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我們又不是什麽都會。天界的神仙,我們也不是都打得過。妖尊、魔尊,我們也沒有打過交道。有我們搞不定的事,這再正常不過。你這性子,從來都是爭強好勝的,為你的玄素冰清劍劈不開這巫山,為你沒有一下子就把蛤蟆精給找出來而氣惱,也再合你的性子不過。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大禹治水,最終肯定是獲大成功的,不急,巫山是神女瑤姬的地盤,還得非由她帶來希望的曙光不可。”

一席話說得,莫暄翮有些啞口無言,她不否認董肆欽說得沒錯,但她也閑不住,還是每天照樣到處轉悠,不想放過可能的異常狀況。

隻是一天天過去,什麽都沒有再發生,停工了,民夫們處於休息中,免不了變得懶散一些,嬴夔又發揮他的長處,常常主持分組對山歌啥的,把士氣帶動起來。

終於,在十二天之後的午間十分,守候在的莫暄翮、趙楠燭、扶侖、董肆欽和姒文命,見到了天空中在一幫侍女和使臣的簇擁下,駕著雲輕飄飄而歸的神女瑤姬。

五人在峰頂一齊行禮,但聽姒文命高聲對著空中的瑤姬道:“終於盼得神女歸,姒文命有要事相求!”

聽得是姒文命,瑤姬柔美空靈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可是治水的姒鯀之子姒文命?”

“正是在下!”

不等姒文命反應過來,原本還在空中的瑤姬已經瞬間由遠及近,輕輕飄落在他們的眼前。瑤姬精魂依草,實為靈芝,姿容美豔絕倫,體態溫婉嫻雅,衣飾華美出塵。其相無雙,其美無極,那如描似削的身段,怯雨羞雲的情意,一雙鳳眼媚意天成,當真是桃羞杏讓、占盡風流的絕色美人。

瑤姬的美,是仙子天成的美,純粹幹淨得不摻一毫雜質。你可以仰望,可以遠觀,但卻不可褻瀆。讓人不得不感歎,神女就算入了凡塵,也依舊是神女。

天界有千萬仙子,人間亦有無數美人。仙子的美,與凡人的美,天然有著不同的氣質與氣場。趙楠燭見過的美人不在少數,但瑤姬的美,是真正震撼到了他的心靈,以至於一下竟有些癡了,除了曾為一個叫窮榛族的女子完黎有過短暫的心動,這是他人生中難得的一見傾心。扶侖輕輕有肘碰了碰他,才將他的神思拉回來。

巫山神女一見莫暄翮四人頭頂變幻出的四靈之象,便明四人底細,互相致意,彼此心照不宣。不過表麵上,姒文命卻是看不出的,神與神之間的交流,有著自己特殊的方式。

“汝所求何事?”

“素聞神女為司花草之神,悲天憫人,有大慈悲,常住巫山造福眾生靈,令人感佩無極。斯天下苦洪患久矣,無數受災百姓不得已而背井離鄉,甚至於傾家**產,生存作難,令人日夜心憂。吾等受有虞帝君之命,行治水之任,不期至巫山而遇阻。前有山石難開鑿,後遇蛤蟆精傷人,愁思而無方。今得遇神女,三生之幸,遇鬥膽求一良方,可開巫山,可除妖孽,若神女應允,文命雖無以為報,但願為天下祛除洪難,終生竭吾所能,勤謹為民,決不食言!”

瑤姬俯視著叩首而拜的姒文命,問他道:“於一人之身,係天下治水之重任,你可懼失敗?”

“無懼!”

“若是巫山的洪水可一舉廓清,你想這裏的百姓如何感謝於你?”

這一問,令姒文命誠惶誠恐起來,“神女明鑒,文命身係天下治水之任,非為私,隻願以己綿力,除萬民之難,並無他求,此心日月可表、蒼天可鑒!”

“請起吧,你一腔熱血,治水以誠,不求回報,但求以利天下,甚好,甚好。”話音剛落,瑤姬絕美的身影已經降臨在姒文命和莫暄翮四人麵前。

想到那些因遭受洪水災害而不得不背井離鄉,甚至傾家**產的災民們,瑤姬眼中滿是哀憐的神色,又感佩於姒文命的一顆熱誠之心,自然是樂於出手相助,慨然答應幫忙。

隻見她衣袖輕輕一揮,一本可防風治水的天書就出現在姒文命的手中,又再演練了一些招式,告訴姒文命,“我剛才給你的天書,你下去好好研讀,於治水必有用處。還有那些招式,都是可差神役鬼的法子,可都記下了?”

姒文命見神女如此解囊相授,大為感激。瑤姬走到莫暄翮跟前,對她輕輕耳語了幾句,莫暄翮麵上瞬間浮現出喜色,說道“多謝”。

然後,瑤姬又對姒文命正色道,“要打通這巫山,隻有一個法子,須用火燒。稍後我派幾個常年跟隨我的神將,到你帳下聽用。未來三日,我和你們在場的五人,都需焚香、沐浴、禱告。三日之後,我會和幾位神將做法,引天雷焚擊,以開助爾等開巫山!”

指令一出,眾人瞬間信心大增。瑤姬派出了四位神將,分別是狂張、虞餘、黃魔、大翳,各持不同的兵器,各有不同的本領。三日準備之後,他們都一齊行動起來。

莫暄翮得了瑤姬指點,便和董肆欽往蛤蟆精的老巢尋去。根據瑤姬說的具體位置,兩人來到當初出事那座峰的幽深峽穀內,施法術設好結界,就開始用劍引風雷激**、江水滔天,還將山石擊得價天響,反正就是鬧出動靜來,動靜越大越好,把蛤蟆精從它那臭氣熏人又隱秘不易發現的洞穴中給逼出來。

可那蛤蟆精甚是狡猾,莫暄翮兩人搞了老大半天的動靜,卻是蛤蟆精的影子都沒見著。蛤蟆喜暗,怕光,喜歡待在潮濕的地方,通常隱蔽於泥穴、潮濕的石頭下、草叢內或者水溝邊。

白天它們多是潛伏起來的,通常黃昏或晚上才出來活動。那天白天出來傷人性命,實是因為成百上千人開山鬧出的動靜太大,把它驚動了出來。

這次白天,莫暄翮和董肆欽如法炮製,但暫未奏效。如此,兩人就分開來,一人繼續搞動靜,一人潛入江底,用劍在泥沙內不停地搜尋。莫暄翮想著以蛤蟆精的千年道行,老巢不太可能在水上,便用瑤姬教的“攝蜍術”在江底不停擴散衝擊的水波。

這攝蜍術乃當年瑤姬重傷蛤蟆精時所創,類似於攝魂術,主要作用便是追蹤目標的所在,讓蛤蟆精聞之心驚膽戰,如被催眠,懼怕之餘漏出馬腳而現形。而攝蜍術的威力主要在於,它糅合了蛤蟆的天敵如食肉魚類、蛇類、龜鱉類、鼠類、水獺、螞蟥以及一些飛禽等的聲音,各種天敵的聲音交相錯雜,在普通人類耳中聽來都是動物鳴叫而已,但在蛤蟆精耳裏聽來就絕對是刺耳和折磨。

因為攝蜍術當初捕捉的,都是蛤蟆各類天敵中最為厲害、毒性最猛的,殺傷力也最大,更何況是天敵催魂奪命音的集合。不過施術者需要擁有強大的法力,莫暄翮正好可以駕馭,便在水底索性鬧它那個天翻地覆。

沒過一會兒,一陣陣低沉的、驚惶的咕咕聲從水底某個幽暗的角落裏響起,莫暄翮心想“終於出來了”,便加大施術的力度,引得那咕咕聲開始越叫越淒慘,很快,水底泥沙揚起,視線越便越渾濁。

在水麵上的董肆欽發現動靜,就用了玄武大法,將自己的形體化作龜、蛇分體,立刻潛入水底,朝著那咕咕聲發出的方向衝去,很快在堅硬的龜殼猛烈撞擊和靈蛇的助力下,一個埋藏在泥沙中的洞穴被扒了出來,緊接著蛇身突擊而入,在洞穴的裏麵將一那隻巨型蛤蟆精緊緊纏繞,千年蛤蟆精大為受驚,四肢張牙舞爪地掙紮,撞出了洞穴,正好落在了做好架勢的巨龜身上。

那巨龜一用力,就托起靈蛇纏繞的蛤蟆精,飛快破水而出,莫暄翮也跟隨著掠出了水麵,再度用攝蜍術將蛤蟆精困住。緊接著,董肆欽恢複了原身,用天生對蛤蟆有克製力的玄武劍一劍刺入蛤蟆精的要害,隨著一聲巨響,千年蛤蟆精形神俱滅,兩人大功告成。

蛤蟆精一除,長江上時常掛起的滔天颶風也隨之止住。而姒文命那邊,早已和趙楠燭、扶侖、嬴夔、伯益、後稷分頭率眾百姓在巫山的兩頭放起火來。瑤姬則和狂張、虞餘、黃魔、大翳四位神將各自施展術法,或用點轟,或用雷劈,不停擊打著巫山的山石。

經過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個日夜,那些堅硬無比的岩石才漸漸地變軟,施工的民夫們很快將巫山炸出一條道來,打通巫山八百裏,令洪水經巫峽從巴蜀境內流出,宣泄湧入大江之中,巫山洪患得以大治。

由此,長期飽受洪災之苦的巴蜀人民終於獲救,在巫山神女瑤姬的幫助下,姒文命又立下一大功。美麗的長江山峽,風光綺麗,因巫山神女而世代為人所傳誦不絕。

美豔到舉世無雙的瑤姬,在打通長江山峽時神力大耗,隻能閉關修煉,多年以後才再度顯身。為防長江之水再度泛濫,她天天站在姑瑤山的高崖上凝神眺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