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吃虧是福,福緣大善 大章
“哎!這東西是祖上傳下來的,我爺爺傳我父親,我父親又傳給我。這次要不是家裏老太太病重了急著用錢,我從來都沒有想著把它拿出來賣掉。可是誰知道……誰知道……哎!一連走了三家店,都說這東西一點錢都不值,是個贗品。可是大兄弟,您說,這怎麽可能是贗品!這怎麽能是贗品啊!”
男人一臉苦澀的訴說了起來,他把懷裏的東西緊了緊,又說道:“嗨!話多了,您忙著就不打擾了您了,我再去別的地方轉悠著看看。”
“老哥,等會!”我喊住了男人,又給麵前的店夥計說道:“兄弟,我跟這個老哥說兩句話,你先忙你的,我等會繼續看了招呼你。”
“哎,好嘞!”店夥計應聲,去了別處。
“老哥,那邊坐,東西我幫您看看!”我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男人驚奇的看著我,說道:“大兄弟,你會看?”
我說道:“懂點皮毛,幫您看看,我也好奇的很呢!”說著我走到沙發那邊坐下,男人在我對麵坐了下來,店夥計趕忙沏了兩杯茶擱在我們麵前。
至於範存虎,他站在我的身後,並沒有坐下來的意思,直接就被忽略了。
“那您幫著瞧瞧!”男人滿懷希冀的看著我,把蓋在青瓷茶壺上的花布取了下來。
茶壺不大,是個掌心壺,而且壺口有一處微微的破損。
我把茶壺拿在了手裏,上麵冰涼中帶著點怨毒的氣息不斷衝擊著我的身體。雖然這樣的感覺,在別人看來可能並不會太過在意,但是跟這些東西打交道的時間長了,我能很準確的分辨出各種感覺所代表的東西。
這個茶壺沾了紅,這是肯定的。但是正如鄭氏剛剛那個先生說的,要是真把這個東西當做古董去賣的話,絕對不可能賣出什麽好價錢。
這茶壺是個贗品古玩,沒有精密的儀器,我也說不好這個贗品究竟是成於什麽時候,它所仿造的,是帶著很濃厚的元代宮廷風的一種,名叫百花清的茶壺。
如果是真正的百花清,那肯定能賣出個不錯的價錢,但是這種贗品的話,自然又得另當別論了。更何況這個茶壺還有些缺損,這自然得再打個折扣。
按照現在的行情,這個茶壺就算有古玩店肯收,那價位也定然不會太高,四百塊,這絕對是這個青瓷茶壺的極限價位。
“老哥,你剛剛在裏麵,那個先生給您出價了沒?”我問麵前這個男人。
男人說道:“出了,我走了三家古玩店,這是第四家,這家也是出價最高的。”
“多錢?”我仔細打量著茶壺,手按在了壺蓋上仔細感受著裏麵的東西。但讓我詫異的是,雖然這是一個粘紅的物件,可是裏麵的紅竟然已經不知去向,隻留下了一壺的陰煞氣在茶壺的肚子裏。
“出了三百三,其實這個價錢很高了,但是家母病危,看病花銷大啊!所以我想著多跑幾家看看,能多賣一塊錢,是一塊錢把。”男人歎氣說道。
我微微點頭,鄭氏這個先生算得上是厚道了,不然就算是出個七八十塊錢的價,也沒人能在其中挑出個什麽刺來。
“這樣吧,一千塊錢,您把這個東西轉給我?說句實在的,這家店的那個先生老哥你出的價算得上是最厚道的了,可我瞧著這個東西挺順眼,您看怎麽樣?”
把壺蓋揭開,比剛剛更濃的陰煞氣衝了我一下,耳邊隱隱約約響起了一些雜聲。
我拿出小黑布,我還是喜歡叫這個東西小黑布,至於那本書上所記載的乾坤圖那玩意,怎麽聽都覺得不順耳,小黑布就是小黑布嘛,名字叫得那麽拉風有什麽用。
在茶壺上輕輕擦拭了一番,那剛剛逸散出來的陰煞氣,立刻就想見了貓的耗子,驚慌失措的全都鑽回了壺裏。小黑布布角微微翹了翹,顯得很是得意。
“這……這怎麽能行!”男人慌忙搖了搖頭,說道:“大兄弟,我想著能賣出個五百塊就很了不起了,你這……”
這是個老實人,他聽到我給他開的價之後頓時大驚,說什麽都不同意。有時候這種強人還是蠻可愛的,跟那些奸猾之輩打多了交道,碰上這樣老實巴交的人會讓人有種全然不同的感覺。
“相逢就是緣,老哥你也不用有什麽壓力。我就是看上這個東西了,而且覺得它就值這個價,而且伯母看病不是很花錢麽,你也就別推辭了。就這樣,一千塊錢,東西給我,好吧?”我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著。
這一刻,鄭氏古行的行訓悄然浮上了心頭。不得不承認,就算我一直覺得那些行訓很不合理,但是融進血脈裏的東西,卻並沒有那麽容易去違背。鄭氏的行訓,就像是祖宗家法,是過去鄭氏的立根之所在。
男人重重歎了口氣,說道:“大兄弟,我也就不說謝了,謝這個字真的沒啥分量。這樣,您以後有什麽用得著我李漢的地方,直接就給我招呼,隻要能幫到我一定沒有二話。我家就在玉溪路李村三組,到地方您找個人一問就能找到我。”
“好,行啊!”我笑了笑,說道:“存虎,拿一千塊錢給李哥。”
範存虎遞給李虎十張嶄新的百元大鈔,李漢連忙起身接了過去。而那邊的幾個夥計則不停朝這邊投來好奇跟警惕的目光。其中有個機靈一些的,已經撒腿跑去了後麵。
“對了李老哥,你說伯母病危了?什麽病這麽嚴重的?”念及茶壺上那一簇不翼而飛的紅,再想想李漢說他母親病危的事情,我本能的察覺到這其中應該有一些關聯。
李漢連連歎氣,他說道:“醫院也查不出來是什麽病,她忽然就病倒了,一點征兆都沒有,一會清醒一會瘋癲的,現在更是連瘋癲的力氣都沒了。已經進了重症監護室,醫生說再這麽下去,隻怕就活不了一個禮拜了。我正琢磨著趕緊再找點錢,把她往京城的大醫院送。聽人說京城的醫療條件,要比咱們這裏好很多。”
“忽然就病倒了?醫院檢查不出來是什麽病?”我故作驚奇的看著李漢,想著要是能檢查出來,才叫有鬼了。不對,本來就是裏麵的牛鬼蛇神在作怪,這絕對不是什麽醫療手段能檢查出來的東西。
“可不是麽!哎!”李漢一拍手,再次狠狠歎氣。生活的壓力,好像已經折磨得這個男人快要喘不過氣來。想想,這個年紀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全家的重擔都背負在他的那一雙肩膀上,能不沉麽。
“還真跟我一個親戚的症狀有點像!”我胡謅了一個倒黴親戚,對李漢說道:“聽李哥你這麽一說,我忽然想起我一個親戚也出現過這種情況,當時家裏人幾乎跑便了全國各個知名的醫院,都沒有一個結果。”我用很沉重的語氣給李漢說道。
李漢聽後倏然大驚,他問道:“那最後呢?大兄弟你那個親戚怎麽樣了?”
“哎!勉強治好了,不過落下病根,時常瘋瘋癲癲的,說他是什麽玉皇大帝太白金星。那個老先生說要是早點找到他,就能完全治好。”我一邊說著,一邊想著那個不知道存在於什麽地方的倒黴親戚可千萬別怪罪,咱這也是助人為快樂之本不是?“對了,李哥我忽然想起來一些東西,伯母生病之前,有沒有什麽怪異的舉動?”
李漢被我說的一臉愁容,他想了想,說道:“沒什麽怪異的舉動啊,忽然就變成那個樣子的,甚至不給人反應過來的時間。她先是昏倒摔在地上,不過連一分鍾都沒有就瘋了,然後一會清醒一會瘋,連覺都安穩的睡不下去。”
“果然!果然!跟我那個親戚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啊!不過伯母這個應該能輕一點,我那位親戚發病的時候,每次都是蹦的老高,不停的蹦啊蹦的!可是怎麽會這麽像呢?可真是奇了怪了。”一邊說著,我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壺,然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李漢說道:“李哥,問你個事兒,伯母生病前是不是這個茶壺就在跟前?”
“大兄弟,你是說跟這個茶壺有關?”李漢老實是老實,但並不是個笨人,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並且給我說道:“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當時家裏去了兩個小孩,她害怕小孩不懂事把這個茶壺弄破了,就想把它換個地方。你看,這壺口破了個口子,就是她出門時候不小心給磕了一下。然後緊跟著才把茶壺放下,就病倒了。”一邊說著,李漢慢慢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的說道:“可是這根茶壺有什麽有關係?”
“嗨!我那個親戚的情況差不多。”說著,不知道怎的我忽然想起了已經去世多年的奶奶,不禁有些感歎,這些東西還真是禍害了不少的人。“後來那個親戚碰到了一個老郎中,郎中把了把脈,說是他經常親近的那個古玩裏麵不幹淨,沉澱的毒素侵入身體了,所以才變成了那個樣子。”
有一點我沒有騙李漢,這真的而是因為古玩裏麵不幹淨,而沉澱的那些毒素,從某種對人體有害的角度來說,那還真的就是一種‘毒素’。
“啊!還是這樣!?”李漢恍然大悟般的說道:“那大兄弟,您還能聯係上那個老郎中嗎?”
“這個還真沒法了,除非能下地府把他請上來,這還得是人家沒投胎呢!”我跟李漢開了句玩笑,看著他失望的表情,又說道:“不過老郎中告訴了我那親戚一法子,說這種沉澱的毒素,衝一點朱砂喝了,很快就能把毒逼出體外,您回去給伯母試試,興許就能行呢?”
茶壺上原本的紅並不算很多,少量的朱砂就能把那些東西從人體內逼出來,然後那些紅就會自動回到茶壺裏。到時候,自然是得任我拿捏了。
“好的好的,大兄弟,真是感激不盡啊!還沒請教你的高姓大名?”李漢激動得有些言辭錯亂。
我說道:“我叫鄭起橋,哈哈,李哥,那趕快回去幫伯母試試,可千萬不能拖下去了。”
李漢帶著一臉感激起身而去,我正準備離開,剛剛那個先生已經走到了桌前。
他看著桌上的茶壺,有些憤怒的說道:“客人這麽做有些過分了吧?”
在別人店裏做自己的生意,這的確有些不大合適,按照某些說法,這可能會導致在接下來很長的時間內,人家的生意都不會太好。
可是我這是在我自己的店裏啊!我心裏想著,對著這個憤怒的先生說道:“幫人一把是一把!”
看了看我,他又問道:“客人你多錢拿下這個茶壺的?”
“一千!”我很幹脆的給這個先生說了出來,他的態度其實讓我很欣慰,這應該是一種叫做集體榮譽感的東西?證明他已經融進了鄭氏裏,而員工有這種心態,我這個做老板的還有什麽理由去挑人家的毛病?
“虧了,真虧大了!這個茶壺,最多也就能賣出個四百。”先生有些無語的看著我。
我笑著說道:“不虧,其實一點都不虧!常言說的好,吃虧是福,吃一點虧,上天自然會給一些運氣的補償。尤其這個行當,更要懂得結善緣,善緣多了,自然大善!”
“嗯?還有這樣的說法?”這個先生臉上的怒意漸漸消失,他閉上眼睛,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
看著他的神態,我笑了笑,若能悟透這點,將來的他肯定會大有可為,絕對不會止步於現在的境界。
朝範存虎招了招手,我起身,驅車朝著翡翠而去。
古行的變化,給了我許多驚喜,我有些期待翡翠那一副讓吳懷都讚不絕口的模樣。而且這次回來,總有些偷偷摸摸的意思,截止現在知道我回來的人,也不過就是黃三黃四跟吳懷,範存龍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我雖然叮囑他去佛寺拜拜,但至於這小子究竟聽不聽,我還真沒有把握。
說不得,有時間得親自揪著他去白馬寺一番,找老方丈好好聊聊,點化一下這條龍。
隻是江溪,你能帶給我驚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