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師師此時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轉變,她之前戲謔的聲音已經**然無存,她說道:“還請國舅爺將故事說完!”
顯然,人們已經被這個故事吸引了。
“在演出前,他與同台的演員們進行了商議,所有人都做好了為國犧牲的準備,當晚,裴晏之登台演唱,隨著氣氛進入**,裴晏之突然大喝一聲‘點火’,頓時埋伏的戲子全部手持火把,點燃了大堂內提前準備好的火桶,霎時間大火如同猛獸吞噬天地,到處都是慘叫聲!”林毅說得繪聲繪色,讓不少人紛紛聽得站了起來。
柳師師聽到這裏,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她說道:“裴先生呢?”
“與敵人同歸於盡,雖是戲子,但為位卑未敢忘憂國!”林毅的話語,頓時變得堅定無比,擲地有聲。
在場的人無不扼腕歎息,就連李蒹葭,此刻也眼眶濕潤。
“位卑未敢忘憂國……當真英雄也!不過這和你的禮物有啥關係呢?”司徒亮說道,他顯然不想在柳師師麵前丟了麵。
林毅已經走到了台上,他說道:“能否請花魁娘子為我伴奏?此曲正是致敬這位愛國名伶。”
林毅重生前還是一個麥霸,自然對一些曲子都十分精通。
柳師師幾乎是毫不猶豫,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周圍不少觀眾也都收起了小看之心,隨著林毅開腔。
“戲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扇開合,鑼鼓響又默,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林毅唱的正是赤伶,而且裏麵假音和本音林毅都控製的極好。
唱歌之時,剛開始還有人說悄悄話,但隨著歌曲漸入佳境,所有人都看向了台上的林毅。
就連旁邊的柳師師都看得癡了。
柳師師仿佛看到了那位先生,以文弱之身報國仇家恨,彈著彈著,她眼淚流下來都渾不自覺。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情字難落墨,她唱須以血來和
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餘音嫋嫋,繞梁不絕,直到林毅唱完,周圍的人依然還沉浸在其中的氛圍之中。
李蒹葭早已經淚流滿麵,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為國而戰,最終卻不得善終,若是父親聽到這首曲子,一定也會感慨良多。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柳師師這才意識到眼淚流淌了出來,她用水袖遮住了臉,悄悄擦淚。
同樣哭哭啼啼的還有那些青樓的女子。
她們從未想過,原來她們這些靠賣藝為生的人,還能做這樣的大事。
老鴇歎了口氣,她喃喃說道:“老身真是生錯了時代,若是今朝能和國舅爺合唱一曲,想必也能流芳百世。”
林毅笑道:“不知道花魁娘子,可還滿意?”
柳師師輕咳了一下,她說道:“國舅爺,能否請國舅爺將這曲譜送給奴家?”
“有何不可?”林毅說道。
旁邊的司徒亮憤怒的雙拳緊握,七竅生煙,本打算在花魁麵前顯擺一次威風,沒想到卻被區區一個傻子給打了臉。
他臉色難看至極。
一個小廝說道:“司徒公子,咱們……”
“咱們什麽?我府上還有事情,先走一步!”司徒亮罵道,他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瞥了林毅一眼,心中已經將林毅給暗暗記下,來日定要報這一曲之仇。
小廝小聲道:“公子,我們就這麽走了?”
“且讓他高興一陣,用不了多久,他就笑不出來了!”司徒亮攥緊了拳頭,他在竭力壓製心中的怒意。
司徒亮剛走,李蒹葭就走了過來,她將林毅拉到了一邊:“你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麽?沒事玩什麽人前顯聖?”
“難道我唱得不好?”林毅調笑道。
“呸!我現在嚴重懷疑,你痊愈了瘋病,會不會成為跟司徒亮一路的貨色!整天就知道逛青樓,喝花酒!”李蒹葭揣著胳膊。
林毅小聲說道:“你忘了,若是打聽消息,整個青樓裏麵,誰的消息最靈通?”
“你是說……花魁?”李蒹葭恍然,可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看著李蒹葭那蠢蠢笨笨,又十分蠻橫的模樣,林毅越看越順眼,還真是一個沒有壞心思的寶藏女孩,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老婆。
“國舅爺,筆墨已經準備好,還請國舅爺不吝賜教。”柳師師溫和說道。
林毅拿起了筆,也沒急著落筆,他說道:“聽說花魁娘子今日還有考題,若是成功答出,還能請花魁娘子共飲一盅?”
柳師師點了點頭,她說道:“的確是有這回事情,不過今日林公子的這首歌,已經遠超那一個題目的價值,今日便請林公子賞臉和奴家吃酒如何?”
一邊的李蒹葭正想要說些什麽,但仔細一想,自己和林毅隻是表麵夫妻,空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自己心裏別扭個什麽勁啊?而且等林毅將這場危機度過去,也許自己也該離開了。
思索至此,李蒹葭幽幽一歎。
柳師師美眸看到了李蒹葭的反應,她笑道:“既然這位公子也是和林公子一道來的,自然也一起暢飲,不知公子可否賞臉?”
“可以嗎?”李蒹葭一喜,很快她意識到自己喜怒形於色了,便收斂了笑容,假裝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幫花魁娘子監督他,避免他酒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柳師師捂嘴輕笑,那笑容美豔的不可方物,讓林毅看得也是心神一晃,暗暗驚為天人。
就花魁娘子這身段和容貌,都能比得上前世那些頂尖女星了。
“恭喜國舅爺!”
“恭喜啊!我等都是羨慕得緊,能和花魁娘子一起吃酒,這可是莫大的榮幸。”
周圍不少的客人紛紛抱拳,眼中滿是豔羨。
畢竟柳師師豔名遠播,雖然是賣藝不賣身,但大夥兒也都饞花魁娘子親自斟的酒。
在柳師師的閨房中,一股奇香撲鼻而來,李蒹葭微微一愣,感覺這一股香味有些熟悉,但卻也說不上來,到底在哪裏聞過。
林毅看著周圍的擺設,這裏的一切和李蒹葭的房間大差不差,都是典雅的女子閨房風格,隻是在一些裝飾上,柳師師的房間要鮮豔得多。
“這是曼珠沙華吧。”林毅指著屏風的花色說道。
柳師師很意外,她說道:“國舅爺竟然知道這花的名字,這是產自我家鄉的花。”
“姑娘是西域的?”林毅說道,難怪柳師師的外貌有點接近邊疆的味道。
柳師師笑道:“奴家母親是西域的舞女,和商人的父親結合,生下了奴家。”
林毅恍然:“原來如此。”
“你竟然知道那麽多東西?”李蒹葭狐疑地看向了林毅,心說也沒看到林毅以前博覽群書啊,怎麽連這麽偏門的知識都知道呢?
不過林毅並不會說自己是來自現代,他打了個哈哈:“我恢複了神誌,自然而然地,以前看書的內容也都回憶起來了。”
“國舅爺還真是過目不忘呢。”柳師師軟軟的說道,她讓丫鬟帶來了酒菜,此時一桌盛宴已經讓林毅食指大動了,之前在包廂雖然點了幾碟涼菜和酒,但都沒怎麽吃。
說話間,柳師師瞥見了門口有人,她笑道:“二位公子,奴家去給你們拿酒。”
“花魁娘子請便。”林毅說道。
柳師師前腳剛走,李蒹葭就站了起來,她說道:“適才我感覺到了幾道殺氣。”
“哦?”
“我擔心對你不利,這個飄香閣,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李蒹葭警惕地說道。
“說不上來就別說唄。”林毅喝了一口茶,“不過我覺得這個花魁娘子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