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注意看莫暄翮的動作去了,董嗣欽一時竟忘了這茬,他才發現自己真的接觸到了塗在箭矢上的箭毒,這是山中狩獵或部落戰爭最常用的手段了。將箭扔到一邊草叢中,他立馬從懷中掏出解藥瓶抹些藥在手心,止住毒性發作。
見三人的危險解除,董嗣欽和莫暄翮就打算離開,兩個青年男子才反應過來,忙道謝:“多謝兩位大俠救命!”紅衣女子卻跑上前拉住董嗣欽的手臂:“你們別把我們丟在這裏,萬一那些老虎再來圍住我們怎麽辦?”
董嗣欽有些心煩,甩開紅衣女子的手,道:“它們剛才逃得那麽快,還能再倒回來找你們麻煩麽?再說這是你們熟悉的地盤,你們還能找不到路回去?”
莫暄翮看著那紅衣女子去拉扯董嗣欽,心中頓時有些不悅,不過也不好發作出來,便對兩個青年男子道:“這深山野林的,路也不好走,你們非得到這來打老虎,也不怕被老虎給吞了。二位,現下應該也沒什麽危險了,好好護送你們的妹子回家去吧。”
其中一個男子連連搖頭:“不是的,女俠,我們本來是在幾公裏遠的地方要追獵一隻麋鹿,追著追著哪想跑了這麽遠,我們平時打獵也很少到這地方來的。”另一男子也說道:“我們之前撞見你們麋鹿剛好竄過去,怎知再追下去麋鹿不見了,四隻老虎卻跟在我們身後,我們回頭一看嚇壞了,就不停往前跑,結果慌不擇路就被圍在了這穀裏。”
“那就當你們說的是真的,你們趕緊回去吧,以後少到這邊來。”莫暄翮擺擺手,示意讓他們離開。
結果三人都沒有動作,想是剛才已經被嚇怕了。紅衣女子道:“我們對這一片也不熟悉,要是找不到路,或者又遇見其他的老虎怎麽辦,我們對付不了。兩位好心的大俠就送我們一下吧。”說著她不時拿眼盯著董嗣欽,董嗣欽卻把頭朝一邊看。
保護欲過強的莫暄翮想了想,還是對董嗣欽道:“算了,我們就把他們送到最開初遇見他們的地方吧,之後就讓他們自個兒回去,我們也好順道去牽咱的馬兒。”“你做事情果決是很果決,就是心好得有點過了。”董嗣欽見莫暄翮發了話,也隻是嘟噥了一句。但莫暄翮心裏明了,自從昨晚後,她感覺董嗣欽的言行開始很不一樣了,貌似自己知道為什麽,但又不那麽明確是為什麽。難道就為了昨夜,能讓董嗣欽把嬉皮笑臉逗趣耍寶的性子也收斂了?
董嗣欽和莫暄翮一前一後,把紅衣女子三人護在中間,不多時就到了相遇時的地方,董嗣欽停下腳步,緊跟他的紅衣女子卻還是靠近他,弄得他隻能前進幾步不去理他,紅衣女子表情委屈卻不肯放棄。
見狀莫暄翮發了話:“我們已經按約定將你們送到這裏,餘下的路你們就自己走吧,不用和我們一起了。大蝦,咱們走!”莫暄翮一個示意,便翩然從半空掠過,白影一拐就不見,董嗣欽也隨著莫暄翮的速度一起消失在了三人麵前。直弄得三人麵麵相覷,紅衣女子氣得一腳踢到一塊岩石上:“竟要丟下我不管!太氣人了!”
一旁的兩個青年男子看著紅衣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後,其中一人道:“三妹,聽大哥一句,他們兩人功夫高強,能救下咱們的性命本就該感謝了,咱又怎能要求他們還把咱送回家去呢。還有,三妹幹嘛對那大俠那麽生氣呢?”其實他是不好說感覺出三妹對董嗣欽有些意思。
想到董嗣欽兩次用手接住她射出的箭,雖然總是冷語相向,但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刹那,紅衣女子的臉竟然紅了,她不再說話,而是悶頭就往前走了去,兩個青年男子也跟在後麵。
可是待找回去時,兩人發現馬竟然不見了。莫暄翮俯下身來,查看了大石柱的周圍,卻一點痕跡也沒有。“難道,這附近有其他人出沒?”一驚之下,莫暄翮有些惱怒,心想不知是什麽樣的人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牽走他們的馬。
就在他們低頭查看的瞬間,數支利箭下雨一般從他們頭頂和四周射了過來,好在兩人反應快,極速轉動身子旋成一個圈,暴怒的董嗣欽掏出一對飛梭,格擋開了數十支箭,好些支一聲響便撞到了石壁上後掉下來,有的射進樹叢。
莫暄翮用力將玄素冰清劍直接從劍鞘中震出,也將密射過來的箭都擋掉,眨眼間,這些箭就被他們解決掉了,但他們仍不敢掉以輕心,凝神注視著周遭動靜,怕猛不及又是一陣箭雨。董嗣欽吸口氣,對背靠他的莫暄翮道:“這究竟怎麽回事,咱們頭次來這裏,卻好像有人要置我們於死地一般。我看會不會是剛才那三人設下的圈套?”莫暄翮應道:“有可能,看來是想要警告我們這地方不是隨便來得的。不過,我們還能被這些小毛孩子嚇唬不成。”
正說著話,卻同時又有一支超大的長箭從頂上射了來,力量之迅猛、速度之快捷,讓兩人俱是一驚,忙側身避開,哪隻這支箭竟不比一般的箭,沒有直接朝身後的空處射去,而是出其不意地轉過彎又朝董嗣欽鼻翼處射過來。
“大蝦小心!”莫暄翮輕呼中,董嗣欽已經甩出兩隻飛梭,飛梭的身子變大了起來,瞬時就把那支箭夾住,就這樣,一箭兩梭在半空中較量,那支箭終不是梭的對手,被董嗣欽運功折了開來,斷成兩截,啪一聲掉在了地上,董嗣欽再把一對飛梭變回原樣收到懷中。這一係列動作十分之快,幾乎就是眼睛一比一眨的時間,反應遲鈍的人可能壓根就看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見到箭斷折委地了。
這下四處開始靜了下來,莫暄翮和董嗣欽互相看了眼,便全神貫注地側耳傾聽,準備迎接下一輪的襲擊。但是始終一片安靜,兩人心想難道是想待我們放鬆警惕再發動進攻?於是裝作放鬆起來四處走動,反正敵人在暗我在明,怎麽著都得應對。
過得好一會兒,莫暄翮都假裝心不在焉地踢踢樹叢,卻竟又有一支利箭從前方枝椏裏猛射過來,哪隻她早有準備,閑庭興步間白影飄動,就將來勢洶洶的利箭之柄給握住了,還隨手就是一個反擊,將箭朝枝椏裏擲了出去,但隻是嗖嗖嗖地響了幾下就沒影蹤了。
還沒等莫暄翮落地,再是密布的箭陣傾斜直下,隻聽董嗣欽“嗬”了一聲,大力出擊,將箭雨攔在了四圍無法逼近。莫暄翮便道:“大蝦好樣的,咱不跟他們玩了,來個狠的,讓他們知趣收手吧!”於是,兩人手上一用力,便將圍攻他們的成百上千支利箭悉數折分幾截,一時間地上石頭上、縫隙中、樹叢裏都落下了許多的斷箭。如此幾輪,皆被兩人輕鬆化解。
“有種的出來吧,別玩花樣了!”董嗣欽中氣十足地喊道。可是,卻沒有任何回音。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要如此對付他們?
這一次,兩人心裏都沒個底。
又過得一會兒,頭頂左前方的山崖上才出現了一個身穿淡青色衣服的青年男子,見他身負裝滿長箭的箭筒,飄然而立地俯視著莫暄翮和董嗣欽兩人,一直密切注視四周動靜的兩人立馬就發現了,以為有很多的人在朝他們射箭,沒想到就看到一個人露麵,難道其他人都埋伏著?
兩人正準備飛身直上山崖,卻見上方那人用洪亮的聲音道:“二位且慢,在下有話要說!”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踏入此地,你用這麽多利箭款待我們,倒還真夠客氣的。其實哪用得著這麽麻煩,直接把這山中的黑藍虎都放出來得了,再多猛禽異獸我們一律奉陪!”莫暄翮雙手抄懷,甚有底氣地說道。
董嗣欽也喝道:“我們的兩匹馬呢,快給我們還回來!”
卻聽那人哈哈地大笑起來,對莫暄翮和董嗣欽道:“你不說我倒是想起了,我確實在你們所站位置旁邊的大石柱牽走了兩匹馬,不過也僅是借來用用而已。想這兩匹馬並非我十日國所有,那兩位定是遠道而來。話不多說,明日午時,我在五仙山頂恭候二位。”
說完此話,那青年男子便影蹤不見了,莫暄翮和董嗣欽兩人一愣,隨即放鬆了開來,丟了兩匹馬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很多事都不是無緣無故的,那人既然放出了這話,必然是不知什麽時候留意上了他倆,箭雨伺候看來也倒暫時琢磨不透對方用意,隻能依對方口吻,明日到五仙山頂去會會了。
“那現在咱們怎麽辦?”董嗣欽看向莫暄翮,道。
莫暄翮聳聳肩:“四處走走唄,看看這山中勝景,然後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找那什麽五仙山頂。”邊說邊邁開了步伐。她是個貪新奇的人,到什麽新地方總不想放過奇險的景致。
兩人繞過石柱往左,進入一條溪穀,此時溪穀湧出雪水一般的濃泉,緩緩地淌過山石、溝壑,莫暄翮便帶頭踮起腳尖,輕盈地從兩側岩壁點過,通過這一段半公裏左右的蜿蜒溪穀,看到了一座像極了龍的脊背一般的天然石橋臥於對麵山頂,心下大喜的莫暄翮趕緊招呼董嗣欽往往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