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二哥這是喝醉了。”
“不過胡話,什麽時候都還是少說為好。”
輕輕撇開徐休的手,直視著對方呆怔的臉龐,徐銳淡淡道:“無論雲哥兒還是彭隊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二哥雖是我的親兄弟……”
“也不可折辱他們。”
環顧三位哥哥姐姐,徐銳難以察覺的輕輕搖頭。
所謂打虎親兄弟,每一個希望成就大業者,都期盼能像曹操那般,擁有一幫英勇忠誠的家將。
隻可惜,親族之中得力的雖有,拖後腿的卻是更多。
原身這三個兄妹武藝都算不錯,倘若心性尚可,自可成為助力,真對他們委以重任又有何不可?
隻是半點力氣沒出,就堂而皇之的索要職務,非但如此竟還對他的布置指手畫腳,這叫徐銳如何容忍?職務他可以給,但絕不能被索取!
“小銳,你這是何意?”
“難不成我等親兄弟,在你心中還比不上彭大寶他們嗎!?”
皺緊眉頭,徐休醉眼朦朧的臉上有些怒意。
“你寧願給外人重要的職務,也不願給自己的哥哥姐姐一個差事?”
徐休聲音不小,很快便引起注意。
不遠處的筵席上,不少莊人站起身來,有些詫異的朝此處望來。
“二哥,不要再說了!”
“小休,還不住嘴!你非要把我們家的臉都丟光麽!?”
見有人看來,徐哲和徐霞飛頓時都有些慌了。
其實他們最早,就沒想著向徐銳索取職務,更沒插手其決策的意思。
隻是徐休提及這茬,兩人尋思著也確實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才沒有出聲製止。眼下有人注意過來,他們自然知道自己沒理,一旦被外人知情,自家可就沒臉見人了啊!
更別說,今夜徐銳還在結婚……
“今日是我大喜,你們做為我的兄長,卻來此與我胡攪蠻纏?”
“那我還就告訴你,在本官心中,汝等攀附關係之輩,還真就遠遠不如我忠誠得力的下屬!”
“道不同不相為謀,少來往吧。”
沒有多扯,徐銳轉身就走。
“你!你是要翻天了?我是你哥,你走一個試試!?”
徐休聞言一時羞惱不堪,他伸手就朝徐銳抓去,可這次……披甲親衛們又豈會讓他如願?
聽到徐銳的話,四個親衛隻感到揚眉吐氣,也感到自己和彭大寶沒有跟錯人。他們在暗爽的同時,也不禁對主家滿是感激!
見徐休居然還敢上手,親衛們立刻上前一步……
“哎喲!”
一下與健壯的衛兵撞了個滿懷,徐休登時摔倒在地。
他憤恨的抬起頭,立刻就瞅見那幾個神情冰冷的軍漢……又不禁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常年走鏢,徐休武藝確實不錯,在莊裏也是排得上號的好手。
但軍民完全是兩回事,無論戰技還是氣場,他都遠不是邊軍的對手。
對方不過寒光淩冽的一個眼神,就把他的酒都差不多嚇醒了……
……
“唉!沒想你等眼界竟如此之低,非得是至親才算自己人?同莊就不算?同縣就不算?”
“往後若能做大,莫說縣,就是放眼整個北平郡,都算我的鄉黨!”
“自己就把自己與助力隔絕開來,又如何成事?失道者寡助啊!”
大步來至婚房外,徐銳低聲歎息,隨即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他剛剛是把話說重了些,不過……倒也無妨。
徐休等人其實並不壞,很多時候甚至還能算得上好人。若非如此,他們豈會默許妻子救濟原身?
其中固有親情,也有善念。隻是性格對應成就,格局決定上限……
無論他們再好,但心中隻有小家這個觀念,就讓他們注定與自己無緣。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徐家莊隻是個村莊,要求鄉裏人擁有超脫自身階級的覺悟,這並不現實。
“重用彭大寶,是獲得那六十幾個軍漢忠誠的關鍵。而那些軍漢,就是接下來我遊擊兵的骨幹……”
“重用雲哥兒,則更是在釋放我會重用鄉黨的信號。”
“再者徐雲得到重用,其餘莊人豈不眼紅?為成為下一個徐雲,他們都會竭盡全力替我辦事。”
“枉你們追隨父親走南闖北,就這點見識,竟拿這兩人來說事……”
在心中自語,徐銳神情稍緩。
用自家人,他隻能收獲幾個忠誠的武夫,卻會留下巨大的隱患。與其讓他們在關鍵時刻禍事,不如直接就不要招來。是要重用自己人……
卻絕不能任人唯親!
經這麽一番自我梳理,徐銳確定了自己沒有做錯。
前世畢竟隻是個賞金獵人,徐銳雖有戰力,也帶過小隊,可終究還是沒真正領導過一方勢力。他必須不斷複盤,才能避免出錯。
“好了,這破事就到此為止。”
“今兒是大喜的日子,進去時還是要歡喜些,可不能影響到蔓菁……”
深吸一口氣,徐銳開始調整情緒。
很快他便拋去一切雜念,露出由衷的笑意。
……
寬大的婚房,龍鳳雙燭劈啪作響。
幾個侍女低垂著頭,遠遠靠在邊側隨時等候吩咐。
中心處的大**,蓋著蓋頭的大姑娘羞紅了臉,喜滋滋的等待著郎君來揭開她的蓋頭。從此……
稱謂也將變為夫君。
徐景也算下了血本,竟給女兒搞來一件繡滿金線的漂亮嫁衣。
這大紅嫁衣緞繡金紋,寬袖窄腰,將徐蔓菁高挑的身姿襯得更加婀娜。
吱嘎——
推開房門,徐銳輕輕邁進婚房。他抬手一擺,侍女們便識相散去。
“蔓菁~”
來至徐蔓菁身旁坐下,徐銳麵露微笑。他先是摟住佳人,陶醉的深吸了一口那幽藍花一般的香氣,這才滿足的揭開了姑娘家的紅蓋頭。
“蔓菁,你好香~”
“郎,郎……”
終是沒有依照習慣說錯話,徐蔓菁俏臉羞紅,嬌滴滴的開口道:
“夫君!”
“誒!我的好蔓菁!”
“……”
“夫君,以後你要想聞,隨時都可以聞個夠啦……”
看著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滿臉酡紅的大姑娘,徐銳麵露幸福的微笑。
青年沒有多說什麽,因為洞房花燭夜,本就無需多言。
摟抱佳人上了婚床,徐銳輕輕吹滅燈盞,便拉下大紅色的帷幔。
嚶嚀聲漸起……
今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