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喝完床頭的溫水,披上一件外套下了樓。
紀司焰竟然真的在廚房忙碌著。
一身家居服,胸前掛著個圍裙,和他那雷厲風行的淩厲氣質完全不符。
可偏偏又是這樣遊刃有餘。
寧汐一直以為像紀司焰這樣的人物,呼風喚雨,想要什麽招招手就能得到,想吃什麽更是有人直接送到嘴邊來。
萬萬沒想到他還會下廚。
那頎長的身影在廚房裏簡直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線。
看了一會兒,紀司焰發現了寧汐的存在。
關了火,把煮好的麵端上桌,瞥了她一眼,“看什麽?運動了半小時,病好了?”
意味深長的“運動”兩個字讓寧汐噎了一下。
她很快反問,“隻有半小時嗎?我怎麽感覺比兩個小時都久。”
原本是想揶揄紀司焰,怎麽說出來之後更像是誇讚?
話音剛落,寧汐就後悔了。
紀司焰是滿持久的,這幾次她已經有了深刻的體會,可是把這事兒宣之於口,還是會有些難堪。
很明顯,紀司焰聽到這種誇讚很受用。
兩碗麵端上了桌,他問了句,“要辣椒嗎?”
“要。”
可能真是餓了,隻是簡簡單單一碗麵,竟然香得寧汐快要流口水。
她坐下來,默默感慨了一句,“今天算是明白了什麽叫色香味俱全。”
頓了兩秒,她莞爾一笑,“香味是麵,色是你。”
好大膽的一番話!
紀司焰萬萬沒想到這幾個字會出自寧汐之口。
這場發燒真把她燒得跟變了個人似的。
又或者,這才是真正的寧汐,以前不過是對她還不夠了解。
見紀司焰沒接話,寧汐嚐了一口麵,接著說,“怪不得男人都希望找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老婆,有體麵的工作,還有好廚藝,確實很誘人。”
她調侃了半天,被紀司焰一句話打回原形。
“聽你這意思,是想嫁給我?”
寧汐才吃到第二口麵,就被嗆得差點吐了出來。
紀司焰那份淡定的勝券在握,她永遠學不會。
之後她也不敢再“挑釁”紀司焰了,餓得很,低頭專心吃麵。
直到兩人的碗裏都空了,紀司焰才又開口,“我讓白一嫿幫你請假了,你今天不用去報社,就在家休息吧,我明天有時間,你去乘風科技,做第一篇專訪的采訪。”
等了那麽久,寧汐要的就是這個準確的時間。
她放下碗筷,鄭重其事點頭,“都聽紀總安排,我一定盡全力做好專訪。”
紀司焰沒再說話,把碗筷往前一推,站起身,“你負責洗碗。”
原來強行為她請假不是因為生病要好好休息,而是要讓她在家裏幹活。
算了,看在一睜眼就能吃一碗香噴噴麵的份上,洗個碗也沒什麽。
紀司焰的時間寶貴,為了煮這碗麵已經推掉了一個早會。
現在換了衣服就要出門。
寧汐在後邊叫住他,“紀司焰!”
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全名,說完她自己也嚇到了。
紀司焰回頭,看到了她尷尬的表情。
“我在你家住的房租錢你扣了沒?”
問的隻是表麵含義,紀司焰當然聽得出她背後的深意。
想問的是那張二十萬的支票什麽時候才能兌現。
工資預支的事沒申請下來,寧汐還是缺錢的。
昨天醫院也來了電話,說奶奶的情況不穩定,可能要準備轉院,進行第二套方案的治療。
沒錢真是寸步難行。
紀司焰一直沒回應,寧汐隻能主動開口要。
比起“缺錢”,“丟臉”根本不是事。
紀司焰態度不冷不熱,依舊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你先安心住著,房租的事不著急。”
說完他就出了門。
寧汐站在原地滿頭問號。
這家夥是裝的吧?房租是不著急,但她的二十萬可是太急了!
有錢人都這麽摳門?
難不成紀司焰表麵光鮮,其實背地裏也虧得一塌糊塗,連二十萬都拿不出來了?
看著他在新品研發上花了那麽多錢,二期實驗還是失敗的,現狀還真有可能是虧損的。
想到這,寧汐算是給他找了個開脫的借口,也找了個自我安慰的理由。
那就再等他兩天。
寧汐這場高燒來得突然,好得也快,吃了藥睡了一天,第二天便滿血複活,去乘風科技做完了第一篇專訪的采訪。
又過了一天,她回報社打卡上班。
白一嫿先看到了她,招招手,“你沒事了吧?這兩天想著你要好好休息,我都沒給你打電話。”
“沒事了,”寧汐露出八顆牙,給了白一嫿一個標準的笑容,“乘風科技的采訪都做完了,我今天是回來寫稿的。”
這下白一嫿更來勁了,湊過來,“你做這個采訪,是去乘風科技和紀總麵對麵做的嗎?”
“當然啊,本身就是以他為準,自然是要麵對麵采訪的。”
“哎呀!可真讓人羨慕!”白一嫿拍了她一下,“下次帶上我唄,我給你打雜,遞錄音筆。”
寧汐疑惑,“幹嘛,嫌工作太閑,給自己找點事?”
“能做紀總的采訪,每天麵對著這樣一張帥氣的臉,就算是工作也是幸福的工作。”
白一嫿眼裏的光和嬌媚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寧汐覺得不妙,“你對紀司焰有意思?”
“不行嗎?”白一嫿揚了揚下巴,“我查過,他是單身,不光是現在單身,以前身邊也從來沒有過別的女人,既然如此,我就是有機會的,這麽優秀的男人,我心動不是很正常?”
寧汐一臉正色,“你別太衝動,我覺得你還是要多了解他一下再說。”
“所以我得看你引薦,來了解他呀!”白一嫿想到了什麽,又問,“不過……你不會也對他有意思吧?”
寧汐連忙擺手,“沒有沒有,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沒意思。”
“那就好!”白一嫿這下徹底放心了,“那你做我們的紅娘,要是真成了,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她越是興奮,寧汐表情就越是尷尬。
這事兒怎麽越來越複雜,算不出清楚了。
“請問,寧汐小姐在嗎?有你的花需要簽收。”
有人敲了敲門口的玻璃門,伸頭問。
他手上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嬌豔欲滴,一下子把屋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