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暴怒的小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我不見,她還能把我怎麽樣。”
“嘿!隨你。不過我說,起橋啊,要不行你就從了吧。這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找個好姑娘不是挺好麽?”
“去去去,要找你去找去。信不信我把你給桃花婆婆抖落出去,讓她也給你物色一個?”我看不慣趙七九這種嘴臉,出言威脅。
趙七九道:“嗬,她還真不敢。老頭子之前有過交代,我的婚事之後誰也不準幹涉,桃花婆婆對我家那老頭子的話可不敢不聽啊。”
我沒好氣道:“行了別得瑟了,我過來拿東西。”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趕緊把那玩意帶走,放在我這裏太鬧人了。”趙七九立刻扔下了剛剛紮好的紙人,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起身帶我進了裏屋。
最裏麵的屋子,門上足足貼了十三張鬼畫符,全都封在門縫上。
“我說趙七九,你這吃死人飯的怎麽還怕這玩意。那東西我還用黑布包著,至於麽。”我看到這種情況譏諷著說道。
趙七九道:“那能一樣麽!用黑布包著一到晚上都攪得我沒法睡覺,沒包著那還了得?趕緊帶走帶走。”
他一邊說著,一邊動手把那些我看不懂的鬼畫符全都揭了,揉成團丟在腳下。又拿出鑰匙把房門打開,我嚇了一跳。
滿屋子的紙人,有些猙獰,有些詭異。掛在正對麵的是一章酷似人臉的麵皮,看著有些鬆鬆軟軟。
“每次來你這裏,總是能給我一些驚喜。”我轉過頭給趙七九說道,卻發現他的臉色有些怪異。“怎麽了?”
“驚喜個屁的,趕緊把你的東西帶走,那個人臉八成是它弄出來的。”
趙七九快步走進去,一把抓住那張臉皮想把它從牆上撕扯下來,隻是在他手碰到這東西的瞬間,臉皮忽然消失不見。
幻象,這是一種視覺的欺騙。我心裏嘀咕,那宗物件真是要逆天了,被黑布裹著還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也難怪趙七九要給房門上貼這麽多的符紙了。
“這東西,該不會是找回來一宗禍事吧。”
我也進了屋子,右手的方向擺放著一張方桌。黑布裹著迷幻鏤空立在桌子的正中央,桌子的下麵兩排小紙人整整齊齊對麵而立,中間留著隻能容一個人走過去的過道。
這場景看著的確是詭異到了極點,仿佛迷幻鏤空是一個鬼王,而它的座下,一群小鬼如同士兵般拱衛著它。
“有點像進閻羅殿的架勢,真是一群混蛋東西!”
趙七九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粗暴到極點地把那些紙人全部踢到了一旁,好幾個都嗤啦一聲被他直接踢散,打著彎悠悠落在了旁邊的地上。
也不怪趙七九這麽不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這些紙人就算他不毀掉,也算是全部廢了。關於這點我聽趙七九曾經提過。
給死人用的東西,千萬不能沾染上別的氣息,不然等帶進了墓裏,可能會惹出大亂子。
“我先把這玩意帶走,紙人你廢點功夫重新紮,回頭請你喝酒。”
“小事小事,趕緊先帶走再說。”
……
於是我提著黑布打結的地方,又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徑直回了店裏。
跟幾人打了個招呼,小哈吊在我身後像個跟屁蟲一樣,卻在我打開了存放那些粘紅物件地方的入口之後,停在原地,而後瀟灑的一甩尾巴頭也不回的原路返回。
小東西是很神奇,竟然能讓那些粘紅的物件加速褪紅。但是一次性麵對著成群的粘紅老物件,它還是有些發怵。
走進去,依然是鬼哭狼嚎。我習慣了這些東西對我的影響,也懶得去管它們,隻是走到一張泛著潮氣的桌子前麵,把迷幻鏤空擱在了桌子上。
“安靜點,吵什麽吵!再吵把你們全部燒了祭天。”這些東西可能是很久沒見到我,我不去管它們,它們卻有些變本加厲起來。
等我吼完,各種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驟然一頓,老實了不少。
祭天是做我們這行的,對付這些紅物件最迫不得已的法子。但是爺爺跟我說過,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可用這些東西祭天,說是有傷天和,損陰德,甚至嚴重了還會影響很多跟自身相關的東西。
具體是什麽他沒有仔細講過,隻是說太複雜,誰也不敢保證能了解全部。隻是等惡果釀成的時候,再後悔就晚了。那時候麵對的不是這些紅物件的報複,而是天譴。
話說的很重,所以我不得不慎重。所以所謂祭天,也不過是嚇唬這些東西的一種法子。
舔了舔嘴唇,我打開了黑布四個布角打出的結,它嗤啦一聲又變成了一塊小小的黑布蓋在我的手上,不管怎麽看,都無法讓人相信這就是先前那個,能裹住有長度足有三十公分的老物件的大黑布。
黑布很神奇,就跟趙七九家裏那把祖傳大黃傘一樣,令人琢磨不透。
三十公分的底座,底座上是幾個男人跟女人。我順便數了數,一共是五個人,三男兩女,迷幻鏤空的特殊花紋遍布物件的全身,但是卻始終沒有纏身那種仿佛要把人視線都給吸進去的引力。
在這一刻我甚至都要認為,以前書上那些對於迷幻鏤空的描述是否真實了。我能確定這的確就是迷幻鏤空沒錯,那個明朝的皇家作坊投影,第十棟小樓裏麵的一切都說明了它的真實性。
他們在試驗最完美的迷幻鏤空,而最後一本試驗記錄,封皮上明明白白寫著成功了,而黃銅鎮尺壓著的紙張上,‘事有變’三個字,似乎更是在昭示著許多內容。
最完美的迷幻鏤空是做出來了,但是卻在做出來之後出現了莫大的變故,我大膽猜測,那些人有可能是觸犯了某種禁忌,這宗物件紅如血海,絕對是有很深的原因在其中。
當啷。。。!!!
咯噔。。。。噔。。。。
我看著桌上的東西發呆了還沒一秒,屋裏卻出現了巨大的動靜。所有的紅物件蘊藏的怨氣都在一瞬間爆發,但是我卻能感覺到,它們傳遞出的全部都是畏懼跟驚恐的情緒。
所有的東西都想躲避,開始變得很不安穩,有些像是要擇人而噬,一幕幕異常逼真的環境全都朝我的大腦擠壓過來。
咯。。。。!!!
幾乎就是同一瞬間,每個紅物件的旁邊都出現了一隻暴怒的小獅子,它們同樣長著血盆大口,將頭對著這些東西如同要吞了它們。
吼!!!!
隱約間,我似乎是聽到了百頭獅子齊聲嘶吼的聲音,暴怒,不滿,警告,它們對著身旁的紅物件同樣表達出了自己的情緒。
除了零星幾個,別的東西全都安寧了。
一尊銅質的佛陀幫當一聲從裏頭的台架上掉了下來,但是它卻並沒倒在地上,而是盤著腿仍然短短坐著,哪一張原本應該是慈悲跟詭異交織的臉上,現在卻給人一種滿是驚恐的感覺。
這是宗大紅的物件,爺爺叮囑過我要‘特殊照顧’的。它身旁出現的那尊獅子,在這種失控的狀態下,根本就無法威懾到它。我能聽到哪頭獅子暴怒卻不可及的吼聲。
它開始往前移動,身下如同安了彈簧,一跳一跳直奔出口。而被它帶動,又連續有好幾個東西從防止他們的台架上掉了下來,跟在後麵一齊朝著屋子的出口奔去,頗有點魚死網破的感覺。
“真是要翻天了,給我回去!”我嘴裏低聲咒罵,這些東西八成是被這宗迷幻鏤空給驚了,紅如血海,就連我當時都差點把小命送在了這個東西手裏。
我的咒罵顯然是沒有起到哪怕一絲一毫的作用,它們完全無視我的存在,甚至這尊佛陀還忽然轉身,朝我露出了一種詭異到極點的神色。這玩意竟然想報複我,我心中大恨。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被這些玩意折騰怒了,什麽修一口靜氣的全都拋到了腦後。對人要修一口靜氣,對這些東西可萬萬不能客氣。
一把抓起黑布,我三步並做兩步的擋在了門口,拉扯著黑布罩了上去。
不得不說,小黑布對付這些東西,絕對是不二的奇物。
而且可能是被桌子上的迷幻鏤空折騰的傷了自尊,小黑布今天表現的甚至比我還要狂怒,隻要被它刷到的東西,立刻就被丟飛狠狠砸在牆上。就像是一個魁梧巨汗用盡全力,一巴掌把一個瘦小如四娘的對手抽飛,如果切換成人對人的場麵,可能真的會變成限製級。
這種場麵可以用五個字來形容:很黃很暴力。
我甚至都看得有些驚愕,心說老兄你發這麽大的火幹啥,抽碎了它們你不怕,我樂子可就大了。
有一個軀殼困著裏麵的怨氣,我還能有很大的施為空間,一旦缺少了這個軀殼,要化解掉這些麻煩,難度會成幾何倍的增長。
奶奶當年不就是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所以才被逸散出來的怨氣纏繞,最後做了傻事麽?
於是我本著人道主義的救援精神,立刻小跑過去看這些被抽飛出去的東西有沒有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