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紫桐別苑有條狗 恭賀古行第二個門卒誕生
我還不明白,莫名其妙怎麽就跟陳玄奘這個佛家得道高僧結了一段塵緣?
但我知道,這種事情就算是問了也白問,恐怕老和尚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或者最多告訴我一句緣分或者冥冥注定,佛道二家的人,大多都是這個德性。
到不是說什麽好跟不好,主要是他們跟普通人有些不大一樣罷了。
拿著佛經,我出了白馬寺東行百二十步,再回了紫桐別苑。
偶爾有一輛車從身邊緩慢駛過,也沒有人停下來打招呼。
在這裏住著的人,基本上沒人會跟普通地方的人一樣串門子,大家似乎都很注意某種影響,或者害怕有某種影響,所以來來往往,都十分謹慎。
大概也就我吧,經常是這樣拋頭露麵的在這裏跑,剩下的人要麽是深居簡出,就算是簡出,也恨不得能把自己全副包裹起來。
無奈搖搖頭,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你永遠都不能明白他們在想什麽,也許你會覺得他們的行為動作,說話交談乃至於種種都十分怪異跟世界格格不入,但是他們卻能為自己的種種行徑找到很好的解釋理由,而且在普通人聽來,好像也頗有那麽幾分道理。
也許當人花開了之後,就能明心見性,見到別人的心性了吧。
想到那種基本上應該跟讀心術沒什麽兩樣的能力,我就覺得一針口幹舌燥,那種能夠肆意窺探別人秘密的**,恐怕就算是真正的聖人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我這麽一個生活在世間,吃五穀雜糧的凡夫俗子?
地花開滿,腳踏實地則能感知動物之靈。天花開滿,據說能夠跟天空上的許多東西進行溝通交流,甚至令其為自己服務。如果那種時候能夠騎乘一個白雕翱翔於天空,再有兩三佳人作伴,那……
我擦了擦嘴角不經意間流下來的口水,停止了幻想若無其事的繼續朝著我的別墅走去,地花都還沒有圓滿,就去幻想什麽天花,有些不切實際了。
轉過一個彎,走過一個花壇,這些在夏日裏綻放的異常妖豔的珍貴的花兒,在忽然而起的晚風中搖搖晃晃如同喝了幾斤茅台,婀娜多姿千嬌百媚的花瓣,同樣在風裏起起跌跌,十分清晰的層次感,一層一層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它剝下來放在嘴裏咀嚼一陣。
寶二爺最愛吃女人胭脂,正是這些花朵太過誘人。
我腳步不停歇,一直往前走。一個個隱藏在樹冠中的路燈慢慢被我甩在身後,一個個漂亮的花兒在朝我騷姿弄首。
一個白色的大狗凶神惡煞的擋在了我的麵前,它朝我齜牙咧嘴,我愕然站住,有些惱怒的看著它,它銅鈴一般的眼睛也死死瞪著我。
兩相對比之下,我發現自己的眼睛沒有它的大。所以我不再跟它對視,稍稍移開了目光。
“好狗不擋道!”我對著這條白色大狗,不知道是不是純血的藏獒快速說了句,然後準備從它旁邊走過去。
我想這條狗如果夠聰明,它一定不會繼續來擋我。
但是很顯然,我高估了它的智商,跟小哈相處了很長時間,我潛意識裏把麵前這條白色大狗也當做了那種成精的妖孽。
白色大狗一聲不叫,它又擋在了我的麵前,看著我還是那種凶惡的眼神。
我剛才還是惱怒,現在卻有些生氣了,惱怒跟生氣完全不是一樣的,因為生氣可能帶來的後果,要比惱怒所可能帶出的後果嚴重很多。
“怎麽?你想咬我啊!?來啊來啊,你來咬我啊。”我很生氣的對著它說道,想著如果它真的準備撲上來,那我一定得用盡全力朝著人多的地方跑。我就不相信當著很多人的麵,它還好意思下口去要一個五講四美的新社會心時代的大好青年。
“呼哧……”它很想撲上來,我能夠感覺到,麵前這玩意十分暴躁,再加上被我剛才那麽一挑釁,它的雙眼開始充血,開始變得通紅,開始變得有些可怕。
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好像又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讓它忌憚,所以它看著我隻是不斷齜牙作勢欲撲,但是卻一直都不敢真的撲上來。
“讓你咬,你都不敢咬,沒勁!”我拚命吸了一口氣,然後嘟著嘴朝著它吹了一口,把它身上白色柔軟幹淨無比十分順滑的毛發吹得有些散亂。
“呼哧……”它更加暴躁,我能夠感覺出來,它真的很想撲上來狠狠咬我一口,但是它心裏那種壓抑著它讓它不敢有什麽動作的力量也越來越龐大。
所以大狗的心髒負荷可能越來越嚴重,它的眼球好像都要在這種憤怒中爆裂,它渾身的血管好像都開始膨脹。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我看著它的身軀,似乎它開始顫抖了,就像一個人生氣到了極點看著那個讓自己生氣的人卻發泄不出來,隨時可能背過氣一樣。這條白色的大狗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我雖然不是學醫的,但我能夠想到它現在肯定是血壓急劇升高,高血壓可能引發腦血管爆裂,那嚴重的後果可能奪走的就是一條狗命。
所以我決定不再激怒它了,不然萬一這家夥瘋了不再顧忌那種壓抑著它的神奇力量,那我豈不是就成了它狗嘴下的一個倒黴蛋?
“狗兄,別鬧了,快點讓我過去,乖啊……”我伸手想要幫它順順毛發。
忘記了是從哪本書上看到的,幫狗狗順毛,是一種寵溺它的表現,這樣會讓狗狗心情愉悅。
可是就在我摸到它頭的一瞬間,這條漂亮又凶神惡煞的大狗,終於憤怒值達到了頂點,它的心髒終於不堪重負,它張開血盆大口,然後……哀嚎了一聲,噗通就倒在了地上。
它的嘴裏不斷發出悲鳴,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像是翻了羊癲瘋,一抖一抖的。
我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怎麽會這樣!
偏偏這個時候,一個男人喊自家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樂樂!樂樂!跑哪裏去了,你個狗崽子,趕緊回來,吃飯時間到了。”
“樂樂!唉喲,這可累死我了,養個你比我養兒子都累!”
聲音不斷喊著,就過了前麵的轉角,是一個看上去年近六旬或者已經六旬的不算老的老人,微微貓著腰,但是卻沒有著拐杖,他眼睛不斷四處看,在尋找著他嘴裏比他兒子還難養的狗崽子。
“年輕人,你……樂樂!樂樂!”
老人剛剛喊了我,我想他應該是想問我有沒有見到一條白色大狗吧,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垂下去的眼睛就看到了正倒在地上翻羊癲瘋的雪白大狗。
老人著急的喊著就朝著前麵撲來,我的有些尷尬的站在這條大狗麵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要是現在我麵前躺著的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人,那這樣的場麵,多像是一個完美的碰瓷啊。我還沒對它做什麽,就是稍微碰了它一下,它就立刻倒了口吐白沫……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是能感覺到大狗當時的壓力,可這不也就逗逗它麽,誰知道它這麽不經逗的。
“樂樂!樂樂你怎麽了,你可別嚇我啊!”老人撲上來,抱著白色大狗的頭,然後又抓著它的脖子不停的用力搖啊搖,好像是想要把它給搖醒。
但是這種場麵……
我看了半天,想著如果不是知道這條狗就是老人養的,我肯定會以為這是他哪個有殺父之仇不同戴天的仇人飼養的最心愛的寵物。
“老先生?老先生?”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蹲下來,看著還在抓著雪白大狗脖子狠勁搖晃的老人喊了兩聲。
老人停下手裏的動作,就像是京劇裏麵戲子甩頭那樣,嘩地一下把頭固定在一個傾斜的角度,而後斜著眼睛看著我,說道:“叫我幹啥!”
“呃……”我被老頭這個動作弄得又是一愣,卻沒想到這也是個京劇迷,想來應該是平時經常模仿吧,所以把這些微小的動作當成了一種習慣。
我訕訕笑道:“您這條狗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說跟你有關係了嗎!?”老頭神經兮兮的又說了句,隨後唰地將頭擺正,又開始一邊嚎哭一邊死命晃著大狗的還在吐著白沫的頭,大喊道:“樂樂!樂樂!”
“老先生,再搖,這條狗就真的嗝屁了。”我對著老頭好心提醒了一句,可是他根本就不領情,依然固我的做著自己的手下的動作。
“你懂得養狗還是我懂得養狗?你也不去十裏八鄉打聽打聽,說起養狗,誰有我五阿公厲害,我……呃……老爺。”
老頭正吹噓著,忽然身體僵硬,他抬頭看著一個站在他旁邊,年近七旬依然身強體壯,腰杆挺得筆直,顧盼間虎虎生威的老人,有些訕訕地把手從雪白大狗的脖子上拿了下來。
“老爺,樂樂……樂樂他……那個……是他……”老頭說了半天,忽然看到了已經站起來的我,眼睛一樣,立刻把手指向了我。
“好了,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這裏幹了,去找老張拿一筆生活費。”老人雷厲風行,語氣中不容許誰又絲毫的質疑。
神經老頭的臉當時就垮了,他知道自家老爺的性格,所以站起來之後也不再多話不再哀求什麽。
“年輕人,我這條藏獒是你給弄成這樣的?”老人又轉頭看著我,雖然是問句,但是卻用的是陳述句的語氣。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又看了看手裏的佛經,想著咱剛從寺廟出來,於是點點頭說道:“有那麽一丁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