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白家事

請柬就是請柬,它的標題就兩個字,請柬。

至於內容,更是寥寥十二字,顯得生硬無比。

月夕夜,瑤池側,若遲,自負後果。

這請柬的背麵,是一幅圖案,我盯著那圖案看了一會,又拿出去瓊海出現在口袋的那張卡片,圖案一模一樣,絲毫的不同之處都找不到!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才是剛剛進這家旅店而已,甚至在我踏進門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將會住在哪個房間,然而我才剛剛推開門走進來,這東西卻卻已經出現在了桌子上。

這代表了什麽?未卜先知麽?難道有人能如此精準的預測到我的每一步行動?這種事情不能想,想的越多就會越覺得恐懼,雖然這種恐懼跟害怕並沒有任何的關係,隻是出於人心裏對未知跟不可掌控之事的一種排斥。

“鄭哥,怎麽了?”範存虎看到我的臉色很不對,他檢查過房間之後扭頭問我,我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用最快的速度把這梁州的事情解決掉,我想我得回去跟父親談一談這事情,其實前些天去瓊海時候並沒有把此時放在心上。可是現在看來,這事情恐怕不是想象之中的那麽簡單,有人盯上我了。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範存虎直奔千山園而去,可是在等站到了千山園第十七號別墅門口的時候,我看著門口張貼的囍字有點犯楞,然後渾身一個激靈,不斷的情形自己來的好險,若是再晚上一天或者幾天,就要出大事了。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家人應該是今天要嫁女兒,隻是現在來接親的人還沒來甚至可能沒有出發呢吧,至於說嫁女兒,還能嫁誰呢?肯定是白薔薇無疑了!我想象在長安跟白薔薇見麵時候她說的那些話還有跟在白薔薇身邊的那些人,我絲毫都不懷疑她的家裏人想要把她嫁出去的決心。

“先生,請問您找誰?”給我開門的是相貌普通的女傭人,她擋在門口,並沒有讓我進去。

“我是白薔薇的朋友,來找她,有點事兒。”我簡單明了的對這個白家的傭人說道,而她在聽到我的話之後臉色卻是微微一變。

“先生您貴姓?”

“姓鄭,你跟白薔薇就說有個姓鄭的人來找她了。”

“鄭先生請您稍等。”傭人說著,神色有些倉皇,她迅速關了門把我跟範存虎晾在台階下麵,看著門口花園裏正在盛開的花朵,那色彩各異斑斕的樣子,我又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十分精致,充滿了西方風情的別墅。對接下來的事情我沒有什麽應對的章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不是今天日子不對的話,那我還有很多的辦法,可偏偏就沒有趕上一個好時候。

不久之後,那個傭人又打開了屋門,她怯生生的回頭看了一眼屋裏,才對我說道:“鄭先生,二先生說我家沒有這個人,您找錯地方了。”

這話說的有意思,二先生說我家沒有這個人?要是我找錯了的話,那傭人之前肯定就直接告訴我了,又何必多此一舉的說二先生說?我看著傭人那為難的神情,轉瞬間閃過很多的想法。

這時候傭人再次開口,隻是聲音變小也變著急了很多,她匆匆說道:“鄭先生,小姐說她一切就拜托您了。”

女傭人正說著,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好像是在嗬斥麵前這個傭人,傭人的臉色又是一變,她趕緊關門,在這個間隙中對我說了三個字——師屾山。

師屾山是誰?我看著那扇關閉的大門,思緒瞬間回到了去年在唐都大學發生的一幕幕……然後,我心裏就有些微微的不舒服,當時我在回紫桐別苑的路上,被師屾山給算計了一把,差點把身家性命都交代在那個地方。

師屾山就是當時去找白薔薇的那個公子哥,我隱隱記得那個人的模樣,長得有些陰沉,沒我陽光,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那麽一個十分顯赫的身世,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孩在期待著某天能夠躺在他家的豪宅裏去做一個豪門少奶奶。隻是很顯然,白薔薇並不在此之列,她對那個叫師屾山的男人,不但沒有絲毫的好感,甚至從當時那話裏話外跟表情來看,還有不淺的厭惡。

硬闖白家很顯然不是一個好的主意,先不論我們能不能闖進去,就算闖進去了又能怎麽樣?恐怕我才剛剛進去,外麵就已經有很多的公安同誌拿著槍喊著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存虎,從長安開車來梁州的入口在哪裏?”我問範存虎。既然是過來娶親,那就斷然沒有坐火車過來的道理,唯一的選擇便是一個車隊從長安長途跋涉的來梁州,然後再把車開回去。

我的心裏瞬間就有了想法,既然白家這邊我今天沒有辦法,那師屾山的那邊能不能動手腳?這雖然同樣很難,但是相比於跟白家這條地頭蛇直接對抗,去對付師屾山顯然要簡單很多。

我本來並沒有指望範存虎能回答我的問題,但範存虎卻從自己的衣兜裏拿出了一張梁州的地圖來,很快便告訴了我方位。我深深看了範存虎一眼慢慢點頭,這孩子現在越來越職業化了,當時從蜀中大山裏出來,碰到我那些家裏人時候他就有一些微微的變化,而當前幾天從瓊海回來之後,他的變化更大,看來徐若之老爺子那些護衛保鏢,教給了範存虎不少的東西。

“走,去那裏等著,我跟師屾山還有一筆賬沒有算呢!”要不是今天這事情,我甚至已經有些淡忘那個晚上遇到的危險,但是好死不死的,偏偏師屾山在這個時候又要開始在我眼前晃**,既然現在想起來了,那麽有仇不報非君子,我這個大君子不但要報仇,還要收這個仇這麽久以來所產生的利息。

範存虎心思也活泛了很多,他說道:“他們是開車來的,我們擋不住,鄭哥,要不給我哥喊一聲,讓他也過來?”範存虎說的在理,兩個人是擋不住一個大車隊的,但我本來就沒想過用常規的手法解決問題,拚著一些精神的損耗,用地花的地量對那些最前麵開車的人稍稍影響讓他們產生幻覺,這樣便能輕而易舉的製造出一起或者好幾起的車禍,如果在重點照顧一些那個叫師屾山的男人,讓他發生嚴重一點的車禍就此死掉那就更是再好不過了。隻是這樣一來,對我的消耗肯定會很大,甚至有可能讓我精神枯竭好幾天都睡不醒吧。

“佛說,地獄的門永遠都在每個人麵前開放,一步踏錯就能萬劫不複。”菩薩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它把《地藏菩薩本願經》上所闡述的話,用盡可能直白的方式說了出來。

“讓它去讓它去,光頭最擅長的就是坑人了,要坑死一群人還不都跟玩一樣的。”小黑布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呼小叫,但卻並沒有出現,不管怎麽說,他對菩薩還是有很深的忌憚,而且就發生的這些事情來看,它也的確是被菩薩給吃的死死的。

“佛所,唯有苦厄才能救贖人的靈魂,唯有懲罰才能阻止罪惡的蔓延,唯有大地獄才能塑造淨土佛國。”又是《地藏菩薩本願經》中的話被用大白話說了出來,看著菩薩那笑笑的卻異常嚴肅的麵孔,我卻一陣心驚肉跳。

如果說佛門大能者都是慈悲為懷的話,那我相信這地藏絕對就是他們之中的劊子手,它從來不信奉一個人能被言語勸話,它信奉的隻是懲罰,隻有懲罰,認為隻有無窮無盡的痛苦的煎熬才能讓一個人真正的警醒過來。我從這個小和尚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點的慈悲,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佛門衡量一個人是否有罪業的標準,但從菩薩現在的表現來看,他們似乎並不需要任何的標準,我說你有罪,你便有罪,我說你讓你死,你就活不了。

“鄭哥!咱們身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最近我經常能感覺到,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範存虎終於忍不住了,他問我,眼睛還不斷的瞥向菩薩站著的那個地方,神色十分不自然。

“沒事,不用擔心,都是一些認識的熟人來找我了。”沒法解釋菩薩的存在,我隻能抽象的對範存虎說了一句。

範存虎聽到我的話,嘴巴張的就像是一個河馬那麽大,猶豫了半天,他才說道:“二大爺說,要是一個活人不停的被死人找,那就證明他也離死不遠了,說死人並不親近陽氣旺盛的人,隻有人快死時候陰氣加重才會讓它們親近……鄭哥,你……”

範存虎嘴裏的二大爺就是範家莊的老村長,也是他們範氏的族長。我聽著範存虎的話,嘴巴也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說,範存虎說的沒錯,道理是這樣,可找我的不是死人,我偏偏沒法解釋。

“施主可願入佛國,做我蓮前一侍者,以屠刀殺進罪惡?”菩薩忽然對範存虎開口,但它說的話範存虎卻根本聽不到,菩薩看了範存虎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微微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