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伯明翰的幻境
藍香?
看著那個一身黑衣,拉著小皮箱飄然遠去,很快就在人流中被淹沒的影子,我愣了一會兒。
沒想到最後她還是將名字告訴我了,本以為,一直都不會知道她的名字。我該怎麽說自己這時候心中的這種感覺?其實沒有什麽喜悅,更多的是一種詫異。
這倒是個好名字,木藍枝下有幽香,隻是,也不知道她是姓藍名香,還是名字叫做藍香。
“鄭先生?”張伯倫喊了我一聲,我驀地回過神來,看看周圍,下車之後的人群,差不多都已經全部走了,現在還留在這站台上的,加上我們三人也不過是寥寥幾人而已,還都是正匆匆忙忙的往車站的外麵趕去。
隻是一個愣神,竟然就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的。我不得不感歎自己對情緒的控製力,現在是越來越差了,如果放在以前,這樣的情況絕對都不會在我身上出現。
“沒事,我們走吧。”對張伯倫說了一聲,我心中那種悸動感,已經變得越來越強烈,我忽然就明白了過來,此來英國,其實我最終的目的地,應該就是這座叫做伯明翰的城市。
是什麽東西在不斷的召喚著我,讓我的心髒竟然砰然跳動到了這種程度?也許謎底就快要揭開了!心裏,不光是有了悸動,甚至還有些微微的激動。抬頭,透過頂棚上寬闊的縫隙看了一眼微微變色,烏雲開始凝聚仿佛是要下雨的天空,我加快腳步朝著車站外麵趕了過去。
前腳剛賣出車站的出口,後腳天空上就起了滾雷,轟隆隆的不斷炸響,電光,由遠及近迎麵撲了過來,剛剛還在大街上逗留著的車輛,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更是立刻閉進了街旁的屋子,然後那一個個屋子的門窗就一個跟著一個的,砰砰砰全部關閉。
喀嚓!一道細長的閃電,分著三個岔口從雲層中劈了下來,讓本身被烏雲遮蓋而變得十分暗淡的周圍瞬間大亮。這仿佛是一聲號令,在滾滾雷聲中狂風驟起,閃電的霹靂聲越來越多月來月密集,然後,又是一聲喀嚓地聲音,這仿佛是另一個號令,雷聲驟熄,隻留下狂風繼續吹著,鬥大的雨點便從天空中砸了下來,密密麻麻的沙沙聲不斷的響起。
雨點打在地上碎成了幾瓣,剛剛撲起來的水霧還沒有真的升騰上來,便已經被天上緊跟著砸下來的雨滴狠狠撲打得永遠趴在了地上,變成很大的水霧再也無法真正升騰起來。
“這見鬼的天氣!”張伯倫忍不住抱怨了一聲,他將自己的胳膊微微縮了起來,這樣的天氣讓他感覺到了一些冷意。氣溫的確是忽然之間就降低了,但這對我跟範存虎來說,並算不上無法忍耐,身體的底子在這裏放著,更何況,還有長生勁在身體中不斷的循環。
“看來伯明翰一點都不歡迎我們的到來啊。”我開玩笑般的說了一句,也著實,是太巧了一些,真的就是在我剛剛踏出車站的時候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老天都不給麵子。”
“不應該的,我來之前還專門打電話查了這邊的天氣,而且伯明翰的天氣,一向都很穩定。”張伯倫說著,又習慣性的喊了一聲FUCK,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們就這樣站在這裏,等著這場雨過去天氣恢複正常,夏季的雨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少有大雨一下就會下很長時間,雨過地皮濕應該便是形容夏雨最準確的話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們在車站外麵已經站了很久,但是這場雨,卻似乎是一點點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當開始有雨滴隨著狂風撲打在我們身上的時候,我慢慢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
不對頭啊!就算是這樣狂風暴雨,大路上也不應該這麽長時間連一輛出租車都沒有。其實別說是出租車,準確一些的說,這時候的大路上,根本就沒有哪怕一輛車駛過,整個大街,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活人。
我看了張伯倫一眼,回身看去,出站口的大門已經關上了,那本身應該有值班人員坐在裏麵的大廳中,這時候也根本就連一個鬼影都看不到。
“FUCK!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張伯倫忽然驚恐的大叫了起來,他轉過身,惡狠狠的撲在鐵柵門上,兩手鐵柵不斷的猛烈搖晃,一邊搖,一邊不停的用英語朝著門裏麵大聲叫喊,而繼續每一句話,結尾處都必然會帶上一個FUCK。
喊著喊著,他的嗓子也就啞了,慢慢地再也喊不出聲,能從喉嚨裏麵發出來的都是極其嘶啞低沉的聲音。等張伯倫再轉身過來看著我和範存虎的時候,一雙眼睛裏已經布滿了血絲,那是一種驚恐之極的表現。
“鄭先生!”他喊我的嘴唇都是顫抖的,“這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不對,我是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吧,這肯定是幻象,我肯定是在做夢,我們還在火車上,我在火車上睡著了,對……就是這樣……不!!!該死的!”
張伯倫一邊顫抖著嘶啞的聲音用這樣的叫喊來安慰自己的心情,一邊又抱著一種可能有的萬分之一的僥幸,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戴在手腕上的手表,那上麵顯示的時間讓張伯倫的神情再次大變,他又開始不斷的罵著問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是你做的手腳?”我深深看了一眼張伯倫,在剛剛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我還在想著是不是張伯倫弄了什麽東西,把我跟範存虎帶入了這樣一個場景之中,而從他現在的種種表現,以及打心底裏逸散出的那種恐懼,慢慢讓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種事情,不可能是他一個普通人能做出來的。隻是,這好大的一個幻境!我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其實幻境這種東西,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再也不能構成任何的震撼了,要說麵前這種場景,如果論起詭異程度的話,是要比店裏那些粘紅的物件差了不知多少,所以已經很難再對我的心理構成什麽太大的衝擊,我隻是很淡然的看著這不斷的灑落的雨點,在尋找著這個場景中那些可能會有的逃脫點,或者打開這個死結的那個線頭。
張伯倫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什麽,他還是不斷的在重複著自己的話,他開始不相信麵前存在的一切,不斷的說這隻是一個夢境,他一定要從夢裏脫離出去,那種瘋癲的神態,讓我看得有些煩躁。要是早知道會碰到這種情況,那真的,不應該帶著這個叫張伯倫的導遊過來,這樣的人一旦陷入了環境裏麵,會變得很容易就迷失了自己,然後慢慢在這種虛幻場景中變成一坨滋養這幻境的肥料,是真的會把自己永遠都交代在這裏麵。
“要不想死,現在就給我閉嘴!”我有些惱怒的對張伯倫喊了一聲。張伯倫霍然轉身,張口正想對我大喊,對麵大街上的一處房屋便轟然倒塌,一個十分巨大的蜥蜴倒在廢墟中不斷抽搐,粗壯猶如大樹般的尖銳尾巴,在狠狠拍打了幾下之後慢慢趨於平靜,倒在地上生機全無。
這一幕來的十分震撼,張伯倫的嘴巴張大再也沒有喊出聲音,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整個人,都完全傻在了那裏。
在廢墟的另一頭,一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逝,我感覺到那個影子抬頭看了我們這邊一眼,然後便再也撲捉不到那個身影。
“鄭先生,我是在做夢的,對吧?”張伯倫湧動喉結咽了口唾沫。也許是這樣的場景震撼住了張伯倫的心神,他身上那種瘋癲勁兒在這時候已經看不到任何一點,但他的雙腿顫抖的卻更加厲害。
“你可以當自己在做夢。”我對張伯倫說道,有時候無知真的是一種天大的福氣,因為無知才能沒有壓力,無知才能不用背負太大的責任。“但有一點你必須得明白,你這個夢做的很詭異,要是在這個夢境裏麵出事了,你本身也就會跟著出問題。”
不管怎麽說,張伯倫麵對這樣的情況,完全是遭受了無妄之災,我有義務把他從這片幻境裏麵安然無恙的帶出去,所以,便對他耐心解釋道:“比如你現在如果被人捅了一刀,那在夢境的外麵,你自己本身也就會跟著出現傷口而流血,你要是在夢境中死了,那你本身也絕對就死了,不可能有僥幸。”
張伯倫依然是有些不信任的看了一眼周圍,然後問我改怎麽辦,我說道:“跟著我走,別掉隊了,我想辦法把你帶出去。”
這個幻境透著詭異,我看了半天,沒有發現任何的逃脫點的存在,或者打開這個幻境的那個繩頭。一般來說,如果是陷入又物件所製造的虛幻世界之中的話,那麽一開始肯定會出現在那個故事裏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上去所有的一切都很無厘頭,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
因為在這裏站了這麽久,我還是沒有察覺到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故事。
“小心點,這不是幻境。”小黑布忽然對我出聲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