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眼針,是殺手們慣用的暗器。從暗器口中會噴出三根不到一寸的鋼針,在十步範圍之內,那是必死無疑。”

說話的時候有德。

他畢竟是武將世家出身,所以在一看見那造型奇特的圓筒時,立刻就認出了這東西。

侯有義也是站起身來,撓撓頭,有些茫然地說道:“這玩意上麵不會有毒吧?那些殺手們最喜歡的愛情上麵淬毒,如果是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要被他刺上一針,幾乎是當場死亡!”

侯有德和侯有義這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距離暗器鋼針最近的卓洛滿頭大汗。

你一個夫子帶毒針幹什麽?

孟海一手拿著暗器,一邊警惕的瞧著卓洛,還安慰著說道:“你放心吧,裏麵沒毒,被射中了也就是去醫院裏麵躺上一年半載的!”

卓洛聽到這話,臉都要綠了,他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一個教書的夫子,為何隨身攜帶暗器?”

孟海聽到這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手一抖,使得手中拿著的“三眼針”也輕輕的抖了抖,這讓卓洛被嚇的也是身軀一抖。

孟海說道:“我之所以帶暗器,就是為了防止像你們這樣的人對我謀財害命。畢竟本夫子可是大秦未來的棟梁之才,可不能就這麽死在你們的手中,所以以後你們但凡對我欲行不軌,小心我手中的暗器伺候。”

卓洛在孟海的目光逼視之下,隻能乖乖地坐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這下子,在場的眾多學子都不敢說話了,他們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既恐懼又疑惑的瞧著一個平平無奇的教書夫子。

孟海見到這一幕,也滿意地笑了笑。

他目光瞧著老老實實坐在第一排的卓洛,也收回了暗器,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碎肉中說道。

“你在裏麵加了什麽?”

卓洛老老實實地回答:“也就是一點瀉藥,還有……”

卓洛說到這裏,偷眼看了孟海一眼,這才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

“還有裏麵的肉是老鼠肉,用的是前年生蟲的大米,用的水是我洗襪子的水……為了掩飾裏麵的味道,所以加了不少的香料……”

好家夥!

孟海直呼一聲好家夥。

這個時代的紈絝公子都這麽會玩的嗎?

孟海麵色一沉:“你可知錯?”

卓洛點頭,如小雞啄米般說道:“學生知錯,學生知錯!”

他不知錯也不行啊,人家身上可是帶著能夠殺人的暗器,卓洛現在就害怕孟夫子用暗器對著他,然後手一抖……

孟海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瞧了一眼學堂當中,在座的諸多學子又說道:“那你們可知錯?”

“學生之錯!”

也不管這些學生是否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錯誤,反正這個時候跟著周圍的人一起喊知錯也就完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太子殿下姍姍來遲。

趙宣滿臉驚訝地瞧著房間裏麵都承認自己做錯的學子們,有些詫異的看著老孟。

孟海瞟了一眼熊孩子,用手隨便指了指:“你先坐那裏!”

趙宣找到位置也就座了下來,並沒有多說什麽。

人都到齊了。

下麵該上課了。

孟海將講桌上的宣紙給在場的14名學生一人發了一張。

一個個學生們有些好奇地瞧著桌子上的宣紙,直到孟海說道。

“現在的瀚海學堂一共有五座學堂,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學堂當中最大的那間教室。現在我要給你們上的第一課,那就是給這五間教室取名。你們把要取的名字寫在麵前的宣紙上,到時候由你們來定周五間教室的名字。不允許互相交流。”

孟海著重說了最後一點。

在場的14名學生聽到這話,默默地點了點頭,就開始抓耳撓腮地想著這教室的名字該叫什麽才好。

孟海要做的這第一件事就是培養這些學生對於學堂的認同感,從給學堂起名字這第一步做起。

名字是從在場的諸多學子當中挑選的,而且還是所有人共同選取出來的。

“如果你們覺得這個名字適合做教室的名字就舉手,可以重複舉手。投票最多的五個就是瀚海學堂五間教室的名字,由我來統計你們的票數。”

“在此期間,你們不能交頭接耳,或者有其他怪異的舉止,更不能製造出響動來提醒別人這個名字是你們所起……”

孟海在說完規則之後,他就親自將14名學生的宣紙給收到了自己的麵前。

他將宣紙隨意地散落在桌子上,拿起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張。

海宣閣!

孟海在看見這張紙上的三個大字時,瞟向了坐在不遠處的熊孩子,他有十成的把握這個名字是熊孩子起的。

孟海將這紙上的字跡亮了出來。

在場的學子看完之後,挨個舉起了手。

一共14票。

孟海有些詫異地望著下方的這些學子,難不成他們已經知道寫這三個字的人是誰了?

孟海拿起毛筆用阿拉伯數字在下麵寫了個14。

最後他又隨手拿起了一張紙,上麵寫著三個大字:明鏡樓。

孟海將宣紙上的字再次亮給了在場眾人觀瞧,諸多學子在看見這個名字之後,皺著眉頭沉思了許久,在一分鍾的時間過後,學生們陸陸續續地舉起了手。

一共12人。

時間繼續著。

伴隨著14張宣紙上的字都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瀚海學堂五間教室的名字就這麽確定了下來。

瀚海學堂正中央,也就是此時幾人所在的這間最大的教室,采用了熊孩子起的名字:言宣閣。

還有四間教室,分別是:明鏡樓、大興書院、太平軒、祥瑞殿。

寫下明鏡樓的是唐淩。

寫下大興書院的是陳學道,他是翰林院大學士陳超博之孫。

寫下太平軒的是侯有義。

寫下祥瑞殿的,赫然是卓洛。

等到瀚海學堂一共五間教室的名字被定下來之後,又將自己講學的教室放在了陳學道寫的“大興書院”之中。

大興書院是一個能夠容納30餘人的教室,這已經是整個學堂當中最小的一間教室了。

在場的畢竟隻有14個人,把這14個人安排在一個能夠容納數百人的教室,太過於委屈教室了。

孟海做的第二件事是讓這些學生們自己選擇位置。

這下子第一排,那是徹底空了。

能夠容納30餘人的教室,前排隻坐了兩個人。

一個是唐淩,一個是熊孩子。

這兩個人全部坐在第一排,剩下的人集中在最後幾排。

孟海看見這一幕,不禁想起了當時自己的大學生涯,當時的時候他和室友們就是搶教室的最後幾排座位的。

因為那個位置好啊,距離老師遠,玩手機不會輕易被發現,尤其是離後門近,下課鈴聲一響,可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直奔食堂。

孟海看著麵前選座位的學生,似乎想起了當時的自己,心中不由得感慨。

“接下來就是收拾你們的桌子,我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把你們的桌子打扮成你們想要的樣子。無論你們是想在桌子上插花拉屎,還是直接劈掉一半,再或者幹脆不用,這些全部隨你們。我隻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打扮你們的桌子。”

孟海話音落下,在場的14名學生互相對視一眼,立刻就行動了起來。

孟海允許他們離開瀚海學堂去購買材料。

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的學生整整齊齊地坐在座位前。

孟海留意了一眼熊孩子,他在他的桌子上放滿了除了學習以外的二十餘本雜書,在他的桌子右上角堆起了一個書牆。

在他書桌的左邊,放著一個隨時都可以爬上去睡覺的抱枕,上麵還畫著一個動漫人物的畫像,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抱枕應該是出自海宣聽書。

在熊孩子桌子的最前麵,他自己搭建起了幾個木桶,每個木桶裏麵都放滿了零食糕點。

這哪是來學習的,這與度假差不多!

孟海又望向了周圍其他的課桌。

距離他最近的,除了熊孩子以外就是唐淩。

唐淩桌子上倒是幹幹淨淨的,紙墨筆硯,還有筆架書籍,宣紙……

在他的桌子上,也隻有這些學習的物品,各種雜書或者其他的玩具擺件,那是一概沒有。

孟海看著唐淩桌子上的物品擺放就知道他是來學習的,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是來應付差事的。

整個大興書院的教室裏麵也就隻有唐淩桌子上擺放著血腥的物品,其他人的桌子上要麽是插花,要麽是各種玩具零食。

在侯有德與侯有義兩人的桌子上,甚至還擺放著木刀,木槍之類的東西。

“孟父子,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學習了嗎?”

唐淩話音落下,孟海這下子終於點了點頭。

“這是我昨天打印的課本,你們拿下去!”

孟海終於擺出了一副要教大家學習的模樣,但是他這副教人學習的模樣,卻讓整個教室裏麵響起了一陣唉聲歎氣的聲音。

孟海打印的課本也就是兩張紙。

紙上寫著一篇文章,文章的題目叫做“我的父親”。

這是一篇800字左右的文章。

上麵並沒有各種之乎者也之類讓人晦澀難懂的文言文,有的是讓人隨意的讀一讀就能夠理解其中內容的文字。

孟海將兩張紙發了下去。

卓洛等人最初拿上這兩張紙的時候,還是愁眉苦臉的,似乎在思索著如何應付接下來的課業。

結果在他們拿上紙後,看到上麵的文章題目以及文章的內容,卻愣住了,他們很認真地將這篇文章讀了下來,這就像是讀故事一樣。

孟海正是把這篇文章當成了閱讀題。

他等了三分鍾左右的時間,確定這些學生讀完了這篇文章之後,這才說道。

“下麵我有三個問題問你們,誰能告訴我這篇文章的主旨是什麽?誰能告訴我作者要表現出對父親的一種什麽樣的態度?誰能告訴我這篇文章渲染出了什麽樣的氛圍,作者寫這篇文章是為了告訴我們什麽?”

孟海這三個問題問得在場的學生們一愣一愣的。

他們以前學習,要麽背東西,要麽就是抄東西。

像這樣有問有答的學習還是第一回。

尤其是他們拿到的這篇文章,居然沒有那些令他們頭疼的晦澀難懂的語言。

在經過了短暫的思考之後,唐淩舉手了。

“這篇文章表達了作者對父親日夜操勞的不忍,以及對家中貧寒的無奈……”

唐淩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逐字逐句地分析起來,中間時不時的海景,用這個時代的一些典故來說明。

孟海對於這個時代的那些曆史典故,他腦海當中記憶碎片的那些知識內容,也能夠勉強讓他理解唐淩所說的內容。

唐淩回答完問題,孟海將來了一句“你說的很好”,然後又來了一句“還有人要回答嗎?”

接著就是整個大興書院的寂靜時刻。

在安靜的氛圍之中,孟海用手一指卓洛。

“你來說!”

卓洛愁眉苦臉地站了起來,他咬著牙思索了許久,這才說道。

“這篇文章……主人公說,他的父親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父親在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就外出工作,在月亮亮起的時候才回家,我要做飯又要洗衣,又要照顧重病在床的母親。我覺得這所反映的是這個時代尋常百姓的貧寒生活,文章中所反映出來的隻是芸芸眾生之中其中最為普通的一戶人家,他們家好歹還有房間居住,好歹還有一個壯勞力,能夠做夥計維持生計。”

“在我大秦,那些邊遠的郡城當中,更多的是,家徒四壁連蠟燭都買不起的貧寒百姓。他們也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生活貧寒,每日隻能吃個半飽,如此貧寒的生活,他們卻為生活當中一些小驚喜而感動莫名。”

“就像文章當中的主人公,辛苦在外打工做活計,賺了一個月的錢,為父親買了一件衣裳。父親居然感動得落淚了,而且那件衣裳父親一輩子隻穿了兩次,一次是在主人公成婚的時候,一次是在父親死去的時候……”

卓洛說著說著,不知為何,眼眶就紅了。

其實這篇文章也很簡單,就是主人公生活在一個非常貧寒的家中,父親在主人公小時候沒日沒夜地工作,終於染上了重病,最後,在主人公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因為癌症死去。

中間摻雜著像主人公高中在外麵做兼職給父親買衣裳,父親在主人公小時候背著他上學,還有與重病母親在家吃著父親帶來的員工餐的各種溫馨又辛酸的一幕幕……

孟海等到卓洛說完,給他鼓掌。

“說得非常不錯,你這不是能說得很好嗎?我覺得你就是個讀書的料子,如果能夠好好學習,日後必定能夠成為棟梁之才!”

孟海一邊說著,一邊給卓洛鼓掌,示意讓他坐下。

孟海目光又望向不遠處的侯有德與侯有義兩兄弟,又點名讓這兩兄弟回答問題。

繞了一圈,整個教室裏的人全部發言過後,孟海這才做了總結性的言論。

一節課上了半個時辰。

孟海宣布今天的學習到此結束!

上課一小時,休息一整天。

這是孟海安排的生活作息。

當然,休息是休息,但是不能夠離開學堂,畢竟休息也算是學習的一部分。

孟海要把這些學生們的休息時間利用好,讓他們在休息的時候也學到一些知識……

至少孟海是這麽覺得。

所以當孟海喊了一聲“休息”的時候,已經囑咐看門老腿把瀚海學堂的大門給鎖死,不允許讓一個學生外出。

當竹落等人見到被封死的大門時,一個個目光茫然地瞧著孟海。

不是說放堂休息嘛?

這都下課了,下課為什麽不讓離開學堂?

孟海看著一群滿臉不解的孩童們,笑意盈盈地走到了瀚海學堂外的一片院子中。

在瀚海學堂之中有一處院子,裏麵養著花花草草,隻不過現在是冬天的原因,花草還被埋在冰雪之下。

在院子之中有一座小涼亭,小涼亭的名字就叫做“瀚海亭”,孟海將學生們帶入亭子之中後,就讓凶虎和孤狼他們將自己在學堂外,馬車上放著的教材器具拿了進來。

那是兩口大箱子。

當兩口大箱子放在亭子中的時候,周圍的學生們都茫然地互相對望了起來。

沈達來到箱子邊,手掌輕輕地拍了拍箱子,他滿臉好奇地望向孟海,一臉茫然地說道:“孟夫子這裏麵放著什麽呀?”

孟海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隻說出了兩個字:“寶貝!”

隨後,孟海背對著眾多學生從箱子裏麵取出了個木盒子。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小盒子當中有許多正方形的空格,這些空格裏麵應該是要放與之等同的正方形木塊。

在這些小盒子當中,有幾個小盒子的空格上已經擺放了幾個小木塊,這些小木塊上都有字“叁”,“伍”,“捌”……

盒子是99的……這是數獨盒。

孟海前天讓木頭連夜趕工出來的,這種小木盒一共有十個,可有數字的正方形小木塊倒是有許多。

卓洛等人圍在了小木盒前,趙宣還直接伸出手抓了一把刻有數字的小木塊,迎著眾人那滿臉好奇的神情,孟海介紹起了這數獨的玩法。

“每個盒子上麵都會有寫有數字的小木塊,這是已知數。更多的是沒有寫有數字的空格,這是未知數。你們要做的就是將那些未知數給填滿,按照原本的數字推理出其他空白處的數字,而且每一行每一列的數字都不能夠重複……”

孟海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介紹起了這個遊戲規則。

在場的諸多學子聽得雲山霧繞的。

孟海還得親自給這些學生們試驗一番,這些學生們這才學會數獨的玩法。

熊孩子和卓洛兩人最先搶了兩個小木盒,他們抱著這數獨盒,看著盒子裏麵已經擺放好的幾個數字,開始苦苦的思索了起來。

孟海幹咳一聲,提醒著說道:“你們可以相互提醒,看看你們兩人,誰能將這盒子當中的未知數最先填滿。”

趙宣和卓洛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就開始抓耳撓腮的玩起了數獨。

在這兩人的身前身後那是圍滿了人,這些狗頭軍師軟軟的指手畫腳地瞎指揮。

這些人當中要數聲音最大的,那就是侯有德和侯有義這兩兄弟,這一個有德,一個有義,充分將仗義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兩人圍在卓洛的身旁,一邊為卓洛拿著刻有數字的小木塊,一邊嚷嚷著“放這裏放這裏”,“不對,那裏已經有個柒,那個地方明明缺陸。”,“我跟你說了你咋還不聽呢,真是不識好人心!”

趙宣那邊也圍滿了人,其中就包括陳學道,唐淩。

這兩個一個是翰林院大學士之孫,一個是好學生,有這兩個人的幫忙,熊孩子這邊的速度要比卓洛那邊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獲勝的一方是趙宣。

如此有趣的遊戲,一下子就讓在場的學生們來了興趣,孟海將這些可扣動的數獨盤分發給了在場的諸多學生,讓他們自己玩去。

而他卻是找到了自己的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張鵬早就已經有人端來了火盆,又有人給他送上了暖手爐。

孟海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然後不速之客就來了。

不速之客是陳大年。

孟海眼皮正在打架,腦海當中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模糊糊,就在他即將睡著之際,陳大年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進了瀚海學堂。

看門老腿是認得陳大年的,所以簡單的給陳大年指引了方向之後,陳大年就大踏步的來到了孟海的身旁,一把薅醒了快要陷入夢鄉的孟海。

“孟兄,孟兄,快醒醒。為兄有事情與你商量!”

孟海輕抬眼皮,看清麵前的人是陳大年,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看了一眼,正在玩弄數獨遊戲的眾多學子,估摸著這些人一時半會也玩不了,他就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大興書院。

大興書院現在是個空教室,14個學生正在涼亭邊玩數獨。

所以孟海就自然而然地把陳大年引到了大興書院商量事情。

在兩人跨入大興書院的那一刻,陳大年就將他這次到來的緣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