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兩位青年男子莫不麵露喜悅之色,紅衣女子更是眼角瞥向董嗣欽:“真的?我和兩位哥哥可以給你們帶路呢!”
莫暄翮點點頭,就讓三人帶路往前走。董嗣欽知道莫暄翮的性格,到哪都可以隨便“朋友”“朋友”的,不過既然三人肯帶路,那要到五仙山頂自然也要順遂得多,同時還可以從他們口中套出些話來。隻是那紅衣女子老糾纏他,倒確實有點窩火。
剛行得幾步,紅衣女子就扭著身子,問莫暄翮道:“那現在你們可以說來自何處了吧?”
莫暄翮頓了下,才說道:“來自青丘國。”董嗣欽一下會了意,青丘國中除了九尾狐族,還有各路神民,不乏法力高深的。就算他們三人有耳聞,也純可以扯個幌子蓋過去。
“那真是幸會,怪不得二位功夫如此高強。”兩位青年男子歎道。此時,莫暄翮兩人才得知他們是三兄妹,依年齡從大到小分別叫寅照、賓照、虹照。
寅照和賓照在前帶路,名叫虹照的紅衣女子見能繼續跟著董嗣欽一起,雖然內心很吃莫暄翮的醋,同時也著實懼怕她,便一邊走一邊跟兩人說話,問道:“兩位大俠從青丘國來,那是不是九尾狐族的呀?”
莫暄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董嗣欽則是大步往前邁,急得虹照隻能甩開手去追趕他。
好在聽寅照說從河穀往五仙山最高峰去隻有兩三公裏,莫暄翮和董嗣欽便也略微鬆口氣。他們穿過河穀的房屋聚集區,再過了一個石橋跨過河流,沿著一條寬敞一些的道路上得緩坡地帶,再然後地勢越來越高,賓照便指著前方突兀高聳的山峰說道:“兩位大俠,五仙山的範圍雖然不小,但是真正得名還是因為我們麵前的五座山頭,最高峰是由前後左右的四座高山圍在中央的,要上最高峰,要先翻過這座山。”
莫暄翮和董嗣欽一看,確實目力所及之處奇峰列峙,聳立雲霄,山不見巔,下不見路,可想而知最高峰必定是靈氣匯聚之地。賓照介紹道,山中植被蒼翠,奇峰異石與洞窟泉瀑多不盡數,春夏之交杜鵑花漫山遍野,霜秋之季紅葉點綴山光石景之間,花草藥材非常豐富。
從山腳往上沿著開辟出來的徑道往上攀登,又可領略看到曲徑通幽的山間秀色和晴空響雪的懸泉飛瀑,空氣也特別清新,山中有好些錯落的民居,也有集聚的幾座大的殿宇。不過為了早點趕到山巔,莫暄翮和董嗣欽讓寅照三人盡量走近道,以最快的速度翻過此座山頭,向最高峰進發。寅照三人對這裏再熟悉不過,行起路來毫不費力,莫暄翮和董嗣欽本就是一身功力之人,若是無三人帶路,兩人更可能選擇直接飛到主峰上去。
越過山頭,腳下便是一條蜿蜒的溪流,對岸巍峨磅礴的主峰便矗立在眼前,清晰可見山下溪流之上沿著緩坡依山而建的層層樓閣,看上去很是壯麗,紅衣女子便很興奮指著向莫暄翮和董嗣欽道:“瞧,那就是我們的家。”
莫暄翮帶笑地點點頭,心道這姑娘終於溫和些了,不過往上一望,主峰這麽高聳雲天,看來得爬好一會兒了,就問寅照:“小兄弟,這主峰確實雄秀無比,不過我們要趕著到山巔去,暫時也沒那麽多時間欣賞風景,要不你們三人就在山下等候,我們就自己上去好了,待找回我們的馬再來找你們。”
虹照一聽就噘嘴道:“那怎麽行,這裏是我們五仙山的聖地,怎麽能說讓你們上去就讓你們上去,何況有很多我們十日國的神箭手集聚山中,你們若不跟我們在一塊,那會有很多麻煩的。”
“馬被無緣無故偷走,還約我們到山頂上相見,已經算是個麻煩了,你以為我們想來?”董嗣欽冷不丁就搶白了虹照一句,惹得虹照想還嘴但看到董嗣欽的表情又隻能忍著。她雖然非常刁蠻,但對於上了心的人總歸是得低頭的,之前的橫行也是為了要留住他,卻怎知他口稱莫暄翮是他的老婆。
寅照和賓照也還是堅持他們帶路到山頂去比較好,若是他們與空照之間有什麽誤會也可以幫忙斡旋。莫暄翮和董嗣欽還是同意了。他們帶著莫暄翮兩人從一側有人工修葺痕跡的石徑往上盤旋登級,山路險峻,其中又有雲霧,奇色異景比比皆是,似乎喚之能應、驅之能動一般,讓莫暄翮大感這裏必有不同尋常之處。
行了不多時,他們在山腰之上進入似洞非洞的一線天之內,再向上攀登,就看到一處秘境。在蒼鬆古楓與老藤虯根之中,聲勢奪人的百仞飛瀑迎麵而來,水簾從上方赭色斷崖猛然躍出,響動如鼓如雷,有千軍萬馬奔突之威,九天銀河墜穀之勢。飛練處,水汽渺如雲霧,更如雨雪成珠,宛若很大的一條銀綃帶。瀑布瀉入一條深潭之中,潭中浪起洶湧,萬千碎珠翻滾。
賓照告訴莫暄翮與董嗣欽,這裏叫做煙雲澗,但是莫暄翮納悶:“這裏看上去沒有繼續往上麵的路?”
她又四處觀察了一下,於是有了答案,當然這要等賓照說出來:“水幕之後有一天生的簾洞,往簾洞裏麵走可以更快地通到山頂,這比迂回地走山路要省時一些。”不由分說,莫暄翮和董嗣欽便先沿著深潭邊緣,然後到石壁下往上爬,在約兩丈的高度處抓著樹藤跨到可以踩上去的濕滑岩壁之上,聽水聲在耳邊轟隆,側身就進入到了水幕遮住的內洞裏麵,而簾洞在飛瀑掩蓋的正麵不容易看得出來。賓照、寅照和虹照也跟著進了來。
躬身進入到簾洞之中,發現裏麵別有洞天,洞口是一個很不規則的形狀,雖然有些幽暗,但也不是完全漆黑,有微弱的光線透進來。這洞裏也有汩汩水流,細細地滲入石壁,洞室有超過一間普通的房子那麽大,石壁到處都浸著水流,地麵還有些積水的坑窪。往裏走就是斜向上的甬道,寅照和賓照點起早準備好的火把在前麵帶路,好在甬道中間的路比較幹燥,不算滑溜難走。但因為狹窄而彎曲的緣故,他們都低著頭往上攀行,尤其董嗣欽這種高大的,更是得微微彎著身。
往上攀爬沒有多久,突然前麵一下大亮,原來走出了洞口,董嗣欽終於可以把一直彎曲的身子伸直,竟然看到他們是走到了一段石梁之上,石梁僅有不到兩丈長,兩邊有石砌的護欄,上方是看不太清晰的山色,下麵則是湍急的水流。莫暄翮一看,原來他們來到了兩麵崖壁之間。
石梁前端又出現一個洞口,這個洞口則有兩三個人高,且洞頂中央有一個光滑的圓石鑲嵌在嶙峋奇異的岩層之中,岩層縫隙間還夾雜著幾株小樹,其餘的岩石又是被銀瀑掛滿。
寅照三人先進了洞裏,莫暄翮踏著地麵斑駁的青苔,看了看洞口兩邊立著的古怪雕像,正思索,董嗣欽便催促她趕快進去,莫暄翮隻好不去琢磨,發現洞裏的石階很平整,一階一階斜斜向上,依舊是寅照和賓照打著火把在前麵引路,這次就爬了好長一會兒時間,好在洞內稍寬,雖然更筆直些,但也不算特別費力。
到達盡頭,莫暄翮發現出了山岩之中半圓形的洞口,往頭頂一看,岩壁已經不是很高,但仍舊垂下來一條一條的小瀑布。“已經到山頂了!”虹照叫了起來。
董嗣欽卻一驚,忙拉莫暄翮:“暄翮,你看!”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讓他們大睜了眼睛,隻見全是懸著飛瀑的巨石、古鬆之中,出現了一個很大的深坑,這深坑其實是山頂的湖泊,因為水流是向下,看上去水位並不高。但在湖泊的正中央,立著一巨大的半身石像,雕刻的是一位麵貌雖柔和但卻威嚴萬端的女性形象,足足有幾十丈高,在她身後,有十塊圓形大石從左至右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弧形環繞著他。而她較近的幾麵岩壁,形狀看上去就如同鯤鵬的翅膀一般。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十日國中會有很多不凡的景象,但親眼見到還是忍不住會震驚,莫暄翮像有所思地對賓照道:“小兄弟,這石像是否就是天神羲和?”賓照點點頭,帶著幾人繞到岩壁一側的樹叢中,那裏正好可以有路再往上。
站到山岩之頂,環顧四周,莫暄翮看到石像所在的湖泊正是山巔的中心位置,懸著飛瀑的巨石之外,卻是鬱鬱蒼蒼的古木,在樹蔭之中則建有宮殿一樣的房子。賓照道:“兩位大俠,空照有很多時候就住在那邊的宮殿裏。咱們這就前去問問他是怎麽一回事。”
董嗣欽卻沒有立即邁步,問賓照道:“虹照不是說很多神箭手居於山中嗎,怎麽並未看到,現在都還沒看到一個人?難道有埋伏?”不過他也心知虹照這麽說不過是想跟在一起。
“確實是這樣,不過他們不少分散在好幾座山上,也有一些住在山下河穀地帶的,一般族中若有什麽事才會召集起來,空照應該不會號令大家來對付你們,更何況有我們三人在一起。”寅照說道。
話音剛落,莫暄翮便皺起了眉,原來從房頂、樹叢、山石上一下竄出來幾十上百的男青年,且都是持弓待發,對準他們所在的方向。一看背後,也是手持弓箭的人在對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