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很快就查清楚了勒殺明仔的那個女人的身份,她叫華芳,認識她的人都叫她芳姨,外地人,半年前來到這座城市,在青雲路開了一家華芳繡莊。

範澤天聽完匯報,立即帶人對華芳實施抓捕。

可是當警車呼嘯著開到青雲路華芳繡莊門口時,卻發現繡莊的卷閘門關得死死的,無論怎樣敲門,也沒有人開門。

範澤天就問旁邊店鋪的人,鄰鋪的人說剛剛還見芳姨開門做生意來著,聽見警笛聲往這邊響過來,就急急忙忙關了鋪門,也不知躲在屋裏幹啥。

範澤天知道情況有變,急忙叫人撬開門鎖,掀起卷閘門闖進去一瞧,隻見屋裏懸著一根繩子,繩子上吊著一個人,約莫四十幾歲年紀,正是他們要找的華芳。

範澤天一個箭步衝進去,跳到凳子上將她抱下來,一摸鼻息,早已氣絕。

法醫很快就到了。經過現場勘察,法醫告訴範澤天說:“範隊,你被人家騙了,死者並非女性,而是個男扮女裝的男人。”

“什麽?”

範澤天不由一呆。

當天晚上,範澤天回到局裏,再次提審了陸小風。

他問陸小風認不認識華芳?

陸小風說認識,我們都叫她芳姨。

範澤天說經過我們調查,你隻是用繩子將明仔勒暈,明仔醒過來後,有人對他實施了第二次勒殺。最後殺死明仔的真凶,就是華芳。而且經過警方調查,華芳其實是個男人。

“嗬,好家夥,玩男扮女裝呀!”陸小風嘴裏雖然這麽說,但臉上並沒有顯出多少吃驚的表情。

範澤天看在眼裏,心中就想:這家夥果然早就知道華芳是個男人了!

他又說:“可惜警方找到華芳時,他已經上吊自殺。”

陸小風一怔,道:“這麽快就死了?”臉上這才顯出一絲驚詫之色。

範澤天忍不住一拍桌子道:“陸小風,你少給我裝蒜了。其實這一切,都是你早已設計好了的,這個結果,也早在你的意料之中,是不是?”

“阿Sir,別發火嘛。”陸小風笑嘻嘻地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範澤天盯著他道:“你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我們已經調查過了,華芳本來姓於,叫於誌高,是一名鄉村教師,十幾年前,他在家鄉離奇失蹤,有人說他在跟村裏一個寡婦**時被寡婦的兒子悄悄殺死了。我們已經跟當地派出所聯係過,那個寡婦的名字叫金玉妹,她的兒子叫陸小風。”

陸小風搖頭道:“你真是越說越沒譜了,我要是殺了於誌高,他又怎麽能跑到這裏男扮女裝開繡莊呢?”

範澤天說:“如果我猜得不錯,那是因為他命大,死裏逃生,從閻王爺那裏撿回了一條命。十幾年後的今天,一個偶然的機會,於誌高在城裏與你母親意外相逢,兩人舊情複萌,很快就重續前緣。但是他怕你反對,所以男扮女裝,以繡莊老板娘芳姨的身份示人。當然,他這一招雖然隱蔽,卻仍然逃不過你的眼睛。你覺得這個男人會搶走你的母親,於是就再次對他動了殺機。正好這時你跟肖寡婦好上了,而明仔成了你的一塊絆腳石,於是你就想出了這招借刀殺人,一箭雙雕之計。”

陸小風臉色蒼白,半響才道:“你、你別含血噴人,我又有什麽借刀殺人一箭雙雕之計了?”

範澤天道:“你當然知道於誌高對你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你置之死地而後快。於是你就假裝喝醉酒無意中向於誌高透露了你要殺死明仔的計劃。於誌高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讓你吃槍子的機會,於是他就開始跟蹤你,將你在廢棄的工地上勒殺明仔的全過程,用手機拍了下來。隻要他把拍下的視頻交給警方,你陸小風就死罪難逃。誰知明仔並未被你完全勒死,你剛一離開,他又活過來了。如果明仔不死,於誌高的計劃自然就會落空。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又上前把明仔徹底勒死。當然,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切正是你設下的陷阱。你早就知道他會這麽做,所以故意隻將明仔勒得閉過氣去。而於誌高勒殺明仔的過程,也被你事先藏好的手機全部拍了下來。這樣一來,勒殺明仔的真凶,就變成了於誌高。難逃死罪的人,也就是他了。於誌高見到警察要來抓他,就知道自己的罪行敗露了,最後無路可走,隻好畏罪自殺。”

陸小風抬頭瞧著他冷笑道:“警官,你說的這些,都隻是你毫無根據的推理而已。”

“我們的技術員檢查過於誌高和你的手機,已經可以確認,那兩段視頻,是分別使用這兩部手機拍攝的。”

“就算你的推理成立,我既沒有殺死明仔,也沒有殺死於誌高,並不算犯法吧?”

範澤天說:“我隻是有一件事搞不明白,你拍攝的那段視頻,不遲不早,正好在你被抓的那天晚上發到了警方的郵箱裏。你是怎麽做到的?難道還有同夥在暗中幫助你?”

陸小風說:“你不知道現在的電子郵箱有定時發送郵件的功能嗎?”

範澤天說:“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你怎麽會知道警方哪天會去抓你呢?”

陸小風狡黠一笑說:“這個其實挺簡單的。想要我告訴你,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說吧。”

“你們警方收到的兩段視頻,應該隻有警方內部人員可以看到,不會外傳,對吧?”

“這個當然。”

“那就好。我還想跟肖寡婦重續前緣呢。如果你答應我不將視頻外傳,我就把我的方法告訴你。”

“好。我答應你。”

陸小風得意一笑,說:“我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把視頻保存到郵箱裏,每天都將郵件設置為當天晚上自動發送。如果那一天我平安無事,我就在郵件還沒有發送出去的時候重新設置一遍。我是網吧裏的老油條了,這點技術活當然難不倒我。這樣一來,就能保證無論我哪天被抓,這段能證明我清白的視頻都會在當天晚上發送到警方郵箱。郵件發送早了,達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如果發送遲了,估計我得要在公安局裏吃不少苦頭。”說到這裏,他用眼睛瞟了瞟坐在範澤天旁邊的刑警小李。

範澤天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說:“這個辦法,確實挺簡單的。”

陸小風把戴著手銬的雙手朝他舉了舉,笑嘻嘻地說:“阿Sir,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反正我也沒殺人,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範澤天沉著臉道:“你就想出去?做夢吧。明仔雖然不是你殺死的,但你的行為已經構成殺人未遂罪,而且情節惡劣,依照刑法,法官判你個十年八年也不算過分。你就洗幹淨屁股等著坐牢吧。”

“什麽?我沒有殺人,也要坐牢?”

陸小風頓時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