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術
銅鎖很重,超乎想象的重。
一塊並不算大的銅疙瘩,其重量卻仿佛有自身原本重量的五倍之多。
而我,也是將這個銅鎖拿在手中的時候,才發現這似乎並不是銅質的。
我也看不出來這究竟是什麽材料,不過憑借著手感來看,應該是某種奇石。
若是擱在平日,我說不定還會對這個鎖子產生很大的興趣,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對於這東西我實在是沒有半點去探究一番的想法。
推開大門,原本我以為這扇門的後麵,便是紙條上說的那極陰殿,但在把門推開之後,也才發現這門後麵竟然隻是一個光禿禿的牆壁。
牆壁跟門有一段距離,這個距離正好是半扇門的寬度。在牆麵上能看到一些輕微磨損的痕跡。而在高高的頂端,則是掛著一副巨大的牌匾,牌匾上用古字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極陰殿。
“難道這就是極陰殿?不會吧!”有人看著這一幕當場傻眼,這小小的空間我們這些人站在裏麵都顯得擁擠,怎麽會是一個大殿?這說不過去。
“難道我們被那個老道士給耍了?”另一人猜測,說完自己卻首先搖頭,這樣同樣說過不去,因為這樣根本就沒有半點意義。
“起橋?這……”鄭屏看著這樣的情況,也有些發懵,他扭頭看我,眼神中帶著些質詢的神色,問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沒有那麽簡單!”我看著這麵牆壁,又看看高處那個寫著極陰殿的牌匾,對他們說道:“你們見過哪個宮殿,會把牌匾掛在宮殿裏麵?這可是門牌,就跟你們家院子門口掛的那種匾一樣,這樣的門匾都是,也隻能是掛在正門上麵的,甚至連側門都不能掛這種用來當做門匾的正匾。”
“你的意思是門就在我們麵前?這堵牆就是極陰殿的大門?”鄭簡堂眉頭緊皺,他上前仔細在牆壁上摸索了一番,又說道:“不像是有機關的樣子,而且這個牆壁看上去完全是一個整體,根本就不可能推開,除非我們用炸藥把這麵牆給炸了。”
“不切實際!”鄭屏頂了鄭簡堂一句,便說道:“你們說,這會不會有什麽奇門機關之類的?要是這次周二哥跟著來就好了,他們家可是機關數術的高手,就算是有什麽很厲害的機關也肯定難不住他。”
“你的話也不是多麽靠譜。”我無奈的看了鄭屏一眼,剛剛還說鄭簡堂不切實際,扭頭他就說了句更加不切實際的話,也不知道是故意耍寶還是沒有意識到這些隻是單純的讚歎,但鄭屏的智商總歸不應該是這麽低才是。能玩情報的,沒有一個是頭腦簡單之輩,不然早就被人給玩死了。
“都消停點吧,我看看再說。”我走到了這麵牆跟前,也開始不斷的在上麵摸索,就像是鄭屏的猜測一樣,我同樣是認為也許這麵牆壁上有什麽機關,隻是這機關的外部偽裝較好,我們一時間沒辦法找到開關在哪裏。
但畢竟不是專業的,對機關術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研究,所以這一切的摸索都隻是徒勞。而就在我準備放棄另想它法的時候,再抬頭卻從最上麵的那塊牌匾上感覺到了一些異樣,那裏似乎有某種力量在流轉,一個個符號就好像蝌蚪一樣,不斷在匾的底下跟側麵徘徊,看的時間長了,還會讓人感覺頭暈目眩,沒辦法看個真切。
“就是你了。”看到這一幕我便笑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上麵的力量記錄著關於折扇極陰殿大門的信息,十分隱晦。然而再隱晦的信息也無法隱瞞過三花的敏銳感知,尤其是人花,好像天然就能解析這種特殊的符號一樣。這是一種傳承了很久的知識,可能要比堯舜時期晚一些,但也絕對相去不遠。從其中一些紋理構造上,我還能找到那個屬於堯舜時代的烙印。
我說的沒有錯,這麵牆的確便是極陰殿的正門,隻是這門有些特殊罷了,要想進去,根本就不能走尋常路,而是得按照它裏麵所記載的那種正確路徑走,隻有這樣,才能穿過這扇門真正的進入極陰殿裏。
“這就是進白玉京之前的第一個小考驗?”聽我說了進門的法子跟路徑,鄭屏很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隻能說那群人還真是挺無聊的,什麽幼稚的東西都能想出來。”
“再幼稚剛剛也還不是讓你難在這裏了?咱們必須得擺正心態。”我瞥了鄭屏一眼,而後說道:“就這樣,跟著我的步伐來,咱們進去看看,這極陰殿到底是個什麽模樣,弄得神神秘秘的不行。”
一步一頓又一退。就跟扭秧歌一樣,在這小小的空間中,我們用這種怪異的身形扭著扭著便扭到了真正的極陰殿裏麵,也就在我們進來的一瞬間,原本黑暗的殿堂刹那變得明亮,在周圍有無數蠟燭燃燒,一盞盞燭火不像是燭火,反倒像是現實世界中的一百瓦大燈泡一樣,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極陰殿很大,大的驚人,我沒辦法目測出這個大殿的麵積。而在大殿中間,有很多根石柱拔地而起不斷朝向,那種高度仿佛是要刺破天穹,而人站在這個空曠的殿堂裏,就像是一個螞蟻那麽渺小,有一種極度的不安全之感。
說是極陰殿,我看不出來這個大殿除了大之外,還有什麽地方能跟它的名字扯上關係。這裏沒有半點陰森森的感覺,也沒有鬼氣環繞,一切都平常而又安靜。隻是仔細的去打量,才能發現這個大殿的一些細微之處的裝飾,價格昂貴的驚人。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那些小小的飾品隨便帶出去一個,都是能在外界掀起一場波瀾的物件,甚至有可能比當年的迷幻鏤空之問世,有過之而無不及。
“極致奢華!”鄭屏也是個識貨之人,這個大殿雖然沒有泛濫著什麽珠光寶氣,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它看起來特別的有一種底蘊跟華貴。
無上珍寶從不以豔麗襲人。這句話是我們這個行當內人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不管是寶器還是寶石,色澤從來都不會逼得人無法直視。
“可是就算再華貴,有個毛用處!這個地方到底是怎麽回事?別說人了,除了我們之外,我看就是一個人毛都沒有!白玉京不是說讓我們來這裏嗎?怎麽都沒人出來迎接?真是一點禮數都不懂!”鄭屏緊跟著抱怨,他大聲嚷嚷,聲音在這空曠的大殿中傳向遠處,卻沒有一點回音激**。
這個大殿有種詭異的安靜,就好像是一個靜音的空間,而我們說話的聲音在這裏顯得是如此的突兀,聽多了,甚至還會有那麽一點點難受的感覺。
“白玉京憑什麽要迎接?也許我們的身份在人家眼裏,並不能夠到那個層次。”鄭簡堂罕見的回了鄭屏一句,他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什麽感情色彩。
“難道你們都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我慢慢皺起了眉頭,再想想極陰殿這三個字,總覺得有那麽一些不妥,好像這個名字本身就有那麽一種怪異的味道在裏麵。極陰殿,為什麽要用個極字?這樣不留絲毫餘地的命名,在華夏的曆史上還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大道五十,占其四十九而損其一,說的就是這種完事留一絲餘地的處世態度。
“是有那麽點不對,我總覺得這裏好像並不隻有我們幾個人,而是有很多人一樣。”十二房的一個同輩回答我,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好像還很不舒服的將自己的肩膀動了動。
“我也有這種感覺。”李香蘭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再次打開自己的小箱子,數了數我們的人數,便拿出了相對應的黃豆攥在手心裏,而後翻轉著手腕將黃豆朝著自己的腳下丟去。
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十一顆跟我們人數想對應的黃豆,在丟到了地上之後立刻變成了很大的一堆散散落在地上,那數量,看上去不是十一顆,最起碼也有三十顆以上的數量。
“撒豆測物?”我看了一眼李香蘭,她在奇門這條路上也不知走出去了多遠,奇門的黃豆道,撒豆測物的下一個境界便是被人口口相傳的撒豆成兵的神仙術,神秘莫測,很是玄奇。
“撒豆測物?這……難道我們身邊真的還有很多人,隻是我們沒有辦法看到他們?”鄭屏數了數地上的黃豆數量,也開始不舒服的扭了扭自己的肩膀,這種感覺不管是擱在誰的身上都會覺得難受,明明有東西理論上就站在你的身邊,而你卻看不到它。鄭屏的聲音忽然小了許多,“那他們能不能看到我們?是不是現在我們正被人看著,我們說話他們也能聽得到?”
“視覺跟聽覺是相互的,放心吧,我想有人跟我們陷入了一樣的境地。”我搖了搖頭,略微一思索,便知道問題就是出在了剛剛的那麵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