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醉一場,但怎麽說我也是傳神境界的修為,所以不存在眼睛布滿血絲,頭疼腰疼,背後長火燎子以及胃裏難受等飲酒後遺症。

起床之後洗了一下臉,一出門,正好黃昏。遠處的院牆上,夕陽染紅了一大片雲彩,雲彩濃厚,光線折射不分明,便有了雞尾酒一般層次分明的紅色疊加,看上去美輪美奐。

屋子前有樓,慢慢踱步走過去,我心裏一片寧靜。

腳下踩著的磚塊邊緣處有點點青苔,隱隱露出司徒家悠久的曆史。有淡淡的晚菊還在散發著悠悠的香味,“歲月靜好”這四個字突然冒上來,讓我心情更加地舒暢。

繞過回廊,走到小樓前麵,看到門前沒有什麽丫鬟,門上高懸著滕王閣的字樣。

我慢慢走上樓,想在高處看一看西湖城的黃昏。

剛走到頂樓,卻發現紫萱正在憑欄而望。

欄杆上直直一片淡白色的天,夾雜著暮色的沉重和黃昏的渲染,隱隱發黃。往上便是絢麗的夕陽。

紫萱聽到有腳步聲,便回頭查看,在深色的背景下,紫萱轉頭的一刹那,留下了漫畫般清晰的臉的輪廓,尖尖的鼻子玉一般溫潤,絲絲秀發隨風而起。

我微笑,一句話也沒有說。

紫萱也微笑,露出了牙齒,笑得燦爛。

“我記得你以前是虎牙的,怎麽現在牙齒變得這麽整齊了?”

紫萱沒有說話,而是轉回頭去,把背影留給了我。

我慢慢靠近,本想著從身後把紫萱抱住,可是又覺得沒有意思,要是晚上看星星,倒是可以一起暖和暖和,現在就有點矯情了。

“好看嗎?”

我走到欄杆上之後,紫萱問我道。

我點了點頭。

紫萱說:“我記得你好像會寫詩,這麽美的景色,要不要寫一首?”

“寫詩?我不會啊?”

紫萱崛起了嘴巴:“你當我不知啊,你那一首《采菊東籬下》可是有名的很,百曉報業的總編輯都親自為他寫注在報紙第一欄上發表。”

“我去,他沒給我稿費啊!”

“稿費?什麽東西?”

“我寫的他用來上報紙賣錢,不應該給我點銀子嗎?”

紫萱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差那幾兩銀子啊?”

我見成功地岔開了話題,笑了笑,說道:“倒也不差,你知道嗎?我的武當山藥店很賺錢的,來司徒府的路上你也看到了,光西湖城主街上就有兩家。”

紫萱眼睛亮亮的,看著慢慢垂下去的太陽,說道:“知道知道,一個月幾千萬兩銀子。你就不要自賣自誇了,趕緊寫詩。”

“呃!”我看了看眼前的美景,天上自然美輪美奐,地上也不差,晚霞照在西湖裏麵,柳枝帶著星星點點的老翠搖擺,紅色的楓葉飄飛,絕對一等一景色。但是要寫詩,我的天啊。

“這我害怕寫出來褻瀆了美景。”

紫萱來了脾氣,說道:“你不寫怎麽知道?快點寫,要是實在寫不出詩來,來一篇文章也好啊。”

我回憶了一下腦袋裏的存貨,也就李白的還能記得幾首,總不能突然來一句黃河之水天上來吧?轉而想到滕王閣這個名字,猛然想到了王勃那個《滕

王閣序》,可是那玩意兒我又不是文科,急不得啊!

“快點啊,不是說當初你隻是走了三步就寫出好詩了嗎?別一會兒太陽亂山了你還沒有想出來。”

我隻能印著頭皮來了,能記多少是多少,記不下來自己瞎謅吧:“中原西珍,蘇杭明珠。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引西土而銜京都。物華天寶,雄州霧列武當沿路;人傑地靈,俊采星馳名宿司徒。”

背作文這種事情,有了開頭就好說了,前來來了這幾句,感覺後麵又有點記起來來了。紫萱則意外地轉頭看向我,長大了眼睛:“你真要來一篇駢文啊。”

我不敢廢話,生怕打岔又忘了,摸著頭皮接著說道:“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清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回;桂殿蘭宮,列岡巒之體勢。”

“披繡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閭閻撲地,鍾鳴鼎食之家;舸艦迷津,青雀黃龍之舳。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好!”

剛剛念完千古名句之後,我已經忘了,記得後麵有講的什麽李廣難封,馮唐易老,可是要背難度太大,而且這裏不一定有這些人啊。正躊躇猶豫要不要借著來幾句舉杯邀明月,突然有人叫好!

我聽到立馬一派大腿:“誰啊?誰這麽賤啊?正來感覺呢你一打岔,我這什麽都忘了!”

回過頭去一看,事物準老丈人司徒重陽。

司徒重陽本來一臉興奮,被我這麽一罵,也沒有生氣,反而一臉尷尬遺憾:“哎呀,莫楠,我這真不是有意的,剛剛那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簡直是太好了,我真是忍不住叫了一聲好。你這真續不下去了?”

“你以為寫小說呢?想一出是一出啊?這散文要連貫你懂不懂?現在肚子裏是幹脆沒貨了!”

紫萱則咋咋嘴:“這東西還能說沒有就沒有了,不行,你得給我寫完!還得把我給加進去。”

這難度太大了,別開玩笑,我趕緊說道:“這真下不出來了。”

“不行,必須寫。”

“那好吧。”幸虧王勃屁股後還寫了一首詩,我湊合能記得。

“丈人打擾,思緒沒有,紫萱央求,續詩一首。”

紫萱搖頭:“這能行?這就算把我寫進去了?”

“直抒胸臆,你不知道這種表現手法嗎?簡單明了,還充沛地表達了我的感情。”

老丈人則一臉尷尬:“莫楠啊,這篇駢文縱然是寫的不好,也肯定能名垂千古,你就不要把我寫進去讓人笑話了。”

“那哪行啊,借著寫詩啊,你們聽著。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紫萱聽完:“哇!”

“你覺得寫得怎麽樣?”

紫萱搖了搖頭。

“不好?”

“我不太懂,不過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司徒重陽則一個勁兒地點頭,說道:“

莫楠的詩才我也是聽說過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首詩雖然立意一般,但措辭工整,短短幾息就能信口而出,已經相當了不起了。立意雖然尋常,但是表達地也很深刻。物換星移幾度秋啊!想當初我們司徒家鼎盛時期,滕王傲據蘇州,每年十月西湖酒會,各個大陸年輕才俊都會都而慕名而來,比武塞詩能一直持續十多天!那場麵何等壯觀?到現在,司徒家也漸漸沒落了。”

我點了點頭:“嗯,說的不錯啊。閣中帝子今何在。”

紫萱問道:“司徒家主,您來找我們應該是有事吧?”

“哦,對了,我們從楚陽居哪裏截獲了一封信,跟莫楠有關。你爺爺讓我來喊你去書房,一起商量一下怎麽辦。”

“有關我的信?和紫萱沒關?”

看到我這麽在意紫萱,老丈人倒也不替他閨女吃醋:“說道,沒有,你看了那封信就知道了。”

我和紫萱一路走到老司徒書房,老司徒已經靜候多時,司徒重陽一進書房就說道:“父親,你不知道,剛剛在滕王閣上,莫楠寫了一篇好文章。一會兒讓他給你寫下來看看,西湖這麽多文人,寫滕王閣的多了去,沒有一篇比得上莫楠的。”

老司徒一笑:“是嗎?一會兒寫給我看看。”說著他把一張小紙條推出手心,說道:“你先看看這個吧。”

原本應該卷成一卷的紙條此時有些發條一般發卷,我拉開一看,信上寫著:“莫楠此子與紫萱再會,劍宗李小龍未見,向來其身份必是莫楠所化,還請速速派人前來,禽殺此子!”

看到這封信我眼睛一瞪:“我去,他這猜的很準啊!”

“既然寫了麵具,就不應該一直穿著劍宗的服裝。”紫萱說道。

“是我考慮不周。”

“現在怎麽辦?”老司徒問我。

我一臉懵逼:“這信不是已經被我們截下來了嗎?他們既然有所發現,我不回劍宗也就是了。還能怎麽辦?”

司徒重陽說道:“我和父親的意思是我們把這信傳回去,要是劍宗派人前來,我們正好順手殺了他派來的人。”

我嚇了一跳:“這樣也行?”

老司徒對我的反應以為不滿,說道:“再過幾個月武當山就重開山門了,究竟怎麽起事,你就一點都沒有想過?”

“起事?造反?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啊。武當山重開道統跟造反有關係?”我有些詫異。

老司徒聽我說完比我還懵逼,說道:“周川來信跟我說你們已經聯係好了,難道不是?”

“哦!”我有點恍然大悟,趕忙說道:“我以為當初就是喝喝酒吹牛皮的啊,來真的啊?”

“當然,現在假借西湖酒會,周川以、樓南山、顏自知以及白雲霄這些人都已經秘密趕來,莽州那邊應該也有人要來。我以為你這個時候趕來,就是為了共商大事。”

我點了點頭:“我說你怎麽想著拿這封信當誘餌呢,就憑咱們幾個要想拿下劍宗高手和陳誌軒太難了,有這麽幾個人那可就說不準了。”

我發現一說起造反,我立馬來了心勁,人可能對於刺激的事情就是格外喜歡。

老司徒點了點頭:“那既然如此,我們就把信放出去?”

“可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