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是不知道啊!哎喲喂,老慘了!百戲園的班主是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可是好人,收留了故而在她的班子裏賣藝,這把大火,好像是將裏麵的人都給燒死了!”
那漢子一邊說一邊皺眉,模樣不忍。
林毅立刻放下了烙饃,他吹了一下馬哨,馬廄的馬兒聽到了連忙跑了出來。
而柳師師也走了出來,她來到了醫館的門口說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鑼敲得那麽響。”
“百戲園走水了,我感覺不對勁。”林毅說道。
“我也去!”柳師師跑了過來,直接奪過了林毅手中的烙饃,咬了一口。
“也罷!”林毅當即讓柳師師坐在了前麵,而他駕馭著馬匹,朝著城西奔走。
遠遠的他已經看到了濃煙滾滾而起,等二人來到了現場時,周圍早已經是一片混亂。
鑼聲、呼喊聲、哀嚎聲交織在一起,火焰在建築物上瘋狂舞動,吞噬著一切可燃之物,將天空都映照成了血紅色。
因為周圍的建築大多都是木製的建築,火勢顯得異常的慘烈。
人群圍觀在四周,有的試圖用水桶撲滅火源,但顯然是杯水車薪。
火師隊有數十人,正在賣力運輸送水。
“隔火棉!”為首的火師大喝一聲,隻見幾個手下,將一條條舊棉被在水缸裏麵吸飽了水,然後朝著百戲園旁邊的圍牆丟過去。
舊棉被吸足水,有了粘性,立刻就附著在牆壁上,而旁邊的人就直接往棉被上潑水。
林毅知道其中的科學原理,他們是再降低牆麵溫度,避免火焰蔓延。
但火勢太大了,依然有不少人被燒灼受傷。
“好端端的,怎麽就起火了呢?”一個婦人在旁邊說道。
“是啊,百戲園的老班主對這方麵可是相當重視的。”
“之前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從裏麵走出來,莫不是有人人為的放火?”
人們議論紛紛,而林毅立即從馬背上躍下,他拉著柳師師的手:“你聽!”
柳師師一愣,她也靜下心開始傾聽,音樂聽到了有人鑿牆的聲音。
“裏麵還有人?”柳師師驚訝。
“對,恐怕這場火勢不簡單,我和你哥剛走,這火勢就起來了,太詭異了。”林毅左右看了看,立刻來到了火師隊的旁邊。
幾個隊員正在用水澆棉被,隊長看到了林毅,他說道:“原來是國舅爺啊!您快離開,這裏危險!”
“裏麵還有人!”林毅說道。
“現在火勢那麽大,我們的人根本進不去,就算有人也被煙給嗆死了。”隊長無奈搖頭。
他說的也是實話,如此火勢之下,要想進去,簡直如同登天一樣困難。
林毅立刻將係在了馬背上的一條汗巾拿來,然後沾了水係在臉上,隊長立刻阻止:“國舅爺,你這是要做什麽?”
“我親自去一趟!”林毅提了一桶水,給自己澆了個透心涼,然後將一條吸飽水的舊棉被包在了自己身上,毅然決然的朝著百戲園衝了過去。
“國舅爺!”隊長驚呼。
一個火師隊員說道:“隊長,怎麽辦?”
“怎麽辦?要是國舅爺死在裏麵,你我人頭不保!快運水來,出動所有水車!”火師隊長大叫。
“林毅!”柳師師看到林毅奔入火場,她臉色劇變,正要前去阻止,但濃烈的火焰卻將她逼在了門外。
而林毅憑著現代知識知道如何在火場救火,隻是他更清楚,現在時間有限,一旦身上棉被的水被蒸幹,自己也得死。
但林毅更清楚,如果他不這麽做,有心人誣陷他,那麽林毅的處境是十分被動的,因為他去過百戲園。
推開了一扇遍布火焰的大門,林毅看到了一個半張臉被燒黑的女子,她死死地抱著一個孩子。
“還活著嗎?”林毅說道。
女子抬頭,艱難的看到了林毅:“林毅,怎麽是你?”
“安小魚,你……”林毅不敢置信,京城雙美之一的安小魚竟然如此之慘。
安小魚顯得十分虛弱:“是浪子……浪子背叛了大師傅……你快救小師弟出去!”
轟隆!
上方一根著火的懸梁發出了爆裂的聲音。
隻聽得一聲悶響,一塊木板突然塌下,而林毅撲向了安小魚,連同那個孩子,二人來到了一處空地上。
林毅將身上的杯子分給了安小魚一半:“你過來,我們一起出去!”
“咳咳……”
安小魚劇烈咳嗽,林毅不忍,索性將臉上的濕巾遞給了安小魚:“用它把嘴巴捂住!”
“可是你……”安小魚不忍,“你為什麽要救我,我們明明是……敵人!”
“別說了,時間不多了!”林毅說道,然而沒有了濕巾作為掩護,他吸進去一口煙,熏得他咳嗽了起來。
“好!”安小魚知道,這時候已經容不得半點猶豫了,他在林毅的攙扶下,朝著門口走去。
哢哢!
懸梁繼續發出爆響,林毅抬頭看去,正巧發現了懸梁砸了下來。
“不好!”林毅驚呼。
眼瞅著二人要被砸中,這時候一道枯瘦的身影出現在二人麵前。
來人竟然是班主老嫗,也就是上一代的十英傑花魁。
“小魚!”阮玲玉雙手撐住了懸梁,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老太太的衣服被燒的差不多了,雙手已經被燒黑如同木炭一般。
她頂著巨大的懸梁,左臂出現了不自然的扭曲。
“浪子下毒,欺師滅祖!國舅爺……為戲班的孩子……報仇!”老太太吃力的說道。
“前輩!”林毅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老太太。
阮玲玉一隻眼睛已經被燒焦了:“小魚……你說得對,補天教……已經變了!你們……快走!”
哢哢!
懸梁再次下沉,阮玲玉的一條胳膊終於折斷,但她卻用肩膀扛著懸梁。
燒紅的懸梁將她的頭發無情焚燒。
“走!”林毅大叫一聲,拉著安小魚和小孩朝著出口奔去。
阮玲玉回頭看了安小魚一眼,似乎正要說話,但她再也承受不住懸梁的重量,整個身體徹底地被壓在了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