以進去,正打算台步跨入金鑾殿中就被太監用眼神打斷了。
等了約五秒鍾的時間,金鑾殿中傳來了太監尖細的聲音:“允!”
孟海有些疑惑地看向身邊的太監,那太監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現在可以進去了。
孟海朝著太監頭丟了個感激的眼神,然後就抬腿踏入**殿當中。
門口值守的太監見到這一幕,眼皮都忍不住抽了抽。
孟海也就是踏入金鑾殿,還沒走幾步,看清楚周圍的事物,後麵的門被人關上了。
這嚇得孟海不自覺的朝身後偷瞄了一眼。
在的大門口,果然站著六位太監,想必他們的職責就是這關門和開門。
幸虧不是關門打狗。
孟海雖然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了,但是卻沒人教過他進入金鑾殿參加早朝時,該怎麽做。
不過他畢竟在這個時代已經待了這麽久,雖然沒人教過他,但是結合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所見所聞,再加上上一世電視劇裏所看過的經典橋段。
他抬腿邁著大步子,一步兩步,死魔鬼的步伐。
在周圍的人眼裏,他這真是魔鬼的步伐。
因為孟海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他邁過了四平官員的那條線,穿過了六位尚書所在的那條線,甚至越過了站在三階台階上的兩位丞相,直接走到幾乎快與皇帝不足十步遠的台階處,才跪了下來。
“臣戶部主事孟海,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日出東方,大秦不敗。吾皇千秋,一統天下。”
孟海說完,做了一個這個時代的叩拜禮,然後他就保持著叩拜的動作。
在這個過程當中,他的腦海裏麵也浮現出了踏入金鑾殿內的所見所聞。
在他的印象裏,皇帝開個早朝,那肯定是文武百官,氣勢浩然。
但是他這一路走來,卻發現整個金鑾殿的人數還不到五十人。
他很容易的,就能夠分得清文官在左,武將在右。
而且抄通知上的文官雖多於武將,但是武將大多數都是靠前排戰,隻有極個別武將孤零零地落在後麵。
而文官這邊,除了最前麵,他見過的幾個熟人,剩下的官員都堆積在後排,中間零零散散地空出來了好多位置。
這是怎麽個情況?
金鑾殿很大,但卻顯得非常空曠。
整個金鑾殿非常地豪華,滿眼全都是金燦燦的。
金輪氣勢恢宏,至少每個柱子上都雕刻著盤旋著的金龍。
整個**點很壓抑,因為在他進入**點之後,周圍居然沒有人說話,有的隻是不同的喘息聲。
孟海腦海當中在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內就浮現出了千頭萬緒,然後他抬起頭偷瞄了一眼皇帝。
皇帝不叫他起來?
孟海偷瞄了一眼皇帝,很快地低下了頭。
過了幾秒鍾的時間,皇帝還是沒叫他起來,他抬起頭又偷瞄了一眼皇帝。
此時的皇帝趙琦緣正高高地坐在龍椅之上,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錯愕。
難不成他剛剛入宮覲見的表達方式不對?
孟海站在這裏茫然不解之時,皇帝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
“平身吧!”
孟海直起腰,站了起來。
這套動作他自認為很自然,並沒什麽不合規矩的地方。
畢竟上一世與那些長輩打招呼,喊一聲“姑姑好”,“嬸嬸好”,“大伯,二伯,三伯,四伯,五六七八伯好……”,也就行了。
沒什麽不對的。
但孟海忽然想到了一個細節。
他不記得是那次與皇帝見麵,外麵來了個人,在向皇帝行禮之後,皇帝讓那人起來,那人還說了一句“謝陛下榮恩”。
也就是說,他剛剛似乎忘說謝謝之類的語句了。
放在前室,那就是叫了一聲叔“叔叔好”,叔叔點了點頭表示“你好”,這還不算完,你還得再回一句“多謝叔叔,這是我的福分”,這一套見麵禮這才算完。
孟海並不知道自己漏掉這半拍會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呃……孟海我向左右各瞟了一眼,發現左丞相和右丞相兩人的目光當中也充斥著錯愕,他忽然發現自己漏掉的似乎不止半拍。
“咳咳,孟愛卿,朕看你的臉色不怎麽好。之前聽聞你被天人驕傲的殺手刺殺,天人教的殺手居然帶了震天雷,炸毀了瀚海學堂,朕極為憂心。時隔有月餘,看你臉色如此蒼白,想必仍重傷未愈。拖著重傷之軀來參加這次朝會,也是苦了愛卿。”
在皇帝這句話出口後,孟海終於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具體是誰在議論他,他也聽不清,但是他卻能夠聽到身後不少人都在議論著他,臉色居然如此蒼白,身形居然如此消瘦。
尤其還有人議論著他那一對黑眼圈。
不少人都將這副狀態的孟海與遭到天人教殺手刺殺聯係在了一起,然後就有不少人發出了長長的歎息。
孟海卻忍不住瞟了一眼皇帝。
趙琦緣肯定比誰都清楚他的狀態,也知道他昨天晚上是因為吃東西吃壞了,肚子拉了整整一晚上,但是皇帝卻將他這副模樣與遭到天人教刺殺的事情聯係在了一起。
孟海也順著皇帝的話說道。
“微臣不辛苦,都是為陛下分憂,卻惹得周國狼子眼心又眼紅。即使周國刺客對臣下手,但像臣這般正義有為的三好青年,在整個大秦比比皆是,他們能夠殺得了一個臣,卻殺不了千千萬萬像臣這樣對陛下懷著無比感激,願為陛下赴湯蹈火的有為青年。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臣願為陛下效死,一時之痛,臣早就不在意了。”
孟海抬著頭看著皇帝慷慨激昂地說著。
他畢竟在大學的課堂上學過,要顯得對一個人尊重,那就要看著一個人的眼睛說話。
如果眼神亂瞟倒顯得你心中懷著鬼胎,又顯得你這個人不夠沉穩。
如果盯著對方的眼睛,實在是說不下去,也可以盯著對方的眉心或者額頭。
孟海說了一半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在皇宮當中,而且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貌似進入皇宮是不允許抬頭麵對麵與皇帝交談的。
他剛剛一路走來,盡量地保持著目不斜視的狀態,即使剛剛麵見皇帝下拜的時候,那也是目不斜視,保持著端莊的儀態。
但是他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就算大體上保持著端莊的儀態,但是各種各樣的小細節卻還是讓他與這個時代顯得格格不入,就像他現在說的這番話。
趙琦緣那是清楚孟海是個什麽性子。
也知道孟海那太過於不拘小節的性格。
畢竟知道太子的身份,還朝他的腦袋上一巴掌,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幹得出來的。
趙琦緣保持端莊的儀態點了點頭。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你真不愧為我大清才子,如此妙語,信手拈來。”
孟海嘴巴一張就說道。
“這還是托了陛下的洪福,如果不是感念陛下教化之恩,日夜沐浴在陛下的恩澤之下,所思所想皆是為陛下分憂,所行所為都是為天子解決憂患。臣也不會偶然間頓悟,有如此才學……”
趙琦緣知道孟海是個什麽德行。
但是朝堂當中的那些文武官員並不知曉。
他們聽著嘴巴一張一合就滔滔不絕起來的孟海,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
對於這位大秦的孟才子,又有了新的認識。
馬屁精。
趙琦緣聽了一分鍾之後,也有些掛不住臉麵了。
他趕緊抬了抬手,打斷了剛裝好滿發子彈正待輸出的“加特林嘴”,說道。
“這些客套話,孟愛卿就不必再說了。這次朕找孟愛卿前來,是有事商議。今日醜時,朕收到了遠在周國的明月侯急報!”
趙琦緣在說話的時候,順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封信。
這是一封皺皺巴巴的信。
距離這封信較近的孟海,甚至能看見信封上凝固的暗紅色血液,那似乎是拇指蜜。
想必這封信從周國一路送回京城實屬不易。
尤其這封信,還是明月侯寫的。
想來,明月侯是平安的。
孟海想到這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那接下來的疑問就是,信中的內容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