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下榻酒店的另一側,還有幾棟樓,剛靠近就能聽到那邊的嘈雜聲。
好一個燈紅酒綠鶯歌燕舞。
門口有人來來往往,三五個身材姣好的女人扭著腰肢圍著一個男人,那場景簡直不堪入目。
“虞總手下養著一群女人,一旦有談不攏的生意,就用些別的手段。”
紀司焰掀了下眼皮,看著那棟樓頂上的霓虹,眼神複雜。
“美人計?”寧汐恍然大悟。
‘“這些女人也很厲害,每次都能套出話,拿到些正常談判桌上拿不到的商業機密。”
紀司焰平靜的語氣下,帶著繼續防備的意味。
寧汐琢磨了一下,“所以你是用我當擋箭牌?”
“有你這個‘女朋友’跟著我,能推掉一些不懷好意的應酬。”
寧汐撇撇嘴,“你要利用人之前就不能先串通一下?萬一我說漏了嘴怎麽辦?”
沒來由的埋怨,聽起來不光是沒有事先串通的原因。
“你那麽聰明的腦袋還需要我事先提醒?當下最真實的反應才更可信。”
紀司焰看著她,眯了眯眼睛,“難不成你還能誤會我剛剛在飯桌上說的是真心話?”
他是輕描淡寫了,寧汐的心口卻狠狠顫了一下。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垂下的眼神讓這句話毫無說服力。
紀司焰低笑,“我不是那麽隨便的人,如果要表白,必定要在正式的場合下,不會說模棱兩可的話。”
喲,一向不近女色的紀總,竟然還玩上純情這一招了?
正說著話,那棟樓裏又有人出來了。
這次是個年輕男人,和一個穿著“清涼”的女人抱在一起,出門了還依依不舍,啃個不停。
真是辣眼睛。
紀司焰也看不下去了,拉起寧汐的手,“走吧,我們回房間去。”
明明是普普通通一句話,寧汐警惕地甩開了他的手,“我腿沒瘸,自己能走。”
兩人該做不該做的都做了那麽多次,她竟然還在抗拒“牽手”這種接觸。
紀司焰勾唇,“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要演戲就得演足,你忘了我在醫院是怎麽演的了?”
在醫院奶奶麵前,紀司焰扮演寧汐男朋友的角色。
在園區虞總麵前,又換做寧汐扮演他女朋友的角色。
這不是孽緣是什麽?
寧汐隱隱覺得,他倆的關係漸漸發展到有些失控的地步。
不行,得懸崖勒馬。
越想腦子越亂,耳邊響起白一嫿那番話,“日久生情,你和紀司焰要密切相處三個月,你確定自己不會對他動心?”
想著想著,寧汐不禁打了個冷顫。
在外邊演戲好演,回到酒店裏可就有些為難人了。
兩室一廳的套房,想躲都沒地方躲。
寧汐在浴室裏磨蹭了快兩個小時,想等到紀司焰睡下了她再出來。
可她似乎忘了,紀司焰是個一有工作就不用睡覺的怪人。
她換了睡衣,腦袋上裹著幹毛巾出來的時候,紀司焰還在客廳裏敲著電腦鍵盤。
手邊放了兩個酒杯,和一瓶開了的紅酒。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頭也沒回,“過來。”
寧汐進退兩難,知道沒地躲也拒絕不了,隻能乖乖過去,在紀司焰身邊坐下來。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喝一杯嗎?”
寧汐搖搖頭,“算了,我酒量不好,待會兒喝多了還得麻煩你照顧我。”
“怕什麽,”紀司焰又逗她,“喝多了我更能好好‘照顧’你。”
寧汐噎住,和這男人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想走,發現紀司焰的眼神正盯著自己的鎖骨。
很平靜,看不出什麽熱烈的情緒,但還是盯得她後背發涼。
攏了攏衣服,“看什麽!”
紀司焰揚了下下巴,“其實你不用演戲,虞桑看到你鎖骨上的痕跡,也就能猜到我們的關係了。”
都是成年人,男女之間無非就是那點事,不必點破,心知肚明。
寧汐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胸前,隱約看到幾處還沒散去的紅暈。
她羞得不想抬頭。
紀司焰淡淡的聲音又傳過來,“下次我盡量控製控製。”
好吧,這下寧汐臉頰上的紅暈比胸前更明顯。
現在說什麽都不對,寧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抬頭的時候脫口而出,“虞總叫虞桑?”
“嗯。”
“聽起來是個很溫柔的名字。”
話題成功移開,紀司焰恢複正經模樣,把電腦屏幕推到寧汐麵前。
“這是園區的基礎資料,你寫稿能用得上。”
寧汐瞟了一眼,有些不放心,“如果虞桑想要的是乘風集團的股份,那萬一這次的合作談不下來……”
“不管談到哪個程度,我都會給你相應的資料,不會讓你的采訪開天窗。”
“我不是這個意思,”寧汐擰眉,“我是擔心你空手而歸,乘風集團已經危機四伏,如果這次的合作談不下來,那豈不是會擴大虧損,惡性循環,萬一……”
她想到紀司焰還沒有給自己兌現的那二十萬。
他現在連二十萬都拿不出來了,可不就是代表著乘風集團沒錢了嗎。
紀司焰沒明白她的意思,“誰跟你說乘風集團虧損了?”
“你不用防著我,”寧汐拍了拍他的肩,“我有記者的職業道德,充分尊重采訪對象的意願,對你不利的內容,絕對不會寫進采訪稿裏。”
她信誓旦旦,甚至眼裏還帶著點對眼前人的心疼。
作為乘風集團這麽龐大的商業帝國的掌舵人,紀司焰肩上的責任是重大的。
寧汐雖不能感同身受,也能盡可能理解。
要不怎麽說女人天生會愛人,寧汐就算用再堅硬的外殼包裹著自己,那顆心也始終是柔軟的。
紀司焰喝了一口酒,抬頭看她,“那你要不要幫我擺脫危機?”
“怎麽幫?”
“先讓我放鬆一下,明天才能有更好的狀態和虞桑談判。”
紀司焰嘴角輕輕揚了一下。
寧汐心口一緊,下意識往後躲。
紀司焰一把勾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前帶。
骨架小小的寧汐在紀司焰絕對的體力壓製下,別說反抗,連待在原地都是奢望。
紀司焰沒費什麽力氣就把她拉入懷中。
沉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圍繞,“這間房間有落地窗,可以看到T國的夜景,想不想試試?”
那畫麵光是想想都令人心顫。
寧汐抿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間早已達成了獨有的默契。
寧汐的不拒絕不光代表著同意,甚至意味著期盼。
紀司焰的大手覆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沒了思考能力。
最後隻聽到紀司焰帶著霧氣似的一句——
“你喜歡正麵,還是背麵?”