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赤子其人

權力跟金錢都容易讓人迷失自我,這樣的事情不光是在華夏,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屢見不鮮。對於白薔薇這個二叔後來所闡述自己的種種,我覺得已經沒有什麽再聽下去的必要。

白薔薇在白家的訴求究竟是什麽,我不知道,隻是之前我們說的是我以她男朋友的身份來她的家裏一趟,而現在的情況跟當時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她沒有提起這一茬,我也樂得自在。

這邊的事情很快就告一段落,對於那死掉的四個白苗人,我沒有提起,白薔薇的二叔似乎也是遺忘了那四個人的存在,但至於在這件事情上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我懶得去管,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相信白薔薇這個有智慧的女人,在這件事情上會有她自己的想法。

其實說起來怪怪的,我不大理解他們白家究竟是怎麽回事,白薔薇好像對她的這個二叔異常的大度,還跟她二叔單獨在一起談了很長時間,我則是百無聊賴的給自己泡著茶喝。其實按照我的想法,今天就應該讓他的二叔跟那些人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管他開始的初衷是怎麽樣的,但到了現在,畢竟人已經變了。

我提出了讓白薔薇帶著我去看看他爸爸的要求,在聽說了之前有白苗的人去看過之後,我就本能的覺得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麽蹊蹺,這件事情的背後雖然不怎麽複雜,但也肯定不是那麽如他們所說的那樣簡單。

也許是陰謀之類的東西看的多了,或者我本身就是一個陰謀論者,這件事情在我的腦子中有了個大概的思路。或許白薔薇的這個二叔當時是真的想要讓自己的大哥,也就是白薔薇的父親蘇醒過來,但是剛剛跟他打成了協議的白苗人,並不希望這其中再出現什麽別的變數,而這個變數就是白薔薇的父親。白苗需要在外麵扶植屬於自己世俗的勢力,而白薔薇的父親偏生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並不需要總是借助很多非常規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白薔薇妹子,當時看到那些蠱蟲,你都沒有一點點的想法麽?”坐在車裏,我朝著白薔薇挑了挑眉頭,這姑娘鎮定的實在是太快了,僅僅那一會兒的不適應到現在看上去已經變得完全沒有任何一點的問題。

“有!”白薔薇的回答也是幹脆利落,絲毫都不顯得拖泥帶水。於是我便來了興趣,甚至是有些萎靡的精神都為之一振。“什麽想法?”

“惡心!”白薔薇抓在方向盤上的雙手有一瞬間的握緊,雖然很快就放鬆了下來,但是這樣的變化並不能瞞過我的眼睛。她現在的鎮定全都是裝的,包括剛剛跟她的二叔談笑自如,包括在說起所有東西時候那種淡然的態度,都是裝出來的。剛剛的事情對她的衝擊力很大,這些,可能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殺人的場景,尤其死的還是那麽詭異的白苗人。

我忽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車內的氣氛驟然間變得有些沉重。或許是因為這個本應該生活在父親羽翼下柔柔弱弱的女子,卻承受了一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或許是因為如此這樣帶著讓人無法看清真實的麵具生活,已經從很早之前的某天開始,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又或許,是我在猶豫著要不要知道白薔薇此刻心裏某些真正的想法。

最終,我還是偃旗息鼓的看著車窗外景色變幻。對白薔薇這個總是一襲白衣的姑娘,從剛開始見麵的時候我就有種特殊的感覺,正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李太白的這句詩,簡直就是為了形容白薔薇而專門寫出來的。

“你是說我爸還有可能醒過來?”白薔薇對這事情很在意,她扭頭問了我一句,看到我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又很快補充道:“你放心,我沒有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隻是想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隻要能讓我爸醒過來,什麽什麽條件我都能答應你。”說完最後一句,白薔薇就專注的盯著前方那筆直的路麵,再也不扭頭看我。

我詫異的看了白薔薇一眼,她的腮上有淡淡紅暈,這讓我不禁心中苦笑,我看起來像是那種為了女人不擇手段的色中餓鬼麽?說起來,很多人甚至包括趙七九在內,都從來不相信我在女人這種生物上的很多想法,然而事實就是這樣,所謂愛情對我來說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就算再美的女人,我也頂多是用欣賞的眼光看一會,至於說別得多餘的想法,真是絲毫的心思都提不起來。我不像是趙七九鄭無邪睜開眼睛就處於**期,隨時準備著傳宗接代還不想負責任的家夥。感覺對不上,哪怕是天仙美貌與我都是徒勞的。

遇一人白首,擇一城終老。我忽然想起了這句很文藝的話,或許這對我來說才是最終的歸宿,經曆一番人生的大波瀾,然後在一個小城裏有一間清雅的院子,有一個能對上感舉案齊眉的人兒,有一把藤椅一杯散發著清香的好茶,有一卷雜書一片蟬鳴一縷溫潤的陽光……

車忽然放緩了速度,把我從出神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往窗外看看,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山裏一處風景秀致的療養院裏麵。

白薔薇在前麵引路,穿過一個流水小橋進了一個院子。有幾個保鏢正在院裏打牌,白薔薇的忽然到來讓他們措手不及,倉皇站了起來喊了聲小姐。白薔薇隻是淡淡的點頭,便帶著穿過前院進了後院裏的主屋,屋裏有一章舒適的大床,**躺著一個正在掛葡萄糖的中年男人。

男人是個標準的美男子,從他的眉宇間能夠發現白薔薇的影子,這讓人一看就能知道他是白薔薇的父親。

“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扭頭對白薔薇說了一句。剛剛在進入這個屋子的時候,我就有一些很不舒服的感覺,果然跟我的猜測沒有多大的出入,這個屋子被人動過手腳,煞氣太重了。

“嗯……行。”白薔薇看著我,猶豫了一陣子還是轉身走了出去,她沒有問我原因,我更沒有跟她說原因。至於原因,其實再也簡單不過,我不想讓她看都這些正常然不應該見到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對普通人來說並沒有絲毫的好處!以前我不大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現在隨著我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卻對這些話有了很深的感觸。

“存虎,你站門口去,不要離病人太近了。”我又對範存虎說道。這家夥身上的殺氣太重,一般的鬼魂可能隻要一接近他,就會被他的殺氣給衝擊得魂飛魄散,那殺意實在是太過於鋒利了。這跟範存龍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隻要是厲害的刀客身上,都會有這種銳意,要想化解除非他們全身的武功被廢。

這個房間中有一層煞,這種煞氣阻礙了白薔薇父親的蘇醒,讓他的靈魂始終無法跟自己的身體合在一起,所以才變成了這番植物人般的模樣。我用很短的時間翻遍了房間中擺放著的一切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甚至連桌子椅子都查探了一遍,可這些都是很正常的東西,煞氣不存在於這些東西上麵。可如果是這樣,它的源頭在哪裏?

煞氣不像是別的東西,它的存在不可能沒由來,如果沒有一種東西作為中心去承載煞氣的存在,煞氣必然不會在某個地方長久停留,而是會去尋找新的類似於宿主一樣的東西。

找了半天,無果。我看著白薔薇父親躺在**的身體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了前些年跟趙七九出門做事時候碰到的一些狀況。東南角,如果一個房間裏有鬼,在沒有作亂的時候,必然會呆在房間的東南角的地方。

看了東南的角落一眼,我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卻能感覺到一種微微的不和諧。我想如果這時候趙七九的那一把大黃傘在,隻要撐開它擋在我的頭上,我肯定就能看到呆在角落裏的鬼魂。

慢慢走到房間的東南角,我看著這個很幹淨沒有絲毫汙漬的地方,開口說道:“你是白薔薇的父親吧?我是她的朋友。”

一句話說完,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我繼續說道:“我就是過來看看,有沒有辦法讓你蘇醒過來,怎麽說呢,就是讓現在的你,跟那個你合在一起,然後你們就能醒過來了。”

趙七九跟鄭無邪都說過類似的話,普通人一旦變成鬼魂的時候,思維大多都是模糊的混沌的,它們整個靈魂因為在受著不下陰府不容陽間的煎熬,所以反應很會很遲鈍,所以對沒有絲毫反應的情況,我不以為意。

“可是現在我碰到了一些麻煩,相信你也有感覺,你想跟你的身體合在一起,但是不管怎麽努力都沒辦法真正的契合,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找到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裏。”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話,多多少少,給我一些回應,讓我知道你在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