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皮,當初是你要跟我鬥雞,又是你非要買我的藥,我哪裏騙你了?”我一邊躲著,一邊強自說道。

“你還敢說,你那賊雞呢?我要燉了它吃肉!”司徒嫣然氣勢洶洶,哪裏跟我講道理。

幸虧我明智啊,這麽一個母老虎,娶回家裏麵幹什麽?

這個時候老司徒發話了:“嫣然,你過來,爺爺給你做主!”

我腳底下那是有武功的,司徒嫣然不過學過兩招雜耍的外家功夫,哪裏追的上我?司徒嫣然追著我在院子裏跑了大概有兩圈,自然也看出來她追不上我。此時老司徒一發話,她也順水推舟,說道:“爺爺,這人不是好東西,你不能便宜了他。把他給我抓住,直接扔到龍潭裏喂龍!”

老司徒苦笑一聲,說道:“你可知道他是誰?”

司徒嫣然一瞪眼睛,說道:“我管他是誰?對了,你不是說今天那莫楠就要來了嗎?”

“對啊,他已經來了啊。”老司徒點點頭說道。

“哎呀,我見了他一定跟他好好學學武當山的上乘劍術,把這個家夥給我留著,暫時不用喂惡龍了,等我跟莫楠學個一招半式,看他還怎麽逃?對了,他人在哪呢?”

司徒川眼睛可能迷糊了,抹了抹眼睛繼續看向門外。

老司徒眉毛有點癢癢,摸了摸眉毛。

我覺得鼻子有點不舒服,探手摸了摸鼻子。

紫萱哈哈大笑,對著司徒嫣然說道:“你認識莫楠?”

司徒嫣然傲然道:“哼,那你以為呢?我告訴你,莫楠可是我的未婚夫。怎麽樣,羨慕吧?”說這話的時候司徒嫣然眼睛裏滿是小星星。

“我聽說莫楠長得英俊瀟灑,而且還足智多謀,他開的藥店,把京都趙家都給擠垮了!而且他武功蓋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天下第七的高手!”司徒嫣然一臉幻想地說道。

“這婚事可能還得兩說。”我插話說道。

“滾,你個死道士,我告訴你,我們是從小定的娃娃親,不要以為你有兩下子輕功就可以高正無憂了!莫楠可是武當山首席弟子,等我告訴他你欺負我的事情,他一定會把你大卸八塊!”

紫萱聽得一愣一愣的,一開始還哈哈大笑,到後來也笑不出來了,隻是盯著犯花癡的司徒嫣然發呆。這個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指了指我說道:“他就是莫楠。”

司徒嫣然聽完之後看了老司徒一眼,老司徒一臉尷尬地點了點頭。

司徒嫣然又看向我,我扒拉了一下道袍,又掃了一下拂塵,擺了個經典的道士造型。

司徒嫣然眼睛一下子瞪得鈴鐺大:“你就是莫楠?”

“正是貧道。”

“你貧嗎?”

“嘴貧家不貧。”

“不行,你是莫楠也不行!大將軍是你害死的,你得陪我。”司徒嫣然一下子不再母夜叉一般放肆,而是扭捏著跟我發嗲,那小屁股扭得撥浪鼓一般歡快,聲音也仿佛是未開化的娃娃。

我有點招架不住,點了點頭:“你說吧,大不了我再給你買一隻鬥雞就是了。”

“我跟我的大將軍是有感情的,你可以陪我一隻雞,但

是你沒辦法陪我一段感情。”司徒嫣然眼角含淚,楚楚可憐的看著我說道。

“司徒小姐你要怎樣?”

“我要你以身相許,這樣才能陪我。”

我看了司徒川一眼,司徒川趕緊扭頭,繼續盯著自家丫鬟看。

我又看向老司徒,老司徒點了點頭:“很有道理。”

紫萱揮了揮手:“切,那就這樣定了吧,家裏的事情我說了算。選個日子就成婚。”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趕緊站出來說道。

紫萱眼睛一瞪:“反了天了?”

“紫萱,你……”

“我怎麽著?”

“算了,看在你生理周期的問題上,我忍了。”

紫萱一點也不知道感激,反而白眼說道:“得了便宜還賣乖,討厭!”

老司徒眉開眼笑:“還是趙姑娘說話管用啊,不知道趙姑娘什麽時候與莫楠完婚?”

司徒嫣然看向紫萱:“你就是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的趙紫萱?”

紫萱點了點頭,語氣立馬溫柔了好多,笑著說道:“沒錯,妹妹,以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我聽得一聲雞皮疙瘩。

司徒嫣然不樂意了:“不是說你們倆已經離開了嗎?怎麽我還是當小的?”說著她轉頭看向老司徒,說道:“爺爺,我不要!”

“嫣然,你聽話,趙姑娘如此大度,你應該知足了。”

紫萱卻搖了搖手:“名分那都是身外之物,不用管我什麽時候和他完婚,你們先結了就是,我沒意見。”

司徒川再也忍不住了,盯著紫萱說道:“師姐,你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

“以後叫嫂子。”

司徒嫣然顯然也愣了一下,看向紫萱的眼神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姐姐,我就是隨口一說,您別當真。您和莫大哥先認識的,自然得講究個先來後到。”

“我去,你不找我算賬了?”司徒嫣然態度變化之快,讓我有些難以理解。

司徒嫣然俏看了我一眼,笑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麽兩家話。”

紫萱走過去拉住司徒嫣然的手:“妹妹這話說的實在。你家餐廳在哪,天都黑了,該給我吃點了。”

……

睡夢中我看到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仿佛是萬花筒在不停地轉,我看著有點頭暈。

醒來還是在司徒府裏。

昨晚我大醉,因為迷茫,更因為一種說不上來的躊躇。

沒錯,我又想家了。

生活越是順當,我越是活得滋潤,一切對我來說越是觸手可及,我越是思念那個需要我不斷應酬,虛與委蛇的辦公室與紅燈綠酒的花花世界。

醒來還是在司徒府,我卻有些麻木了。

事情最終就那麽定下來了,我和司徒嫣然的婚事定在二月二號,就是武當山重開道統的那一天。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喝得大醉,故而睡得有些沉。當然大家就很難理解了,一個傳神境界的高手,竟然也能夠喝醉?這不是開玩笑嘛?

老司徒先進來看望我,告訴我說一切都有他

幫忙呢。當初他和司徒摶是親兄弟,後來司徒摶上武當山當了道士,司徒家就剩下他了。兩家人其實關係十分密切,武當山開道統不敢說立馬重振聲威,但是有司徒家照看著,至少在蘇州沒人敢小瞧了。

然後紫萱又進來了,跟我說不要太擔心,感情的事情,時間長了會濃,時間長了也會淡。不要把一切看得太重,也不要把一切看得太輕。

司徒川也進來了,跟我說他佩服我的酒量。他跟我說以前他就是個混世魔王,在西湖城說一不二,十足一個紈絝子弟,知道他認識我以後才知道真正厲害的人總是默默無聞的,而真正的高手能做敢做的事情,他卻一點都不敢做。他懺悔說自己以前隻是一個放浪形骸的紈絝,以後一定要好好做人。

司徒嫣然最後端著一碗酸梅湯進來,說道:“莫大哥,我來喂你喝湯吧。酸梅湯解酒。”

我走馬觀花看人跟我吐露心事,隻覺得這個世界越發的模糊,卻又越發的真實。我覺得自己就是莫楠,可能印象中的南柯一夢真的都是假的,自己切切實實就是從小在武當山長大的一個道士。

看到我不發一言,盯著她發呆,司徒嫣然難為情地說道:“司徒大哥,你有心事嗎?”

“你聽過黃粱一夢嗎?”

司徒嫣然皺了皺眉頭,搖頭說NO。

我笑了笑,說道:“以前,有個書生進京趕考天,旅途中經過一個叫做邯鄲的地方,在客店裏遇見了一個叫做呂洞賓的道士。盧生他自歎貧困,命途多舛。那道士便拿出一個瓷枕頭讓他枕上。盧生倚枕而臥,立馬睡著了,然後在夢鄉裏娶了美麗溫柔、出身清河崔氏的妻子。去了美麗的妻子之後,他立馬又中了進士,緊接著升為陝州牧、京兆尹,最後榮升為戶部尚書兼禦史大夫、中書令,封為燕國公。他的五個孩子也高官厚祿,嫁娶高門。盧生兒孫滿堂,享盡榮華富貴。八十歲的時候,盧生生病,久治不愈,終於死亡。斷氣時,盧生一驚而醒,轉身坐起,左右一看,一切如故,還是在旅途中的那個客棧裏。而那個叫做呂洞賓的道士仍坐在旁邊,店主人蒸的黃粱飯也還在鍋裏。”

司徒嫣然聽完之後不解其意,問道:“莫大哥,莫不是那個呂洞賓就是你喬裝打扮的?故意施展了什麽法術戲弄那個書生?”

“哎,我哪有那樣的本事啊。”

司徒嫣然搖了搖頭:“那可說不準,爺爺跟我說中元道法,悉數出於武當山三千道法,就沒有武當山沒有的法術。”

我看到司徒嫣然此時溫潤嫻熟的樣子,很難把她跟那個抱著一隻大黑雞在百花園裏鬥雞的刁蠻小姐聯係起來。

但是人總是有多麵性的,人家樂得演,或許此時才是人久藏內心的真實麵目。人生如戲,你又如何能夠否定呢?

“莫大哥,今天我莽撞了,你可不要生我氣啊。”司徒嫣然撅著嘴巴說道。

我搖了搖頭:“怎麽會呢?不過你真想好了要嫁給我啊?”

“那當然了,你不知道,我好幾個朋友都天天想著能見你一麵呢。要是告訴他們我要嫁給你,她們可得羨慕死我。”

我點了點頭,枕頭軟綿綿的,不是陶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