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希望,有或者沒有
老爺子在這種事情上頗有心得,按他說的,平時對這種東西的處理方法,都是找專業的人把外頭這層過裹著的東西融掉,這東西對於溫度的控製得十分精確,一般人做不了。在經過初熔之後,再得用很長的時間跟專業的工具一點點打磨,直至最後將裏麵原本的東西還原出來。
“這樣一來對裏麵的本身的東西,損害會很大。”聽著徐若之老爺子的話,我皺了皺眉眉頭。這樣曆經了很多年歲月侵蝕的東西十分嬌貴,它不比鑽玉珠寶之類能耐得住長久的打磨,有時候稍微一點點的處理不當都會給其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
“有損害是必然的,這根本無法避免,不過前後雖然會損失很多,但是相比於它最終出手的價值,那些損失還不值一提。”那些人考慮的永遠都隻是利益之間的關係,他們會琢磨怎麽能把利益最大化損失最小化,但是從來都不會去思考應該怎樣讓這些嬌貴的古玩能更好的存在下去。或者確切的說,除了真正很喜歡這些東西的人之外,其實每個人看到一樣古董的時候,第一想法都是它究竟價值幾何,從古到今都是如此,這是人性的一部分,就如同徐若之老爺子說的根本無法避免一樣,這個定律哪怕是聖人都沒辦法違背,否則人將不人。
“要是現在就想把東西熔掉的話,讓阿威喊人過來,那些人都是專業做這種事情的。”
“算了,再等等吧,我想想能不能做找到更好的辦法。”我搖頭否定了徐老爺子的提議,這裏麵所涉及的那東西對我來說不是一般的重要,我得盡量想辦法讓它沒有一點點傷害的被還原出來。梁州鼎,梁州鼎……心中默默念叨,這其中究竟是有多大的秘密?小黑布這些天神經病一樣的,好像總是會想起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卻來得沒有源頭,一旦要深究它立刻就會精神錯亂,跟一個患上了囈語症的人一樣。
“不會有更好的辦法了,最起碼現在沒有,這種手法都被人用了幾十年,大家都知道隻有盡量完美的東西才能賣出最高的價錢,要是真的有能不傷它本身就能把東西取出來的法子,不會到現在都沒人用。”徐若之老爺子對我勸誡道:“而且這種手法隻有在這邊才比較成熟,要是真想把它融掉把裏麵的東西取出來並且對它的損害減到最小,還是要在這邊做才成。”
“我再想想吧,也不急這一兩天,隻是呆在這裏又得叨擾老爺子你了。”我笑著對徐老爺子說了道,在這裏呆了這些天,進進出出的都跟老爺子那些身邊的人熟悉了起來,老爺子身邊的高手不少,範存虎這個有些武癡的家夥就又開始整天找人切磋。
我看過一次,空手對抗範存虎經常被人給揍的鼻青臉腫,老爺子身邊的這些人拳腳上的功夫都不是一般的強,甚至有好幾個都是那些據說已經失傳武學的傳承者。但是一旦動了兵器,當範存虎拿起刀的時候,他的戰鬥力就成幾何倍的增強,縱觀老爺子身邊的這些人,除了阿威之外,竟然沒有一個能在範存虎的刀下走出十招,最厲害的一個就是在第十招的時候被範存虎用刀背拍飛了出去。也就是阿威,帶著一雙拳套,跟範存虎能打個不相上下,他事後知道範存虎今年也不過十九二十的年紀之後,連歎後生可畏,說他日日勤修不輟,四十年的功夫範存虎才二十歲就已經達到了。不過聽到阿威的讚譽之後,範存虎卻搖頭,他很認真的說阿威沒有盡全力,如果是生死搏殺二十招之內自己必死無疑。
對範存虎的話我是很相信的,這個老實孩子不怎麽懂得人情世故,他跟範存龍很像又很不一樣,範存龍是一個絕頂弓手,所以心思本身就比較靈動,兒範存虎確實一個癡於刀道的刀客,一往無前不退縮,手起刀落要麽對手死要麽還是對手死才是他的追求,所以這種事情上,他不懂得馬虎,更不能有絲毫一點點的馬虎。
華夏大地臥虎藏龍,可能路邊一個殺豬的都是深藏不露的用刀高手,正所謂大隱隱於市,我們華夏的高手們,都有這種風光之後深藏功名,變成陌陌路人享受人生百態看生死榮華慢慢變遷的習慣,可能等到百年之後他們離去,也最多不過是一處荒地裏起了一座沒有碑的墳包,再之後一些年土地變更墳包也被平了,當小麥在春天變成綠油油的顏色,當孩童們扯著風箏從小麥地裏笑著跑過,這些高手留在世間的最後一點點痕跡也就徹底被磨平了。
天真無邪的孩子們會去想,自己跑過的地上是否埋葬過一個也曾在華夏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嗎?很顯然不會的。也許這些高手殘念未盡,會發現了某個根骨奇佳的孩子,然後便在在冥冥中給他安排一係列的巧合讓他得到自己的武學真傳……比如掉下了懸崖沒有摔死還發現了一個山洞之類的……等後繼有人之後他們才會殘念消散安穩投胎。
徐老爺子說的話始終在我腦子裏麵響來響去,我人生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古玩,可是麵對這樣的情況我卻是絲毫也束手無策,就像是老爺子說的,我一直都在關中那個地方生長,所以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事情,雖然今天在徐老爺子的提點下相同了很多的事情,可這並不代表著我一個人就能解開這個讓無數人都沒辦法的難題。
梁州鼎老爺子放進了他的密室之中,跟我說不用擔心,東西放在那個地方要比放在故宮博物院還要安全無數倍。這點我自然是絲毫也不會懷疑,其實不說徐若之老爺子這個被包裹的裏三層外三層的地方,就算是我在長安鄭氏那個密室,也要比故宮博物院安全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謂華夏第一大博物館,其實在業界的名聲早就臭大街了,在有專門護衛軍隊的駐守下,每年丟失的文物一隻手都數不過來,隻是礙於很多的限製,那些東西媒體不敢去深究罷了。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算了,畢竟故宮博物院的目標太大,經常被光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人的心胸放寬廣也都能勉強理解過來。可是當那些專家教授動不動就因為‘失手’‘不小心’或者一係列的別的‘意外情況’把一件件珍貴的古玩毀掉的時候,那個地方就已經變成古玩界流氓聚集的地方了。而且這流氓還有很強的官方背景,業界沒人能惹得起。
思考了很久不得要領,我電話聯係了幾個行當裏的朋友,問他們能不能想到好的辦法,在不傷物件本身的情況下將外頭裹著的別的金屬熔化掉。他們跟我問清楚了一些基本情況,都表示這根本不可能,甚至一個行當裏在物件修複上頗有造詣的前輩,在聽說古玩外麵被裹了別的金屬之後還把我臭罵了一頓,說我這是一種對於古玩極不負責的態度,這樣的行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聽著那電話中的怒吼,我甚至能夠想象那位口沫橫飛的樣子,所以在等到他平靜了之後才一邊訕笑一邊掛了電話。
想了半天,請教完了所有行當裏的朋友,都不得要領。那些人跟我一樣,若說是在古玩的鑒定或者某些別的相關方麵,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可是若說道在瓊海碰到的這種事情,卻沒有哪怕一個人能應付過來。
這些人都太正常了,或者就是想徐若之老爺子跟我說的,腦子千萬不能被那些條條框框禁錮起來,而他們的腦袋已經形成了定性思維,想要從自己給自己設定的某個怪圈之中跳脫出來可不是一般的困難了。
這種事情不能用常規的手法來解決!想了半天,我忽然想到了現在正在長安的周敦頤,也不知道他在出手那些不能見光的明器的時候,是用的一種怎樣的方法?看看時間,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按照他的習慣,這應該正是精神最為亢奮的時候。
果然,等我電話打過去之後,那邊依然想起來的是一群人搓麻將的聲音,麻將這東西似乎已經成了他閑暇時候唯一的娛樂活動。
我把事情跟他說了說,本來希望是抱得不大,但是周敦頤子在破天荒的喊了一聲大三元,糊了!之後,就到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問我怎麽回事。他對這種手法竟然十分了解,我對他大概說了說,他想了想,告訴我讓我拍一些詳細的照片用傳真給他發過去,他先看看再給我答複。
這事情有門!周敦頤並沒有如同徐若之老爺子一樣跟我說不損傷不可能,我從他的話中看到了不小的希望,告訴他等天亮了給他發過去便掛掉了電話。
離老二出來的日子不遠了,想想那個變化很大在我看來有些不可理喻的他,我猶豫著是不是要在那天過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