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鄭氏!鄭氏!

造型詭異的燈盞隻是其中之一。

吳懷對那些東西隻是打量了一眼,便搖頭告訴我,除非是碰到對那種東西有偏執愛好的人,不然,那還真的沒有什麽收藏價值。

對此我也自然明了。

盯著那個造型十分怪異的蛇形權杖,吳懷的眼神從最開始的平靜,慢慢變得不再淡定,然後有些不可置信,等他顫抖著手,抓著那很有些分量的權杖在手裏,眼中已經滿是無法平息的驚濤駭浪。

“這……這……”吳懷扭頭看著我。“這是……!?”

“你想什麽,它就是什麽。”我把手裏的資料仍在茶幾上,好整以暇靠進了沙發裏。

吳懷默不作聲,我想他也許是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麽,來表達心中那種震撼的情緒?

好半天,他才艱難的張了張嘴,說道:“鄭氏可以再製造一次風暴。”

我搖了搖頭,最開始時候我也有跟吳懷一樣的想法。“這個東西的來路有些問題。”

“不能見人?”吳懷看著我,說道:“我們可以給它編一個完美無瑕的故事。”他的大腦顯然已經高速運轉了起來,很快就給我提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

這個行當的裏每個有點成就的人,都是一個騙術高手。我看著吳懷,心裏忽然想起了不知道是哪個鬼才說的這句話。

搖了搖頭,我說道:“緩緩,先不急這個事情。”

“也對,現在我們還沒有把南柯一夢帶來的影響消化完。”吳懷甩了甩頭,似乎是想把這個權杖帶給他的影響,從自己的大腦中甩出去。

“南柯一夢呢?”吳懷提到了這個,我才想起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那宗至寶的消息。

吳懷樂嗬嗬的給我說道:“調整了一下大廳的結構,專門留了一個展廳在那裏,南柯一夢現在已經成了鄭氏的一塊招牌了。”

點了點頭,我說道:“等我過去看看,這些日子淨瞎忙活了,都快把自己的老本行給丟了。”一邊給吳懷說著,我捉摸著是不是該把鄭氏以前的一些規矩立起來,不過想想還是作罷,現在的鄭氏還經不起那樣折騰,要不然恐怕不出一年,我就得變得一窮二白。

……

黃三跟黃四坐在紫桐別苑的房間裏四處打量,顯得有些拘謹。

我看著這兩個不到一年時間,但身上的氣質已經變得判若兩人的家夥,心裏也不禁有些感歎。

一個巧合,不知不覺間就可能改變了兩個人或者更多人的命運。

“三兒,四兒?最近覺得咋樣?”吳懷離開的時候,我讓他給我喊了黃三跟黃四過來,他兩的身上,已經開始有一種可堪大用的味道。

“嘿嘿!還不就是那樣麽?”許久未見,黃三看著我眼裏更多了幾分感激跟敬畏,而黃四還是那種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他一會摸摸這裏,一會摸摸那裏。顯得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

“三兒你越來越滑溜了!”我開玩笑的說了句,又看著黃四說道:“四兒,你說說。”

黃四撓頭,說道:“挺不錯的,相比在渭城,長安這裏很熱鬧。就是剛開始有些不太習慣。”

“慢慢就習慣了,不過你們兩個以後想清閑下來,估摸著,還真不大可能。”

吳懷告訴我,等黃三跟黃四在長安這邊熟悉了之後,就準備給他們兩個加加擔子,讓他們單獨負責一個櫃台,他應該是有意想要帶帶這兩個大半年前,還對你古玩這些事情一竅不通的家夥。

不過難能可貴的是,其實黃三黃四都很用功,他們在渭城那段時間幾乎是拚了命的,用各種相關的東西來充實自己的大腦。黃三倒是有些上進的野心,而黃四則純粹是為了報答一個,他後來才知道那玩意叫知遇之恩的東西。

用他簡單的大腦來思考,那四個字應該可以闡述成——鄭哥給了咱機會,咱就不能給鄭哥做什麽丟臉的事。

“行了你們去吧,好好幹,以後機會還多得是。對了,抽時間把家裏的二老接來長安住,今後你們回去的時間隻會越來越少,可不能冷落了兩個老人家。”

“哎,好嘞,回頭我跟他們說說。”黃三點頭答應,拉著黃四離開。

次日一早,帶著範存虎去白馬寺溜達了一圈,這次沒有見那個好像能掐算到我什麽時候去寺裏的老方丈,站在佛堂裏靜靜聽了聽和尚們的誦經聲,便來到古行的店裏。

雖說是稀稀拉拉兩三個客人,但對於這個行當來說,這已經算是不錯了。店裏的夥計把我當做客人,很殷勤的順著我的目光給我介紹各個物件的來曆年代跟一切圍繞著那個物件的故事。

自然,多數都是胡編亂造的,擺放著老物件的台架上其實罕有真正的精品。不過那夥計說得有趣,我便興致盎然的跟他說道了一番。

一如吳懷所說,古行的結構模樣大變,剛剛進來的時候,我甚至以為走錯了地方,還準專門退出去看了看招牌。

四下打量之間,一個客人走了進來,看穿著,應該是一個普通人家。他懷裏抱著一個被花布遮起來的東西,臉上的表情有些忐忑不安。

“兄弟,你們這裏收古董嗎?”來人看著另一個夥計,小聲問道。

那個店夥計打量了這個男人一番,說道:“收呢,您帶了什麽過來?”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的眼睛裏還是有些忐忑,把遮著東西的花布掀開了一半,露出了一個藏在花布下的青瓷茶壺。

“你看這個值多錢?我想把它賣了。”

“喲!這個東西我們可不敢跟您說,客人您稍等,我去喊咱店裏的先生出來,讓他給您掌掌眼?”店夥計十分客氣,並沒有因為穿著問題而露出半點不耐的神色。

男人連忙點頭,說道:“那行,麻煩了。”

很快,一個穿著中山裝,年齡看著有四十來歲的駐店先生跟在店夥計後麵,從後屋走了出來。

他很仔細的先是打量了男人一番,慢悠悠地說道:“先讓我看看是什麽吧。”

“哎!麻煩您了。”先生表現得老氣橫秋,但男人卻好像安心了一些。他再次把手裏的青瓷茶壺露出了一半。

先生伸手在茶壺那個缺角的壺嘴上摸了摸,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看他們的目光,所以把花布又拉了下去,對男人說道:“這樣吧,我們去屋裏說?”

“哎哎!好嘞!”男人答應著,便十分小心的邁著步子,跟在那個先生後頭去了後麵單獨設立的鑒寶堂。

“兄弟,對客人隱私保護得不錯啊!”看到這一連串的東西,我讚許的說了句。

店夥計殷勤說道:“那是自然了,咱們店可不比別的店裏。客人您出去打聽打聽,在長安我們鄭氏古行的招牌,那可是響當當的!不說別的,就咱這保密措施,嘖嘖!”店夥計得意的豎了豎大拇指,又說道:“可能您不知道吧?前些天,就還在大過年的時候,琉璃齋跟陳記都有客人遭殃了,前腳賣了東西,後腳出門就被人給盯著搶了。”

“哦?還有這事?”我詫異的問了聲。

店夥計用一副我看你也不知道的表情,給我說道:“可不是麽?都是錢惹的禍,據說咱們長安來了個外地的團夥,專門盯梢各個古玩行,一旦有人寶貝賣出了大價,就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嘿!不過這事您可別亂說出去,那兩家的老板一起把這事壓下去了。我看您麵善,就給您提一嘴。不然大家都是做一個行當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借了人家短的臉上都不好看,您說是吧?喲,客人您可真有眼光,這個東西來頭那不是一般的大,這是大明朝那會兒,死社稷的崇禎皇帝禦用的白瓷碗,可珍貴著呢。”夥計神秘兮兮的給我說著,看到我拿起台架上一個白瓷碗在手裏打量,他一通馬屁就拍了上來,想方設法的忽悠我把這個東西買下,倒是敬業的很。

我看著手裏這個高仿的工藝品,給店夥計說道:“崇禎皇帝用的?那這個可太貴重了,怕是買不起啊。”

“怎麽會!?這樣,咱一回生二回熟的,跟您這種明白人也聊得來,我就做主,給你打個九五折吧?”

“嗯?你能做主?”我詫異的看著這個眉清目秀的店夥計。

夥計說道:“我這可是拿自己的提成給你倒貼呢,要是從我手裏賣出去的東西,我有個半折的提成,這可全折給您了。”

這倒是個新鮮的說法,我有趣的看著店夥計,問道:“那這個東西多少錢?”

店夥計說道:“三千,給您打個九五折,您兩千八百五就能帶走。而且還給您免費配一個咱們鄭氏的包裝盒,絕對大氣。要是您怕不安全,隻要是在咱長安地界兒,我們給您護送到地方。”

“算了,太貴,我在瞧瞧。”我笑著說道。

店夥計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但也僅僅隻是一閃而逝,很快他就再次殷勤的跟著我,給我一個個說道。不說別的,就衝這種服務態度方式,鄭氏也應該是這個行當裏麵的獨一份吧。

剛剛進去的那個男人,很快就從裏屋裏走了出來,他懷裏還抱著那個青瓷茶壺,花布依然緊緊裹在上頭。

從他失落的眼神來看,他懷裏的這個東西八成是個贗品,這樣的失望的眼神,不光是在長安,就算我在渭城的鄭氏裏都見過不少,而且是我親手把他們眼裏的希望變成失望的。

本來沒在意,但這個失落的男人顯然沒有注意到站在大廳裏的我,他徑直撞在了我身上才驀地反應過來,然後趕緊連連道歉。

“沒事兒,老哥您啊,放寬心點,剛剛那個茶壺我遠遠瞧了一眼,挺不錯的。其實擺在家裏當個擺設,也挺有意思不是?”

說著我隔著花布,在他手裏捧著的茶壺上拍了拍。

可這不拍不要緊,一跟這東西接觸到,一陣陣的冷意就從我身上竄了出來。

粘紅的物件,百分之百是沾了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